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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城牆上的將近一百名羆神族武士,正在被二十名更為兇悍更為霸道的青銅戰甲清理。

之前林葉和寧海棠都沒有直接出手,甚至有意隱藏自己,只是因為林葉判斷,在羆神族武士出現的那一刻,就說明賦神境的強者也必然到場。

此時此刻,林葉一刀劈出,數十丈的刀芒直落,迎着那一束劍虹而去。

天空似乎停滯了一下,然後就是片刻間無比的安靜,再然後,一聲炸雷在城牆外的半空中響起。

那聲音一開始感覺並不是十分巨大,可沒多久,不少人就被震的捂着耳朵蹲了下去。

腦海之中彷彿有幾萬把兵器在不停的摩擦,那聲音讓人痛苦且煩躁。

這還是城牆上的大玉守軍,距離刀芒和劍氣更近些的婁樊士兵,不少人已經七竅流血,更近處的則直接吐血身亡。

“好......好強......”

城牆上一名大玉將軍看的目瞪口呆,他能感受到來自婁樊軍中那一道猶如天威般的劍氣,可他沒有想到,大將軍林葉以不到賦神境的修為,竟然能與賦神境強者分庭抗禮!

那一刀,竟然完全不落下風。

就在這一刻,那好像萬兵相接的聲音才剛剛有所減輕的時候,刀芒和劍氣碰撞的地方忽然扭曲起來,緊跟着碎裂的刀芒和劍氣相識暴雨一樣散開。

在城外的婁樊士兵首當其衝,這個距離,那碎裂迸發的劍氣和刀芒比秘籍的羽箭威力要大的多了。

不少人直接被掃射而死,方圓三四丈之內的士兵,直接被打成了殘缺不全的屍體,十丈之內的士兵,則被打的千瘡百孔,十五丈之內的士兵,無一人倖免。

城牆上的守軍在一聲提醒下立刻蹲了下去,碎裂的劍氣和刀芒打在城牆上,啪啪啪啪的打出來不少小坑,石粉紛飛。

而就在期間,那道猶如飛虹一樣的鐵羽箭破空而出。

婁樊大軍之中,盤膝坐在宗政顯赫身邊的那位氣質淡然的中年男人伸手一握,啪的一聲,那支鐵羽箭在距離他不過一尺多遠的地方被他握在掌中。

箭停了下來,可是風隨即而來,中年男人巋然不動,坐在他身邊的宗政顯赫的鐵盔被風直接吹落,頭髮狂舞。

樓台明玉心中微微震撼。

他能感受的出來,不管是那一道阻擋他劍氣的刀芒,還是這突然襲來的一箭,出手的人都絕非賦神境實力,但卻打出了堪比賦神境的力量。

玉人,藏龍卧虎。

就在他轉念的這一刻,忽然間眉角一抬,一伸手攔在宗政顯赫身前......

他掌心中泛起一團白光,若能在近前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白光還在旋轉,猶如大海歸墟。

砰地一聲!

一團氣爆在他掌心之前爆開,還沒等眾人驚訝,砰砰砰......又是連續三次氣爆,都被樓台明玉單掌攔了下來。

“氣箭?”

樓台明玉微微皺眉。

如果不是他察覺的比較快,那宗政顯赫必然被這突如其來的連環四箭射死。

這是婁樊軍中的秘術,當初作為交易,婁樊邊軍派人與拓跋烈接觸,以這氣箭功法,從拓跋烈手中換走了一份孤竹的詳細地圖和孤竹可以收買的官員名單。

想不到,現在林葉軍中竟然也有人能用出如此霸道的氣箭。

宗政顯赫被嚇得臉色慘白,這個距離,他以為自己不可能受到傷害,可剛才若非樓台明玉的話,他應該已經被連環四箭打成幾節了,當然也可能被轟成了屍塊。

“後起之秀,令人敬畏。”

樓台明玉語氣平淡的說出這八個字,可是誰都知道,這平靜的語氣之後,絕非是平靜的內心反應。

若非是想將那好不容易才收服的羆神族首領救下來,樓台明玉作為賦神境的絕世強者,不會在這樣的戰場上出手,當然這不僅僅是因為之前各國的約定。

更主要的是,他出手了,那大玉的賦神境強者也就要出手了。

到了這個層面,那戰爭必會更為慘烈,甚至直接傷及兩國的國本......賦神境強者,歷來都是一國立命的根本啊。

雖然說賦神境的強者也有強弱之分,樓台明玉並不覺得大玉之內的賦神境都可怕,唯一讓他有些忌憚的,也不過是上陽宮的那位老掌教而已。

可大玉賦神境強者的數量,比婁樊似乎要多些。

樓台明玉有自信,以他一人之力可以阻擋兩個甚至三個賦神境初期的強者,可大玉軍中,還有林葉和那個女將那樣的武岳境巔峰的強者。

婁樊軍中自然也不缺武岳境巔峰,單沒有人能打出如林葉那樣堪比賦神境的一擊。

所以,樓台明玉有些後悔出手了。

“殿下,今日之戰可暫時停下來了。”

樓台明玉沉聲說了一句。

被侍衛扶起來的宗政顯赫下意識點了點頭,雖然他並沒有理解樓台明玉這話里的意思。

他只是單純的,被剛才那連環四箭給嚇的魂飛魄散。

“殿下,也請你做好準備,雲州城大概不可攻破了,從即日起,殿下可分兵收服冬泊各地。”

樓台明玉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專註的戒備着什麼。

反應過來的宗政顯赫心裡也是一驚,他才明白樓台明玉的意思。

婁樊這邊的賦神境強者出手,大玉那邊自然不會裝作沒看見,玉人那種講究絕不先犯規的做法雖然宗政顯赫並不認可,但現在婁樊人先犯了規,玉人就不會再有所保留。

接下來,一旦玉人請出他們的賦神境強者,婁樊大軍有一百多萬人,光憑樓台明玉一人根本防不過來。

“就......這樣放棄了嗎?”

