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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坊門前的眾人,瞧見寧王府的馬車,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畢竟眾人皆知,寧王從不會出入歡場,即便是最高雅,最正經的樂坊也是如此。

一直等到齊皓下了馬車,見了他的面,眾人這才驚覺,當真是寧王親臨了。

眾人紛紛躬身準備行禮,然而腰還未彎下去,就見寧王面無表情的掃了他們一眼,然後朝馬車上伸了手。

緊接着,就瞧見一個妙齡少女帶着面紗,從馬車內走了出來。

馬車下面擺着馬凳,又是這麼點高度,池奚寧壓根不需要人扶。

四周安靜無聲,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面上,眾人神色驚疑不定。

齊皓看着她皺了皺眉:“傻愣着作甚?”

聽得這話,池奚寧這才將手遞到了他的掌心。

柔弱無骨的小手入了掌心,齊皓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為何愣住。

他先前伸手時並沒有多想,此刻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是頭一回,兩人真正意義上有了肌膚之親。

齊皓狀似自然的將她滑嫩的手握住,牽着她下了馬車然後鬆開,看着一群想要見禮的人道:“不必多禮了,給本王尋個上好的雅間便是。”

樂坊的小廝聞言連忙道:“王爺您裡面請。”

樂坊歸屬於教坊,裡間的樂師舞姬都歸屬於朝廷,有正兒八經的月例和名冊等等。

宮中設宴,也會由教坊安排從樂坊出些樂師舞姬,故而樂坊其實很受文人雅士的人的追捧。

池奚寧跟着齊皓往裡間走,有些好奇的東張西望。

樂坊內的布局,其實同怡紅院差不多,都是三層樓,一樓中間是中空的,唯一不同的是,怡紅院是以皮肉生意為主,只有特殊的時候,一樓中央才會搭個舞台。

而樂坊卻是以賞為主,中間的大舞台是一直都在的,而且並沒有那些不堪入目的景象,眾人都在喝酒談笑賞樂。

池奚寧看的正起勁,忽然手一暖,竟是齊皓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耳根微微泛了紅,抬眸朝齊皓看去,卻見他目不斜視,只微微用力,將她拉至身旁,而後鬆開她,低聲道:“莫要東張西望。”

好吧,這是嫌棄她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給他丟臉了。

小廝將他們領至三樓的雅間,便躬身退下了,席墨和席景守在雅間外,小泉子想了想,也退了出去。

池奚寧這才摘下面紗,好奇的朝珠簾外望了望,輕聲問道:“爺,在這兒玩一晚需要多少銀子?”

齊皓看着她道:“此處豐儉由人,可以一晚耗費近萬兩,也只可耗費幾百兩。”

也就是說,起步價是幾百兩唄。

池奚寧忽然覺得,十萬兩銀子它不香了!

“爺,我們走吧。”池奚寧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痛心的道:“我好像付不起。”

齊皓:……

“同本王在一處,難道還需要你付銀子不成?!”齊皓有些沒好氣的道:“若是本王連你都養不起,那還如何養活這滿府的人?”

“那不一樣啊。”池奚寧朝他笑了笑:“說好了今兒個是我請爺的,銀子多少都是我的一片心意。”

聽得這話,齊皓神色微動,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移開目光,輕咳一聲道:“與其請本王喝酒,倒不如送個物件來的更顯心意。”

瞧着他的模樣,聽着他說的話,池奚寧垂了垂眼眸,而後笑着道:“好呀,後兒個爺休沐,我出府轉一轉,用心為爺尋個好東西來。”

“後日?”齊皓略略皺了皺眉,看着她道:“為何不是明日?”

池奚寧嘟了嘟嘴:“當然是因為,明兒個我起不來啊。”

齊皓聞言沉默了會兒道:“後日不成,後日本王有事,你留在府中。”

聽得這話,池奚寧心頭頓時泄氣。

沒混過去啊!!

此時,小泉子端着小食和酒走了進來,笑着道:“爺和寧姑娘嘗嘗,今年新出的桃花釀,酒氣很淡,味道香甜,正適合主子與寧姑娘。”

齊皓嗯了一聲,小泉子將小食和酒等物放下之後,便又退了出去。

齊皓伸手倒了杯酒,將酒杯推到了她面前道:“嘗嘗。”

池奚寧端起酒杯,聞了聞,確實沒什麼酒氣,反而是一股淡淡的桃花香,聞起來還有點甜絲絲的味道。

她抿了一口,果然有些甜,雖有酒味但並不強烈,反而是香味和甘甜味為主,很是好喝。

她咕嘟一下喝完,將酒杯又遞到齊皓的面前:“好喝!再來一杯!”

正在給自己倒酒的齊皓動作微微一頓,抬眸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又給她斟了一杯。

池奚寧端起酒杯,三兩口又給喝了個乾淨,剛想要將杯子遞過去,一抬眸就迎上了齊皓的目光,這才猛然想起來身份好像不對。

她嘿嘿訕笑兩聲,拿起酒壺道:“我自己來,自己來。”

齊皓從她手中拿過酒壺,給她又斟了一杯,淡淡道:“私下裡,無須與本王分的那般清楚。”

池奚寧看着他,那種溫水煮青蛙的感覺又來了。

斟完酒,齊皓又遞給她一雙筷子,指了指桌上的小食道:“嘗嘗。”

樂坊的小食自然是味道極好的,配着桃花釀,聽着外間的樂聲,愜意非常。

樂坊之內,可不僅僅只有絲竹,編鐘、鼓之類也是有的,外間的樂聲時而纏綿,讓人心有凄凄,時而高亢,使人熱血沸騰。

池奚寧一邊飲酒,一邊欣賞着外間的樂聲,全然沒注意到,堂堂寧王已經淪落成了服侍她的小廝。

待到一曲振奮人心的鼓曲終了,她這才後知後覺,連忙拿起酒壺給齊皓斟酒,很是不好意思的道:“爺您辛苦了。”

齊皓沒說什麼,只是看着她的小臉柔聲道:“少喝些,你臉已經紅了。”

池奚寧聞言連忙點頭,正要說話,珠簾忽然被掀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從外間走了進來。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齊澈。

他似笑非笑的掃過池奚寧一眼,這才看向齊皓道:“皇弟今兒個好雅興!”

池奚寧的皮一下子就繃緊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抱拳行禮道:“見過陛下。”

齊皓也起了身,開口問道:“皇兄怎的來了?”

齊澈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看向池奚寧道:“向朕行禮,怎的連自稱都沒有?”

自稱?

這種情況下,他想讓她自稱什麼?!

看着齊澈眸中那耍猴的神情,池奚寧恨的牙痒痒!

山上的筍都被你奪光了你知道么?!

你不是真龍天子,你是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