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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普感覺自己即將粉身碎骨的瞬間,聶無羈一口血吐出來,那如同天神之拳的一擊就迅速消散無形,魏普也是一口血噴出來。

好霸道的上陽神術!

魏普不得不慶幸,那大禮教神官的境界絕對沒有她高,她能感覺到那人丹田氣海蘊含的內勁不如她雄厚,氣勁的質也不如她精純,可偏偏就是不講道理的壓她。

雲生處司座神官上官鼎言見大禮教重傷,又見魏普從碎石中邁步出來,他眼神一凜,人跨前一步要阻攔魏普。

魏普一甩袍袖:“滾開!”

實力不俗的司座神官就橫卷着飛了出去,重重撞擊在牆壁上,砸的碎石紛飛,塵土激揚。

司禮神官郭鄭一把握住劍柄,就要抽劍向前。

魏普左手抬起來,中指食指併攏往下一揮,郭鄭手裡那把已經出鞘一半的長劍,刷的一聲就縮了回去,劍入鞘,郭鄭斷四指,鮮血迸流。

丁珞衫一步攔在聶無羈身前,似乎是做了什麼重要決定似的,雙手合十高高舉起,十根手指匯聚出一柄無形巨劍。

剛才那一瞬她確實想跑,第一反應就是趁着魏普沒時間理會她逃了算了,這不是她能參與進來的,哪怕她境界已近武岳巔峰。

可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她感覺自己若是就這樣逃了的話,哪怕能活下來,以後也會永遠看不起自己。

她此前一直都活在魏普的陰影里,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哪怕平時她刻意避開魏普,盡量減少兩個人見面的次數,可魏普一直都在她心裡壓着,就像是一座搬不開的魔山。

甚至,只要她想到魏普,就回從骨子裡生出一股屈服。

她無數次試着去抹掉這種屈服,因為這是她作為一個高階修士的恥辱。

可每一次,魏普的樣子出現在她腦海里之後,她的反抗就會不由自主的變得微弱起來,魏普就是她天生的剋星一樣。

斷開吧!

丁珞衫知道這是魏普最弱的時候了,如果自己此時逃走,且不去管心裡那種莫名其妙的愧疚,只說殺魏普,以後都不可能再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那位大禮教神官在身中劇毒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將魏普重創,這般機會放棄了的話,不可能再有一次了。

中毒......

丁珞衫也在瞬間明白過來,自己為什麼會有那種莫名其妙的自責愧疚了。

因為毒是她帶給那位大禮教神官的,雖然......這也不該有什麼愧疚才對。

本就是想利用那大禮教殺魏普而已,怎麼會動了真情實意?

“本命真元?”

魏普看到丁珞衫那雙手舉起的樣子,忍不住臉色一變。

可她不是怕了,也不是驚着,而是憤怒,一股沒來由的又滔天而起的憤怒。

“你居然想用本命真元來殺我,你知道你的本命真元是哪裡來的嗎!”

暴怒之下,魏普伸手往前一抓,那股似乎有斬天地之威的浩蕩劍意,瞬間就動搖起來,似乎是......要向魏普屈服。

屈服!

又是屈服!

丁珞衫的眼睛都紅了。

憑什麼?

我辛辛苦苦修行這麼多年才修成的本命劍意,為什麼也要向那個醜陋噁心的女人屈服?

當她生出這種不甘的時候,那即將屈服的本命真元竟然掙紮起來。

“膽敢!”

魏普雙手伸出,同時嘴裡大聲喊出來了一句話。

“奉我真元,成我劍匣!”

八個字,猶如一聲驚雷。

丁珞衫的臉色驟然一白,緊跟着像是被那八個字化作的風雷直接轟在心脈上一樣。

一口血噴出來。

聶無羈眼見着魏普猶如瘋魔,他忽然盤膝坐下,左手指天右手指地。

“帶他們走!”

隨着他一聲暴喝,漫天星辰墜落。

無數道璀璨星光從夜空中筆直的落下來,這場面讓人震撼的無以復加。

那是暴雨,是星光暴雨。

衝殺過來的那些各大宗門的人,一個接着一個被星光擊穿。

恐怖之處就在於,這些星光不是毫無目標的墜落,每一道星光,都有必殺之人。

不管是那些江湖客,還是如意劍宗的弟子,在星光墜落的瞬間紛紛倒地,毫無例外,皆被星光爆頭。

所有人,死的時候都是一樣的姿勢。

他們不得不跪下來,頭頂被星光之劍刺穿,從下巴刺出,人被以跪姿釘在地上。

而在這漫天星光之中,有上百道星光匯成星河,朝着魏普轟了過去。

魏普在這一刻眼睛驟然睜大,她看到了死亡。

“給我回來!”

魏普雙手忽然爆開了,血肉紛飛,那雙手只剩下了血糊糊的骨頭。

隨着一聲暴喝,丁珞衫身體里的本命真元被直接抽離出來,凝成一劍!

劍斬星河!

一片星芒爆開之後,魏普向後倒飛出去,也不知道被震飛了多遠,不知道撞開了多少房屋,撞斷了多少樹木。

丁珞衫則一聲悲呼之後倒了下去,臉上瞬間就沒了血色。

掙紮起來的上官鼎言大步跑過來,俯身將聶無羈抱起準備車裡。

可就在這時候,遠處一聲轟鳴,氣團炸開,塵煙激蕩。

龍捲正中,渾身是血的魏普狀若惡魔。

她頭皮都被星光削掉了一多半,半個腦袋血糊糊的,另外半邊還有頭髮,也被血液泡透。

臉上的黑紗已經不見了,半邊臉被切成了肉泥一樣的恐怖,另外半邊臉上,全是煞氣。

若有人此時還能仔細看一看她,就會驚訝的發現,她雖然蒼老,可那半張臉和丁珞衫竟是有幾分相似之處。

“你們怎麼能,將我逼到如此地步!”

