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Part①·戰爭餘孽]

五十四區的邊陲水鄉又濕又冷,這裡與北境接壤,不適合智人生存,卻因為庫爾波金礦的高昂關稅變得大富大貴。

數之不盡的灰色產業聚集起來,被無名氏趕去人類聚居地以外的鄉鎮,烈陽堡就是這麼一個地方,是癲狂蝶聖教諸多餘孽的庇護所,連接零號站台和文明社會的橋樑,此處藏匿着各行各業三教九流之人,多數是踩在法律邊緣來回搖擺的騎牆派,也有倒賣違禁品和走私礦物毛料的避稅公司。

就和它的名字一樣,地下世界的城邦大多是缺什麼就起什麼名字。

這裡沒有太陽,也沒有堅實的堡壘,只有錯綜複雜的水脈河床,稀碎的爛泥道路,潮汛警務艇難以搜查的壩口違章建築,層層疊疊壘起來的木製高塔,在官道兩側沿着鐵路的堅實沉降層搭建起來的龍門陣和吊腳樓。形形色色的流動商販在船舶上打着花花綠綠的燈籠,要留住那些大富大貴的逃難罪犯,好發一筆橫財。

在五十四區,最厲害的組織部門不是執政官的區政府,而是有天主教信仰的一個小教會——

——它是烈陽堡的白鯊會,起初是一群由鯊人混種組成的弱勢群體聯盟。在地下世界,災獸混種就是弱勢群體。

它們或許有一部分遠超智人的特殊能力,但是對於智人來說,這些難以使用工具狩獵,難以組成集團戰鬥力的野蠻生物,就像菜單上的新鮮食材一樣弱不禁風。

白鯊會最早投靠了紅石人的洪門會盟,成為車站官方欽定的一個小戰團,就和起初三合鎮也是由紅石人開拓,最後送給戰馬主母這群蜥蜴人一樣,鯊人族獲得了烈陽堡的管轄權。

這座城市鬧過許多次癲狂蝶,而且直至今日依然靈災頻發,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特別的人員構成決定了它註定得不到太平日子。

它沒有大片耕地,卻是黃金礦脈的出入口之一,它沒有安全可靠的水路航道,卻有藏污納垢的複雜支脈。

這些都是罪犯夢寐以求的生存環境,藏進黑暗中,去更深遠的荒野尋找癲狂蝶前輩們留下的零號站台文化遺產,獲得聖血的配方,獲得授血儀式的必要素材——這些營生一點點改造着烈陽堡,也改造着白鯊會。

在十七年前,有一位永生者堂而皇之的接管了白鯊會。他從來沒有隱姓埋名的意思,而是大力鼓吹着自己在歷史中留下的赫赫功績。

他是一位冒險者,是戰爭中的殺人狂魔。

主戰坦克以他的恩師命名,他參與過南北戰爭。

他曾經與亞伯拉罕·林肯和傑弗遜·戴維斯共同參與了黑鷹戰爭——那是一場對印第安索克族人的單方面屠殺,二十九年之後,這兩位戰友各自代表南方和北方,開啟了浩浩蕩蕩的統一戰爭。

南北戰爭打死了美國當時三十分之一的青壯年,傷亡總數超過美利堅時至今日所有戰鬥的總和,包括後來的海灣戰爭、阿富汗戰爭和各種大大小小的治安戰鬥。

他代表北方軍跟隨恩師謝爾曼將軍一起,完成了威克斯堡的屠殺和火燒亞特蘭大。

北方軍來到南方時,從來不會顧及平民的苦苦哀求,不去理會已經投降的敵人。

謝爾曼老師如此說過——

“——我們一定要清除和摧毀一切障礙。”

“奪走每一寸土地,沒收每一件財物。”

“無情的摧毀我們見到的一切東西,不管男女老少,不管窮人富人。”

