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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林葉身上沒有任何修行氣息,手裡還拎着一個在大街上買的酒葫蘆,另一隻手托着一隻用荷葉包的燒雞,身上穿着的則是一身冬泊人的服飾。

所以在他察覺到背後可能來了一個絕對高手的時候,只片刻林葉就坦然的轉過身來。

當做什麼都沒有察覺,溜溜達達的往回走。

倒也不是急着離開,走到一處比較高的地方坐下來,就那麼正大光明的看着上陽宮,咬一口燒雞,配一口老酒。

大概半刻之後,林葉感覺到那股刺激他皮膚的威壓消失不見了。

這不是林葉永修為之力感覺到了有個超級強者到了附近,而是有這樣的高手到了之後林葉的身體自然而然的有了反應。

這個世上,除了林葉之外大概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感知到了。

到了賦神境的絕世強者可以將威壓內斂,完全看不出來是個修行者。

可林葉與尋常修行者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他靠的不是丹田氣海,他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可以呼吸吐納。

所以身體的感知力,比起尋常修行者來說要強大不知道有多少倍。

如果他願意的話,他甚至可以讓皮膚感覺到很爽......

這種類似於被動技能的東西,別說其他人,便是修為到了老掌教那般高深也無法做到,因為老掌教也做不到如林葉那樣自如的可以用毛孔呼吸吐納。

就在林葉感覺到那股威壓消失之後沒多久,林葉之前盯梢的那個中年男人出現在不遠處。

林葉不認識此人,但這兩日已可確定代表上陽宮招收那些江湖客的人就是他。

這個人必然有上陽宮身份,只是一身便裝也無法輕易分辨出來是什麼身份。

到近前的時候林葉已經能感知到此人修為境界,果然已在武岳。

“好興緻啊。”

那個中年男人看到林葉坐在高坡上喝酒吃雞,笑着贊了一聲。

林葉朝着他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

“這位兄長不是中原人?”

林葉回答:“冬泊。”

只兩個字。

但兩個字也不是隨口而出,因為他要學好冬泊人的那種表情神態還有性格表現。

冬泊人對大玉的感情可謂複雜之極,又是害怕又是離不開,又是嫉妒又是想巴結。

偏偏如此,大部分冬泊人在玉人面前不願意展現出卑躬屈膝的那一面。

而且,冬泊人到大玉之後若被人問起是不是中原人,他們大多不願意直接回答我們是從冬泊來的,是怕被人看不起,但自尊心還在,所以回答往往都只有冬泊二字。

即便是如此細節,林葉也不會放過,在這之前,林葉就曾仔細觀察過各國之人到大玉的表現是什麼樣的。

如冬泊人,大概就是那種假意傲然實則欲拒還迎,而西域人自從十幾年前被玉天子調派大軍狠狠揍了幾次之後,一直到現在到大玉來都絲毫也不敢忘了謙卑恭順。

簡單來說就是,冬泊人看大玉......雖然你已經是我名義上的父親,但我不會親口承認。

西域人看大玉......父親,請受孩兒一拜。

南疆之外的那些小國看大玉:不知道父親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他在這邊還有個遺落在外的兒子。

“冬泊好地方啊。”

中年男人在林葉身邊坐下來說道:“我曾經去過一次,遍野牛羊,草原遼闊,藍天白雲,看着就讓人心情舒闊。”

林葉道:“那是很早以前。”

中年男人笑了笑,沒接這句話,而是指了指林葉的酒:“可以討要一杯酒喝嗎?”

林葉點了點頭,直接把酒葫蘆遞給了那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隨意在旁邊摘了一片比較大的葉子,看起來很巧妙的彎折之後竟是可做杯用。

往葉子杯里倒了些酒,中年男人聞了聞後點頭:“你倒是好運氣,買到了孫家的老酒。”

林葉道:“哪裡有什麼好運氣,我來大玉都城三天,前兩天買到的都是摻了水的酒,今天這酒是打聽了許久才買到的。”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

他見林葉配酒的不只是那一隻燒雞,還時不時從腰畔掛着的鹿皮囊里抓一把好像花生米似的東西出來。

他看着好奇:“這是什麼?五顏六色的從未見過,看起來好像滋味不錯,可以給我嘗一些嗎?”

林葉看了看他,搖頭:“你吃不來。”

“小氣。”

中年男人笑了笑。

林葉把燒雞遞過去:“你可以吃這個,你要的那個東西有毒,你吃不得,我吃沒事。”

中年男人笑道:“為何有毒的東西你吃沒事,我卻吃不得?”

林葉道:“我們在草原上放牧,整日都是蚊蟲蛇蟻的叮咬,這東西有微毒,吃了之後蚊蟲不叮,但我們都是從小開始吃的,已經不怕了,你若現在吃,免不了要拉幾天肚子,況且,我也沒帶能解這毒的藥丸。”

中年男人見林葉說的認真,也不確定林葉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但不過是一種小吃罷了,他也不是真的饞。

只是,又看着林葉一顆一顆往嘴裡送,吃的咔嚓咔嚓格外的脆,又確實好奇。

“一顆,應該沒什麼事吧?”

中年男人猶豫了片刻後問道。

林葉想了想,點頭:“你若真想嘗嘗我自然不阻你,但你若是吃死了可不要怪我。”

中年男人笑道:“這是上陽宮外邊,真要是中了毒,難道還有上陽宮解不了的毒?”

林葉撇嘴道:“上陽宮是你想進就能進的?你們玉人,尤其是歌陵人,最愛吹牛-逼。”

中年男人被他這土鱉氣質逗笑,但沒有解釋什麼,他就是陳微微手下禮教神官高熵,此時出現只是為了試探一下這傢伙什麼來路。

林葉遞給他一顆吃了就要完的藥丸,高熵接過來聞了聞,有點火腿香味兒。

第一反應是直接吃了,片刻後又忍住了,最終還是還給了林葉:“我還是算了吧,真要是被毒死在這,又進不了奉玉觀,豈不是死的冤枉。”

林葉拿過來道:“死是死不了的,但拉個半死免不了。”

高熵問林葉道:“你從冬泊來大玉做什麼?只是想來這歌陵看看?”

林葉沉默。

良久之後才回答道:“冬泊,沒有牛羊遍野了,戰亂,我族人也差不多都已死去,我來大玉是想看看,這裡的人活的怎麼樣。”

他指向奉玉觀:“如果我能進去,也想問問掌教真人,為什麼大玉和婁樊人打仗,卻要在冬泊的土地上打。”

高熵笑道:“你若要問這個,不應該來上陽宮而是該去臻元宮。”

林葉道:“我見不到皇帝。”

高熵哈哈大笑,心說這個傢伙果然是個土鱉啊,他居然說的那麼認真......他見不到大玉皇帝,難道他就能隨隨便便見到上陽宮掌教?

可此時卻聽林葉說道:“上陽宮是臻天在人間的使者,掌教是臻天在人間的化身,臻天慈愛,掌教慈愛,我來之前,聽在冬泊傳道的上陽宮神官說過,這世上最慈悲者是掌教真人......所以掌教真人一定會見我的。”

高熵微微一怔,然後想着這不是個土鱉,這是一個沒什麼腦子的土鱉。

可是比他這個上陽宮弟子,似乎還要純真摯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