魏普一聲咆哮,聲如夜梟。

她向前疾沖,這時才能看到,飄過來的人竟是雙腿已斷,下蓋下邊空蕩蕩的掛着半截褲管,血流如注。

隨着魏普靠近,無數道無形劍氣從她身上釋放出來,一道一道,疾如閃電的刺向聶無羈。

上官鼎言臉色慘白,可卻沒有後退一步。

他將聶無羈往自己身後甩了一下,然後暴喝之中,雙掌往前推,頃刻之間就將全部修為之力釋放出去。

勁氣如虹。

虹碎,氣散,雙掌被劍氣切成碎片,緊跟着就是肉身被無數道劍氣片肉刮骨!

魏普身邊的凝聚出來一圈劍氣龍捲,她所過之處,周圍不管是樹木還是石頭,全都被劍氣絞碎。

如此向前,誰能抵擋?

上官鼎言只堅持了片刻,身上的血肉就幾乎被剮乾淨了。

臨死之前,上官鼎言回頭看向傷勢嚴重的魏普撕裂嗓音的喊道:“上官鼎言不是上陽叛徒,雲生處四百弟子,也不是上陽叛徒!”

喊完這句話之後,上官鼎言四分五裂。

劍氣席捲。

就在這一刻,郭鄭上來了。

這個斷了一隻手的司禮神官,跨步到聶無羈身前。

“大禮教!雲生處弟子,心在上陽!”

隨着他一聲凄厲呼喊,他竟然選擇了自爆。

將全部修為之力匯聚在丹田氣海,然後直接爆開,以這種方式,來阻擋劍氣席捲。

一聲轟鳴,爆開的氣勁化作了一道神拳,狠狠的轟擊在魏普的劍氣龍捲之上。

砰地一聲,神拳碎裂,劍氣龍捲為止一頓。

聶無羈顫巍巍的坐直身子,回頭看了一眼那群雙目含淚的白袍弟子。

他知道,自己要是拼着再出一招,那就是真的沒有救了。

大意了啊......

就因為仗着自己身上有林葉送的葯經,所以根本沒把丁珞衫給他的玉瓶當回事。

甚至在丁珞衫給他玉瓶的時候,他一點防備都沒有的接了過來。

裝-逼......果然會付出代價。

林葉曾經告訴過他,葯經不是萬能的,不要覺得有葯經就往萬毒窟里鑽,尤其是這世上最毒婦人心,解不了心如蛇蠍的毒。

那傢伙......老氣橫秋的,好像不是一個年輕人,好像已經活了幾百年一樣。

所以他做不到無羈。

再出一擊,就要動用護住心脈的真元之力了。

可是那瘋子魏普已經過來,她飄在劍氣龍捲之中,這龍捲一旦靠近,聶無羈身後四百白袍弟子必然死傷殆盡。

值得嗎?

聶無羈問了自己一生。

俗世萬千皆有美處......可,我心向上陽。

他拼着力氣端坐,一隻手指向夜空,一隻手指向大地。

魏普猙獰:“你還拿什麼擋我!你又能有什麼擋我!”

砰!

砰砰砰!

忽然傳來幾聲巨響,劍氣龍捲外邊爆開了幾團氣浪,雖然威力不足以破開龍捲,卻讓魏普向前的速度降了下來。

緊跟着,一個胖乎乎的黑衣人飛身過來,深吸一口氣後,雙拳出如羅漢撞鐘。

在這一刻,他身上竟然有淡金色的虛影出現!

轟!

雙拳轟在劍氣龍捲上,龍捲搖蕩了一下,幾乎有碎開的趨勢。

可是,先碎開的是那胖黑衣人的雙拳雙臂,他身上黑衣碎裂,臉上的黑巾也碎裂了,竟然是那個胖太監。

一個以整治犯錯宮人為樂的陰險太監,一個被臻元宮裡的人看做厲鬼夜叉一樣的傢伙......竟然出身惜聲寺!

這一拳,雙臂俱斷。

胖太監身形向後飛出去,魏普眼神一凜,凄厲一聲暴喝,一道劍氣從龍捲中飛出來,直接將胖太監洞穿。

就在她要發力去殺聶無羈和那四百白袍的時候,忽然間心生警覺!

魏普猛然轉身,一劍從背後襲來,這一劍,疾如流星。

那個胖太監不惜赴死,就是為後來的人爭取一個出手必殺的機會。

可是不能!

劍氣刺進了龍捲之內,一陣連綿不盡的金屬切割之聲傳來,龍捲之內,火星四濺。

可是,劍氣在距離魏普只有不到一尺的時候被絞碎了。

出手的是駱錦詞。

他劍氣碎的瞬間,虎口崩裂。

“都要死!”

魏普虛空一抓,無形的手掌破開空間,直接出現在駱錦詞面前,一把掐住了駱錦詞的脖子。

嗡!

匹練出!

刀光落!

一個瘦小的黑衣人驟然出現,雙手握緊無鞘長刀,在這凜凜夜色之下,一刀破開了劍氣龍捲,刀芒直入,魏普臉色大變!

黑衣人暴喝一聲:“諸位兄長,合力殺了此賊!”

魏普震驚,身形一轉,在劍氣龍捲的裹挾之下遠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