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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瑾那尖銳的聲音在客廳之中回蕩着,昭顯着這會兒劉瑾的心情到底有多麼的差。

噗通一聲,劉瑾直接坐下,面色陰沉如水的看向坐在下手的焦芳、劉宇、張彩等人,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下了內心的火氣,咬牙道:“焦芳,你們來說說看,到底是什麼人在算計咱家。竟然連陛下都敢暗害,他們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無法無天了啊。”

焦芳一臉的苦笑,被劉瑾點名,就算是再不想開口,這會兒焦芳也不得不看向劉瑾道:“劉公,不知陛下如今如何了?”

劉瑾聽焦芳這麼一問,當即便是面色一沉,火氣蹭蹭往上直冒尖聲道:“咱家又怎麼知道,如今宮門關閉,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咱家又怎麼知道陛下如今究竟如何了?”

本來還以為劉瑾能夠得到一些宮中傳來的消息,卻是不曾想就連劉瑾如今都得不到宮中的消息,這讓焦芳等人一顆心越發的擔心起來。

此時張彩眼中閃爍着異樣的神色道:“大總管,陛下遇刺的消息實在是太過突然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等也是一無所知,不過眼下來看,只怕會成為朝堂百官對付我們的利器啊。”

說到這裡,就是張彩也忍不住面露憂色。

別看他們依附劉瑾,在朝堂之上形成了閹黨,看似一手遮天,甚至能夠同以李東陽、楊廷和等人為首的文官集團打擂台。

但是張彩、焦芳他們心中很清楚,他們也就是看上去聲勢駭人罷了,其實真正依附他們的人並不是太多,其他不說,單單是六部衙門,他們也就佔了吏部、戶部罷了。

像兵部、刑部、禮部、工部,至多也就是安插那麼幾個人手罷了,甚至就是被他們所佔據的吏部、戶部,中下層的官員也都是文官集團的人。

而他們之所以能夠在朝堂之上稍稍佔據一些上風,完全是因為天子偏向他們,再加上又有劉瑾這位司禮監大總管配合進入內閣的焦芳劉宇,這才勉強能夠同文官集團對抗。

可是他們所形成的勢力卻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根本就經不起一點的變故,無論是劉瑾出意外,還是天子出意外,除了他們寥寥幾人之外,其餘依附他們的官員瞬間就會做鳥獸散。

曹元這會兒輕咳一聲,看向焦芳、劉宇二人道:“昨日太后急召李東陽、楊廷和進宮,卻是漏下了你們兩位,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不用曹元說,他們也都能夠意識到這點。

同為內閣閣老,按說這邊天子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太后出面召見大臣入宮覲見,那麼身為內閣閣老的焦芳、劉宇肯定在召見的行列當中。

但是偏偏太后就只是召見了楊廷和、李東陽二人,就像是將焦芳、劉宇給忘了一般。

只是這麼大的事情,焦芳、劉宇乃是內閣成員,這點百官皆知,太后顯然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太后就是漏下了二人,這其中蘊含的意思不明擺着嗎?

還有就是,身為內相的劉瑾按說這個時候也該入宮,同內閣閣老一起呆在宮中,隨時應變才是。

然而就在昨日,同樣是太后一道懿旨,命令劉瑾在府中獃著,不許離開劉府一步,直接便斷了劉瑾入宮的任何可能。

劉瑾一副抓狂的模樣,衝著外面尖聲道:“來人!”

登時就見一名小太監跑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向著劉瑾道“大總管!”

劉瑾擺了擺手道:“讓你們派去尋馬永成的人究竟回來沒有?”

小太監聞言搖了搖頭道:“回大總管,暫時還沒有消息。”

劉瑾怒道:“廢物,真是廢物,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回來。”

小太監耷拉着腦袋,不敢言語。

張彩看着抓狂的劉瑾道“劉公,再等等吧,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傳過來的。”

劉瑾看了張彩一眼急道:“等,再等下去,鬼知道楊廷和、李東陽他們會搞什麼鬼呢,陛下生死未卜,我必須要弄清楚陛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否則的話,這樣一無所知,就算是想做點什麼都沒有一點頭緒。”

劉瑾的想法差不多代表了幾人的想法,他們明明是大明最有權勢的一批人,可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天子出了意外,他們竟然連一點消息都得不到。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客廳之中氣氛越發的凝重起來。

突然之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匆匆而來,劉瑾等人聽到那腳步聲,瞬間抬頭看了過去。

就見一名小太監氣喘吁吁而來,跑進客廳之中,直接拜倒於地道:“大總管,奴婢回來了。”

劉瑾豁然起身,直接衝到那小太監身前,一把抓住那小太監迫切無比的道:“快說,有沒有見到馬永成,馬永成可有什麼話讓你告訴我?”

那小太監被劉瑾給提了起來,一臉苦澀的搖頭道:“大總管,馬廠公自昨日進了宮便再也沒有出宮,所以……所以……”

劉瑾聞言眼中的期待之色直接化作了失望,隨手將那小太監推到在地,氣急敗壞道:“好,好,他們這是一點消息都不打算讓咱家知道啊,咱家要去見陛下,我不相信陛下會出意外,一定是他們假傳聖旨……”

氣急的劉瑾起身就要向外面走去,可是卻被焦芳、張彩幾人一把拉住。

要知道太后可是下了懿旨的,不許劉瑾離開府門半步,如果說劉瑾離開了劉府,怕是都到不了皇宮,便有可能會被人以違背太后懿旨的罪名給抓走。

紫禁城,皇宮大內

相比先前,皇城的戒備明顯更加的嚴格了起來,甚至還多出了幾分緊張的氣氛。

偌大的內宮之中,一座宮殿之內,楊廷和、李東陽乃至大理寺卿、宗正寺等九卿差不多到了大半。

這些人等候在宮殿之外,不時的向著宮殿之中看上一眼,臉上滿是擔憂與急切。

而宮殿之中,一間散發著濃郁的中藥氣息的房間當中,一道身影正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蒼白,呼吸微弱,不是朱厚照又是何人。

此時張太后正帶着幾名宮女以及皇后夏氏幾人,一臉關切的看着幫天子查看身體的太醫。

太醫陳就頭花花白,乃是太醫院中數一數二的大家,可是這會兒幫朱厚照把脈過後卻是一臉的凝重。

當陳就將朱厚照的手臂放回榻上的時候,張太后以及夏皇后第一時間看向了陳就。

“陛下怎麼樣,要不要緊,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陳就看了張太后以及夏皇后一眼,緩緩道:“回太后、皇后娘娘,陛下的脈象淺薄微弱,幾乎微不可查,心跳也極其緩慢,情況極其不妙,臣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的病症啊。”

夏皇后一聽登時跌坐在天子床榻邊上,臉上露出惶恐之色,而張太后則是面色一變,眼中閃爍着幾分凶色盯着陳就道:“本宮不要聽這些,我只問你,陛下為什麼還不醒來,你到底有沒有辦法救醒陛下。”

陳就看了看朱厚照,搖了搖頭道:“臣無有他法,只能想辦法暫時吊住陛下的性命,至於陛下能不能醒來,什麼時候醒來,臣就……”

“滾,一群廢物,一個個號稱國醫名手,關鍵時刻全都是沒有辦法,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