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川看着她，忽然嗤笑了一聲：“這些與你何干？”
池奚寧聞言愣住了，獃獃的看着他。
蕭瑾川看着她道：“對你而言，這裡不過是暫時停留的地方，我也是，所以這一切跟你又有什麼關係？我好不好，內疚不內疚，舉還是不舉，你最後都是要離開，既然如何，又何必假惺惺的表現出在乎我的模樣呢？”
“還是說，你跟那些小說里寫的似的，帶着任務來，你所有的一切在乎，都只是因為任務而已？”
池奚寧咬了唇，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蕭瑾川忽然就懂了，他輕笑了一聲：“看來還真是如此。所以，這次你的任務是什麼？你說出來，我替你達成，你若要走，趁早離開。”
不然，他不管用什麼辦法，都不會讓她走了。
池奚寧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頭一回清晰的意識到，不管他是不是季痕的切片，此刻他就是一個完整的人，而她的所作所為，對他而言是多麼大的傷害。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低低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蕭瑾川沒有留她，只看着她道：“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好好想想，不管你的任務是什麼，我都會配合你完成，就當是……”
說到這裡，他深深吸了口氣看着她，啞聲道：“就當是，我愛了你兩世的了斷。”
聽了這話，池奚寧猛然抬了頭。
兩世？
那他……
她張了張口急於求得證實，可他卻已經避開了她的目光，轉了身冷聲道：“出去！”
池奚寧看着他的背影，頹然的垂了眼眸，緩緩轉身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無力的躺在床上，看着頭頂的天花板沉默不語。
兩世，一世比一世慘烈。
如果他沒有那些記憶倒也罷了，可他有了那些記憶，她怎麼可能再把他當成一個切片，一個完成任務就能毫無愧疚，拍拍屁股走人，看着他接着凄慘過完一世？
以前，她不相信有至死不渝的愛情，可現在，她寧願沒有。
池奚寧閉上了眼，在識海里低聲呼喚道：“季痕。”
季痕沒有回應。
池奚寧連着喚了幾遍，季痕依舊沒有回應。
池奚寧有些惱了：“我知道你聽得見，別跟我玩躲貓貓，我有事情找你！再不出現，我就不理你了！”
就在池奚寧呼喚季痕無果的時候，樓上蕭瑾川的房間內，確實各種警示燈齊閃。
他看着儀器上不知名的光波，冷聲道：“出來！”
季痕站在時空之上，看着小世界裡的蕭瑾川，深深皺了眉。
他就知道，蕭瑾川這個切片是最麻煩的，因為他完整的切去他的智魂，一旦恢復兩世記憶，那就聰明的可怕。
又一聲冷冷的出來從時空中傳來，季痕嘆了口氣，抬了抬手，一縷神識落入了蕭瑾川的識海：“我倒是小瞧了你，你居然有東西能夠探查神識，隔絕我和寧寧的聯絡。”、
寧寧？
蕭瑾川皺了皺眉，看着識海中這個第二次見面的男人：“你到底是誰？你跟她又是什麼關係？！”
季痕挑了挑眉：“你倒不如來猜猜，你跟我是什麼關係。”
蕭瑾川壓根沒有理他，只是冷聲道：“不管你是誰，到了這兒，就不可能再聽你的，上一世你騙我，說寧兒與我在一處她必死，可事實上，她最終的結局都是死，這一次，你若不說實話，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帶走她！”
聽了這話，季痕頭疼的揉了揉眉間，這傢伙邪門的很。
分明只是他的切片，按道理來說，根本不可能想起前兩世，可他偏偏想起來了。
可麻煩的是，因着小世界是繞着男主運轉，所以每一次重新投放都必須是由他出生開始。
這一世，剛開始他分明什麼都不記得，可他創辦研究室，研究的方向居然潛意識裡變成了人的靈魂，整個別墅上上下下的那些儀器，都是探查靈魂禁錮靈魂的。
更讓季痕覺得麻煩的點在於，蕭瑾川是他的切片，雖然如今他受他影響已經不多，可他也能明顯感覺到，如果這一次池奚寧再不告而別死在他面前，他可能給真的會瘋。
而身為他的一部分，蕭瑾川若是瘋了，他必然也會。
季痕嘆了口氣，妥協道：“我們好好談談吧，先從你跟我的關係談起。”
花了整整一個小時，蕭瑾川終於明白了什麼切片，以及所有的一切。
他看着季痕，季痕看着他，兩人都沒有再開口。
畢竟這種照鏡子的感覺，實在是有點詭異。
最終還是蕭瑾川開口道：“我不管什麼切片不切片，對於我而言，我是一個完整的人，我所經歷的每一世，都是真真切切存在且感受到的。所以，你那半年之內讓我非她不娶，然後她接着去下一個小世界的事情，你也就只能騙騙她而已。”
季痕從決定面對蕭瑾川，跟他說實話開始，就知道會有現在的局面。
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難怪別人說，這世間最大的敵人是自己。”
蕭瑾川相信他的話，最終的是因為他感受到了歸屬，眼下聽着這話，他輕嗤了一聲：“很高興你有這個認知，我們之間就沒有必要打啞謎了，我提出我的條件。”
季痕點了點頭：“你說。”
蕭瑾川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你準備怎麼收回所謂的靈魂切片，但我既然存在，那就是獨立的個體，所以我要她陪我走完這一世，壽終正寢之後，我會配合與你融合。”
他一下就說到了命門上。
看着自己，季痕的感覺很微妙：“你是怎麼猜到，這次的任務關鍵，不是你愛上她，而且心甘情願的配合融合？”
蕭瑾川冷哼了一聲：“你與主神的約定，是她愛上其中一人，可她上一世明顯已經愛上我，儘管很淺，也沒有到非我不可的地步。而她對齊皓，雖然是歉意，雖然是不願辜負是責任，可愛本身就是一種責任，這場賭約你已經贏了。”
“之所以，你會騙她要輪迴三個小世界一遍，是因為你發現，我們這些所謂的切片，在被你送去大齊那個世界之後，已經有了自己的堅持和想法，除非自願否則不會與你融合。靈魂四散就不能歸，最後你這個所謂的主體就會真的消散，徹底分成了三個人。”
“不對。”蕭瑾川皺眉看着他：“你現在，跟我們一樣也只是個切片而已，只不過，你擁有完整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