這些經歷塑造了這位永生者狠厲毒辣的心智,好大喜功的性格,以及對待俘虜慘無人道的手段,他是一個優秀的統治者——於是會盟也要他來治宰烈陽堡。

他的名字叫喬治·約書亞,一個不知年歲蠻橫嗜血的暴徒。

在黑鷹戰爭發生之後的那段時間裡,哲學家基金會還未成立,它的前身是一群社會精英組成的秘密結社,他們來自各行各業的頂點,財富只是入場券,是萬用的權力代幣——圍繞着美國未來的命運,太平洋鐵路也由此誕生。

之後的鐵路工程試行,也是喬治·約書亞牽線搭橋,他曾是工程兵,特地從英國故鄉挑選了二十七位豪紳子弟招商引資,為這條貫穿全美的大動脈,從東海岸華盛頓到科羅拉多河谷的瑰麗奇觀,搞來了無數條中國人的命。

斯坦福大學的[斯坦福],也正是太平洋鐵路的大老闆當時認為,喬治的做法可能會勞民傷財。

但接下來的故事,就得由JoeRank翻開新的一頁,在喬治·約書亞的引薦之下,傑克·馬丁·李恩菲爾德來到了美國,就此從一位不世襲的落魄勛爵,變成了尋找聖人遺骸的“大首腦”,傳聞這件聖物擁有讓人長生不老的能力,也可以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文不才的故事也即將開始。

在這隻神之手的推動下,喬治·約書亞作為一個永生者,在歷史的長河中或許沒有留下醒目的名字,但他活到了今天,並且依然在烈陽堡發光發熱,為會盟貢獻着自己的力量,為金泰康提供便利,把這位會盟的死士送去五王議會。

此時此刻,紅髮紅眼的魁梧男子端坐於烈陽堡的議事廳里,四周空無一人。

他的身形高大,體面的西服幾乎要被那雙開門規格的寬闊肩頸給撐爆,他有一副漂亮的鬍鬚。眉弓外凸眼神深邃,鼻樑大鼻翼寬,無論是眉毛還是頭髮都有種往上升騰的衝刺感——就像一直在洶洶燃燒的烈焰。

他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歲,如果把鬍子剃了,或許是十七八歲,厚實的嘴唇讓喬治·約書亞看上去和佩萊里尼一樣,充滿了孩童的詭異幼稚。

永生者聯盟的大多數會員都擁有這種面貌特徵,他們或多或少都保持着“童真”,孩子是殘忍的,而他們童心未泯。

“您有一條新的待辦事務,會長大人。”

辦公桌上亮起消息提示,一個簡簡單單的小液晶屏幕上亮起女助理艷俗嬌媚的笑容。

喬治:“直入主題。”

助理刻意向鏡頭傾身佝腰,要去整理衣襟的扣子,要把所有的風韻都展示給會長看,慢慢悠悠的把屁股塞回辦公椅中,舔舐着嘴唇,輕輕推送眼鏡,隨後矯揉造作的說:“就小四門那批貨被巡邏船查了,會長,恐怕要你指派幾個管事,這事兒白丁可搞不定,是一些櫻粟殼,火鍋店裡做輔料的調味品。”

“你是新來的?”喬治·約書亞瞥向女助理的火爆身材:“沒人教你規矩?沒人指導你禮儀的事情嗎?”

“倒也不是”女助理心猿意馬,此前白鯊會的人事專員曾經給她做過一套完整的培訓流程,要她端正態度,不要刻意的取悅會長,可是她左耳進右耳出,全部拋之腦後:“我就想,試試嘛,開個小玩笑”

要是能藉此機會爬上會長的床,還用得到每天都呆在遠程會議室吃粉筆灰么?那是麻雀飛上枝頭變了鳳凰,一下子就不用努力了。

“你想用身體換錢,這事好說,我馬上叫人把你領走,想去哪條船上營業?”喬治·約書亞立刻給這婆娘指了條明路:“你不適合當助理,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