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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座塔急速旋轉之中往外噴發的飛器之多,讓在場的每一個武岳境的修士都感受到了什麼是絕望。

他們根本沒有辦法躲避,球形的塔身旋轉噴發出來的法器在頃刻之間就布滿全場。

下意識飛起來的修行者在半空就被打落下來不知有幾人,護體真氣撐不住那般密集攻擊當空就被打穿的也不知有幾人。

有人自作聰明趴在地上,結果卻一樣被覆蓋打擊。

這兩座塔從建造至今,終於發揮了一次其真正的作用。

這兩座塔,就是臻元宮的一道威力巨大的防線,也是兩件讓人無法抵擋的大殺器,這一幕會讓僥倖活下來的人永生不忘。

再次之前,這兩座塔唯一的作用,似乎就是每年元宵佳節的時候給歌陵城的百姓們當旋轉宮燈用。

就在這臻元宮外哀鴻遍野的時候,宮內御書房裡萬貴妃坐在那一臉的雲淡風輕。

“陛下覺得自己總是算無遺策,算到了生也算到了死,可是偏偏就忘了,那個那麼像你的小子也一樣的喜歡算計。”

太上聖君坐在那,臉色略微有些複雜。

“琉璃盞是應該用在快亡國的時候,和敵人最高層次的那群人同歸於盡用到的。”

太上聖君有些遺憾的說道:“只能用一次的東西啊,就用在今日了着實是有些浪費。”

萬貴妃微笑着回答道:“小葉子說的卻是,再好的東西放着不用也是廢物。”

太上聖君撇嘴。

看起來他還是心疼那名為琉璃盞的兩座石塔,當初大玉為了建造這兩件東西真的是煞費苦心。

參與建造這兩座石塔的人也一樣來自上陽宮,其身份地位大概和現在的陸駿集差不多。

所以站在宮牆上看到琉璃盞如此屠殺叛賊的時候,陸駿集的眼睛都瞪大了。

他知道那兩座石塔威力巨大,在此之前,每年元宵佳節點燃宮燈的事其實都是他來辦,以此為借口檢修一下這兩座石塔是否有什麼損壞。

現在的他才明白過來,他的成就和建造這兩座琉璃盞的前輩比起來真的是有巨大差距。

當然,術業有專攻。

那位建造了琉璃盞的前輩,在建造飛行法器的成果上一定不如陸駿集。

此時此刻,臻元宮門外血流成河。

武岳境的修行者肉身自然要遠遠強於普通人,但確實到不了刀槍不入的地步。

距離琉璃盞最近的那些修士其實連反應都沒有,他們看到兩座石塔發光的那一刻飛器已經旋轉着噴射出來了。

護體真氣在不到一息之內就被密集到數不過來的飛起打穿,肉身被直接打碎。

這並非是天方夜譚,就算是武岳境的修行者也不可能每天十二個時辰無時無刻的把護體真氣撐起來。

那樣的話,每個人的修為之力可能都沒辦法干別的了。

護體真氣其實就是一種主動的防禦方式,而非被動的無時無刻不在的東西。

作為一個修士,你不催動修為之力那它怎麼可能自動的在體外凝聚成防線?

這兩座琉璃盞之內所用到的又是上陽宮千百年來所能建造的,幾乎能排進前三的法陣。

當初建造法陣和琉璃盞的人,什麼可能都考慮到了。

唯一沒有考慮的可能就是......那些前輩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琉璃盞屠殺的會是上陽弟子。

兩座石塔邊緣的上陽弟子死的最快,也碎的最徹底。

密密麻麻的飛起不是單純的把人打穿,而是把人打碎。

陳微微有着賦神之境的實力,他是第一個脫離出去的,反應快的一些武岳境巔峰的修士紛紛以最大的能力撐起真氣,然後迅速後撤。

浩浩蕩蕩的隊伍,等到琉璃盞打光了所有的飛器之後,還活着的,連來時候的五分之一都沒有。

一擊而已。

如果把這些實力高深的修士換成是普通士兵的話,那這兩座石塔同時發威能把臻元宮前邊這片空地直接清空!

這般威力,讓陳微微頭皮發麻,後背上的寒氣一個勁兒的往骨子裡鑽,他整個人都有些麻了。

和他一起逃出來的那些武岳境巔峰的修士,在這一刻和他的感覺也沒什麼不同。

每個人臉上都是無以復加的震撼和恐懼,還有一絲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而此時,就躲在暗處看着這一幕的艾悠悠長出一口氣。

他自言自語道:“我就說,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讓陳微微把事情搞了......”

說完這句話後,艾悠悠又多看了那兩座石塔一眼,然後就悄然退走,他連一點猶豫都不帶有的。

現在的他也總算明白了,當初大玉為什麼要在臻元宮外建造兩座如此醜陋的塔。

玉人!

陰險!

艾悠悠立刻就撤走了,他本來還想觀望一下,到底陳微微能做到什麼地步,現在看來陳微微真的就是個笑話而已。

也許陳微微唯一發揮的作用,就是他以奉玉觀觀主的身份成了叛賊。

如此一來,上陽宮就被釘死在了恥辱柱上。

御書房內。

太上聖君聽着外邊的動靜逐漸安靜下來,他忍不住嘆了口氣:“你可知道,兩座琉璃盞用一次所消耗掉的東西,換算成銀子是多少嗎?”