宗政顯赫雖然在心中認可了樓台明玉的判斷,但還是不甘心。

如此規模的南下,如此浩蕩的氣勢,這是賭上了婁樊國運的一戰,若就這般草草收場的話,回去他如何能理直氣壯的坐穩帝位?

“貪則多變,多變則亡。”

閉着眼睛的樓台明玉又說了八個字,這八個字分量極重。

宗政顯赫點頭道:“先生教訓的是,我現在就下令暫且收兵,回去之後,商議萬全之法。”

隨着他一聲令下,婁樊人這邊開始鳴金收兵。

城牆上,林葉看着婁樊人要退去,眼神凜然:“想走就走?拿出大的來嚇唬人,嚇不住就想走了......在我這沒有這般道理。”

他忽然間從城牆上一躍而下,毫無徵兆的就飛身而出,這一刻,別說婁樊人,連城牆上的大玉守軍都被他嚇了一跳。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在林葉一躍而下的瞬間,他們的另一位大將軍寧海棠竟是沒有絲毫猶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也就是在這一刻,城牆後邊,從雲州城內忽然飛出來兩隻巨大的猛禽。

翅展超過一丈!

這兩隻猛禽看不出到底是什麼,但卻看得出來那不是活物。

從城內飛出來的那一刻,陰影從城牆守軍的身上經過,他們全都抬起頭看着,只見那兩隻猛禽的後背上,各端坐着一位紅袍烈烈的上陽宮大禮教!

“對不起了尚師叔!”

坐在左邊猛禽後背上的陸駿集自言自語一聲,然後往下一灑。

“尚師叔,我要清理庫存!”

隨着這一灑,數不清的符紙從天空中飄落下去,密密麻麻,像是一路往下撒雪一樣。

另外一邊,盤坐在猛禽背上的大禮教神官聶無羈右手抬起,食指中指併攏向上,嘴裡輕輕念了一句。

“畫地為牢。”

他的聲音明明很小,可是卻讓下邊的婁樊人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在這一刻,戰場上正在退卻的婁樊士兵忽然都雙腿沉重起來,好像一瞬間,每個人的腿上都被綁了幾百斤的沙袋一樣。

他們抬不起腳,邁不出步,驚慌之感立刻就從心裡冒了出來,然而又無能為力。

他們不能動了......

符紙飄落。

轟!

轟轟轟轟轟!

一張張符紙在密密麻麻的婁樊隊伍里炸開,沒一張符紙都能將一丈方圓內的婁樊人全都帶走,無一人可以倖免。

這一刻,連樓台明玉的眼睛都睜大了。

果然!

因為他的出手,玉人出動了賦神境的絕世強者。

這完全不符合玉人的性格啊。

在這之前,婁樊人不是沒和玉人打過交道,婁樊人也一直都看不起玉人的迂腐。

比如說今日之戰,樓台明玉這樣的賦神境強者率先出手,按照以往的慣例,玉人可不是馬上就要出動賦神境強者反擊的。

而是先要站在道德高處痛罵一頓,職責婁樊人的不守規矩,然後還要自己人爭吵一番,吵着要不要以牙還牙。

玉人之中還有不少固執者,覺得別人犯規你就犯規,這依然是不合道理的事,非但要站在道德高處來批判敵人,也要站在道德高處批判自己人。

對於玉人的這種性格,樓台明玉當然也很清楚。

所以他出手之後勸說宗政顯赫暫時退兵的那一刻,並沒有多心急,他判斷,玉人就算是要以牙還牙,也是經過一番爭吵之後的事。

誰想到現在玉人不一樣了?!

符紙不斷的爆開,數不清的婁樊人被送進了地獄,哀嚎聲在爆炸聲中不斷的鑽出來,比爆炸聲還要讓人心中震蕩。

每一次爆開,便有至少七八名甚至更多的婁樊士兵粉身碎骨,而這爆炸,又不僅僅是幾下幾十下。

滿天飛落的符紙,看起來讓人頭皮發麻。

此時,飛在右邊的聶無羈已經靠近婁樊大軍本陣,數不清的羽箭朝着他飛過來,卻夠不到那猛禽飛翔的高度。

捏着法訣臉色莊重的聶無羈輕輕說出一句......先犯中原,再破規則,大地不容,臻天不容。

十六個字一出,異象突生!

他飛過的地方,大地突然冒出來一層一層密集的突刺,塵土聚集化作長矛,將婁樊士兵刺死。

空氣之中好像瞬間就充滿了毒素,不少婁樊士兵沒來由的口鼻流血然後哀嚎着倒了下去。

“上陽宮......”

樓台明玉長身而起,在起身的那一刻,身影虛化,竟是隱隱約約有法相騰空。

“下去!”

還沒有完全起來的樓台明玉,被一道熾烈刀芒壓了回去。

林葉破空而來:“你的對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