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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①·沒殺錯人]

雪明感覺身體一輕,在迷霧散開的一瞬間,眼前頓時變得清明,來到了[KINGDOM·王土]的火力發電站。

他所處的位置是化學品貯藏處,還有濕法脫硫處理產品的中部道路,發電站的出料和進料都在這裡,方便貨車進出。身後左右兩側都是規整的岩壁封土,前方是儲倉和脫硫部門的機房。

沿着道路往前走,不過五十米的距離,就來到了第一個哨卡。

雪明與安防人員報了暗號,表明來意,緊接着就有管理者來接待。不過兩分鐘的功夫,一輛路虎軍車從更遠方的小集市駛來,從車上下來四個衣裝光鮮的獵手。是愛神慈悲會旗下的戰幫領袖,三男一女。

為首的高大男士伸出手,想與雪明握手示好,說起日語。

“石村先生今天怎麼沒有親自來?”

雪明定睛一看——

——此人虎背熊腰,身高七尺,面白無須,是個大光頭,身上裝備齊全,外邊還披着一層西裝作裝裱,非常講究。

他用中文回應:“石村拓真托我來辦事,要我把學生們送出去。”

光頭佬立刻改用中文回應:“之前不是這麼講的。”

[KINGDOM·王土]創造的環境中,是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繫的,只能通過書信或錄音的方式來傳遞消息。此時此刻,血肉加工廠的員工們還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

雪明:“想升職就照做。”

此話一出,四位來賓眼中閃過一絲震怒,卻在瞬間消散無形。

雪明徑直走向車輛副駕駛,沒有理會這些戰幫的小領導。

他知道,這些戰幫的領袖大多都是石村拓真的乾兒子——

——就與勞倫斯·麥迪遜和六個孩兒的關係一樣,黑惡勢力大多都用家族,而非書面形式的契約來管理手下,這種形式的管理成本是最低的。

剛才那句[想升職就照做]顯然是觸碰到了這些獵手的軟肋,擊中了他們的死門痛處。

光頭佬慍慍不快的爬上車,卻不好說什麼,這來路不明的代理人似乎與乾爹關係甚好,身上的軍裝血都沒幹透,看來是剛打完一場惡戰,就馬不停蹄跑到遊樂園來辦事了。

這種狠角色,他們惹不起。

遊樂園是石村拓真豢養獵手的聚居地,沒有多少真刀實槍的演練機會,為電視台錄節目,那都是要導演做劇本,偶爾有倒霉鬼真的被肉票殺死了,那也是實力不濟願賭服輸。

“營地還有多少人?”雪明看着窗外的集市街景。

光頭佬立刻說:“五十來人,剩下的武裝力量都去圍堵學生們了,石村先生之前說不要動他們,我怕他們亂跑,在出入口周邊崗哨架了機槍——只要這些小兔崽子乖乖聽話別來找死,一切都相安無事。”

雪明指着集市的小燈牌:“那不急,開到前麵食堂停下。”

光頭佬不知道這大人物到底想幹什麼,只得照做。

雪明先是看了一眼地形,發電站周邊大多是高聳的冷卻塔和輸煤機,此處是工人食堂,還有一些免費供應的商超櫃檯,是給犰狳獵手的員工福利。

不少獵人就聚在消防部的大水塔外邊看電影嗑瓜子,有二十個人。

雪明的眼睛掃過去——

——從宿舍樓四層到一層,夜班巡邏的夥計還在睡覺。以食堂為坐標系中點,宿舍樓靠西南側有四張牌桌,圍着十六個人。

看完了這些,雪明要光頭佬伸手,微笑着與對方握手。

“不好意思,剛才是我不禮貌。”

光頭佬感到意外,卻有點不好意思的感覺,像是受寵若驚了。

“哦沒關係。”

雪明定睛細看,對方手臂上是愛神慈悲會的密探游隼紋身。

他又與其他兩位男士握手示好——

“——你們好,我剛剛下火線,緊繃的神經沒辦法放鬆下來。是我不禮貌了,抱歉。”

兩位男士下了車,與雪明逐個握手示好。

一個刀疤臉,手上的紋身是狐猴。

一個獨眼龍,手上的紋身是蝰蛇。

最後那位女士有點得寸進尺的意思——

——她撩動金髮,伸出右手。一副索取吻手禮的輕浮態度。

雪明細細掃了一眼紋身圖樣,是北極狐的圖案。與食堂和宿舍樓的戰幫旗幟都對得上,確信所有的小領導都在這裡了。

女士等了許久,依然不見雪明來親吻自己的手背,終於有些生氣的意思了。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像是受了侮辱。

雪明徑直向食堂走去,與身邊的光頭大哥說。

“要不先去吃點東西?”

三位男士相視一笑,看女士的眼神也多了一絲玩味。跟着雪明進了食堂。

女士最後一個跟進去,氣得表情扭曲。攥緊雙拳。

推開食堂的大門,從雪明身上落下來一把扳手——

——它摔在水泥地台上,在空曠的大廳里傳出刺耳的迴響。

游隼和狐猴都愣住了——

——蝰蛇與北極狐立刻警覺。

因為[KINGDOM·王土]有規矩,除了石村先生親自押運武器,任何人都不許往這裡帶武器。

雪明彎下腰,撿起扳手,心中埋怨着撿來的裝備果然不合身,還想整兩句台詞。

“我其實是一個工程兵”

光頭游隼跟着說:“所以身上常備扳手,改錐,都是情有可原的,對么?”

雪明:“哈哈哈哈哈哈!”

狐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過這個電影!特別有意思!功夫!功夫加足球!有搞頭!”

聽見笑聲,最後兩位男女進入食堂,在大門關閉的那個瞬間——

——在軟膠防風墊蓋住門扉的那一刻。

雪明一扳手敲碎了游隼的腦袋,那巨大的勁力幾乎將酒廠工具房裡淘來的老古董給敲彎。

他第一時間丟開這毀壞的工人寶具,抱住游隼僵死的巨大肉軀往前沖頂,從對方溫熱的屍首上奪走一把尼泊爾彎刀,狠狠向靠得最近的狐猴劈去。

身位稍遠一些的北極狐想拔槍,叫游隼的屍首撞得神志不清。

幾乎在同時,狐猴用全部氣力應對那奪人性命朝着腦袋來的刀鋒。只覺得下巴一歪,臉頰火辣辣的疼——狠厲的拳擊搗中他的左臉,把顱腦生生打進格擋的右臂,防刺服應聲裂開。

彎刀的鋒刃帶着臂膀一起砍作兩段!鑲進了狐猴的腦組織里。

刀柄受不了這重創應聲斷成兩截,在它落地之前好似平地驚雷的踢擊爆發出來。

它飛射打進獨眼蝰蛇的腦門,由完好的那隻眼窩刺入。

一切發生的太快,太快了——

——等到北極狐推開頭領的屍首,槍匠還在這女士身上摸索。

北極狐看見身邊熱氣騰騰剛剛倒下還在抽搐的屍體,又感覺到眼前這殺人不眨眼的男人,似乎在尋找着什麼,毛手毛腳的摸索什麼,她立刻開始獻媚賣笑,勉力求生。

“你在摸什麼?你.你是想.你想要我”

雪明終於找到了。

“對,借你消焰器一用。”

他當著北極狐的面,一腳踩上女士的胸膛,要她好好獃着,把消焰器迅速擰進副武器手槍的槍口。

像鞭炮的炸響,亞音速手槍彈敲進這小隊領袖的腦袋裡,她終於咽下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