萬貴妃一挑眉:“並沒有什麼興趣去算,倒是覺得還挺有意思,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頗為可惜,但聽着那密密麻麻的勁兒就覺得帶勁兒。”

太上聖君又嘆息一聲。

都是錢。

算來算去的太上聖君,都沒有算到林葉居然會把琉璃盞用出來。

然後他又醒悟,自己總是在求變的路上,卻又對某些事一直墨守成規,這樣好像確實不怎麼好。

所以他收拾了一下情緒後問道:“除了琉璃盞之外,他還打算怎麼做?”

萬貴妃搖頭道:“這一點倒是隨你隨的厲害,不想說的話一個字都不提。”

太上聖君忍不住笑了笑。

如果僅僅是靠着琉璃盞的話,當然可以讓陳微微等人知難而退,但這種知難而退大概也只是暫時的,接下來還會有至少一次對臻元宮的衝擊。

此時在臻元宮外,退到了遠處的陳微微依然心有餘悸。

那兩座石塔展現出來的殺傷力之大讓他以賦神境的修為都感受到了死亡氣息,如果不是跑的足夠快,他可能都會受傷。

現在陳微微終於理解了,一個已經傳承兩百多年的帝國到底有着怎樣的讓人畏懼的底蘊。

就光憑兩兩座石塔,就能至少殺死數千甚至上萬攻打臻元宮的人。

與他一同撤回來的那幾個武岳境巔峰的修士,此時全都看向他。

雖然他們不一定都認可陳微微的地位,但此時好像除了陳微微之外也沒人可以做主了。

“暫且退回去,看看南武門那邊是什麼情況,如果城門已破咱們就不必再攻臻元宮,如果城門沒破咱們就去協助攻城,只要城門被攻破臻元宮還能守得住多久。”

聽他這樣說,一群人連連點頭。

那個該死的臻元宮誰愛攻誰去攻吧,天知道皇宮之內還有沒有如那兩座石塔一樣的東西。

躲藏在暗處看着陳微微退走,艾悠悠不得不嘆了口氣。

雖然他就知道陳微微這種人成不了大器,可在關鍵時刻陳微微完全沒有領導力的表現還是讓艾悠悠無比失望。

這樣的人啊,僥倖走到了今天這般高度就該有自知之明才對。

可是陳微微顯然沒有。

另外一邊。

馬車依然停在那個路口,謝家商行這個巨大的庫房裡已經遍布屍體。

在斗笠刀客和武神騎士的雙重衝擊之下,謝家僱傭來的那些江湖客根本就沒有多少人願意真的拚命。

一看到事情不好,至少半數人選擇轉身逃走。

可是到了這一刻已經不是他們想逃走就能逃走的,外圍還有大量的人手布置。

領頭的,是上陽宮大禮教聶無羈,但他並沒有直接露面,畢竟此時他不露面比露面要好。

他也坐在一輛馬車裡,而負責攔截擊殺那些江湖客的,恰恰也是上陽宮弟子。

這些弟子大部分都是聶無羈暗中聯絡的,因為上陽宮還必須傳承下去。

太上聖君需要陳微微這樣的人,以奉玉觀觀主的身份參與叛亂。

也需要如聶無羈這樣的人,帶着一批上陽弟子為朝廷效力。

前者可以幫助太上聖君將上陽宮在朝廷里的影響力直接抹掉,後者可以保證上陽宮不被直接抹掉。

如果參與叛亂的全都上陽弟子,而參與平亂的沒有一個上陽弟子,那就連太上聖君都找不出理由來,怎麼才能維護傳承不滅。

這是很殘酷的一件事。

同門,將在不久之後相互廝殺。

對付這些江湖客,上陽弟子的實力還是要略勝一籌的。

這些弟子其實也好篩選出來,當初陳微微曾經放走了一批人,這批人就是朝廷可用之人,要說服他們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聶無羈只需說一句......上陽傳承不滅可能全靠諸位就足夠了。

馬車裡。

林葉好像調理了一陣兒,雖然時間不久,可古秀今還是感覺出來,林葉似乎有些許的疲憊。

“大將軍,沒事吧?”

古秀今輕輕問了一句。

林葉微笑着搖頭:“沒什麼事,只是剛才驅使武神騎士時間久了些,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咱們現在可以去下一個地方了。”

下一個地方,至關重要的南武門。

林葉甚至都沒有想過要去臻元宮那邊看看,是因為他確定陳微微不敢真的拚死進攻臻元宮。

陳微微,已經被林葉看到了骨子裡。

別說林葉還請動了一位很難請動的幫手坐鎮臻元宮,就算林葉沒有後手了,林葉都可斷定,只要陳微微被兩座石塔嚇着了就會選擇退走。

一個人的本性是很難改掉的,骨子裡的卑微和怯懦在陳微微身上永遠都甩不掉。

南武門這邊,埋伏在四周的人遠遠的就看到了一長串車隊正在過來。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屏氣凝神,他們都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

馬車似乎一眼看不到盡頭,從街角轉過來的第一輛已經快到近前而後邊的依然還在街那邊。

高熵快要嚇死了。

這麼龐大的車隊就這麼直接過來,而且居然還能順利抵達南武門,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能調動的兵力都去城牆上邊了,沒人在乎城內的事。

可是,這也根本不合理。

夜色越發濃重,看到車隊過來的高熵立刻派人過去查看。

“口令!”

靠近第一輛馬車的上陽弟子低聲問了一句,約定好的口令是搬山。

那個驅車的車夫把頭抬起來,露出斗笠帽檐遮掩着的那張臉。

年輕,英俊,硬朗,也無情。

“殺光。”

他回答了口令,但顯然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