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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朝南開,沒錢別進來,以往衙門前都比較空檔,尤其是貪官的衙門,那是門可羅雀,今日的宜州府衙,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賣糕點的小廝都把生意做到了衙門前,而且生意是異常的火爆。

柳承義狀告知府少爺,冷石站在府衙門前喚道,“還有誰被知府少爺欺負過的,只要冤情屬實,都可進衙門狀告,若是誣告,小王爺的板子也不是那麼好挨的。”

冷石說完,那邊隨行護衛就把路讓開了,這會兒審案審的是知府少爺,旁人就不許進,也沒人敢挑戰小王爺的威嚴,都安心的等着。

七八個男子婦人邁步上台階,那邊就傳來一陣哄鬧聲,“放開我,你們吃了雄心豹子膽,敢綁本少爺?!你們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暗衛壓着知府大少爺過來,冷石見他掙扎,還大放厥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郡王爺的膽子不比雄心豹子膽小!”

知府大少爺還不知道抓他的是葉歸越,掙扎之際聽到四周的人議論,才有種後知後覺的懼怕,越郡王,在京都就是個霸王,無人敢惹,不是好好的在宜春樓溫香軟枕嗎,怎麼會出現在衙門裡,爹不是迎接侍郎大人了嗎?

暗衛壓着知府大少爺進了府衙,他便見到自己爹和一群宜州官員跪在那裡,足夠十七八人,個個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尤其是他爹,更是直用官袍擦汗。

他正要求救呢,就覺得膝蓋一疼,被暗衛踢跪在了地上,那一下可是不輕,疼的他都叫出了聲。

葉歸越悠哉的端着茶水啜着,偶爾瞥眼堂下眾人,瞅了眼知晚後,眼睛落到驚堂木上,知晚半天才回過神來,把驚堂木重重的一拍,“堂下所跪何人?”

問完,知晚就覺得有些傻了,明知道審理的是誰,還這麼問,知晚臉有些紅,可是沒人覺得她問的不對,這原本就是審案流程,也是要記錄在案的。

知府大人擦拭着額頭上的汗珠,求饒道,“郡王爺郡王妃,犬子年幼無知,您們大人有大量,饒了他這一回吧?”

知晚無語的瞅着知府大少爺,“年幼無知?知府大人不會是忙於政務,對兒子疏於管教,甚至連自己兒子今年幾歲都不知道吧?”

下面就有人回話了,“知府大少爺幾年十八,已經有妻有子!”

知晚勾唇一笑,笑的嫵媚,“看來年幼無知的不是知府大少爺,是知府大人您呢。”

那個您字聽得知府大人背脊都一陣陣發涼,他一個四品官,在郡王爺郡王妃眼裡,那就是芝麻綠豆,一粒芝麻掉到地上,能瞧的進眼裡嗎?

葉歸越把茶盞放下,咳,準確的說是才喝了一半,就被某女給搶了過去,把驚堂木塞給了他,催促他趕緊審案。

一切依照流程來,送上狀紙,申訴,人證物證到場。

在知晚看來,知府大少爺的罪行足夠他拖出去亂棍打死了,可他還死不認賬,還口口聲聲說知晚和葉歸越仗勢壓人,冷風提議上刑罰,晾他不敢不招,結果蹦出來一個屈打成招。

這個屈打成招是侍郎大人說的,宜州知府乃是相王的人,於情於理,他都得護着他點兒,知晚聽的挑眉,“侍郎大人說的對,是不能屈打成招,這板子刑具不能上他的身。”

冷風瞅着知晚,不打他是不會招的,只要不畫押認罪,就不能判刑,這是規矩,就聽知道道,“來人,拿蜂蜜來,給我潑,潑完了給我綁到花園裡去!”

冷風聽完就是一哆嗦,最毒婦人心啊,蜜蜂最是能招惹蜜蜂螞蟻了,丟在花園裡,不出半個時辰知府大少爺就被螞蟻咬的七葷八素,那感覺,就是他都承受不了,何況是嬌生慣養的知府大少爺了。

侍郎大人也怔住了,眸底帶了驚悚之色,“郡王妃,這麼做未免也殘忍了吧?”

知晚好笑的看着他,把葉歸越的玉扇搖着,很洒脫,好看的唇瓣一勾,自成一抹譏諷,“殘忍?侍郎大人坐在這裡也聽了半天,怎麼就沒覺得知府大少爺殘忍呢,強搶民女,逼的她自盡,莫不是侍郎大人認為,區區民女能進官家做妾,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吧?侍郎大人這麼想,我可是會懷疑侍郎府上也有這等紈絝子弟,拋開這個不說,霸佔民田,強逼人家遷祖墳,人家不願意故人泉下不安,他就縱容家丁將人活活打死,老實說,聽到侍郎大人你說我殘忍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派人去刨你的祖墳,然後活活打死你,左右也沾不上殘忍二字,侍郎大人不會怪罪我的吧?”

侍郎大人聽到知晚這番話,氣的頭頂直冒青煙,抓着梨花木椅子的手青筋頓起,牙關蹦的緊緊的,眸底是一層濃厚的殺意,可見忍的辛苦,官拜侍郎,就算是尚書大人見了他也得賣他三分薄面,今日卻被個婦人這般指責,還當著這麼多人說他教子無方,刨他祖墳,他如何忍的了,可是忍不了又如何,他敢動手嗎?

侍郎大人差點氣炸了心肺,尤其是四下低低的笑聲,彷彿是冰刀,狠狠的扇着他的臉。

手裡拿着殺威棒的暗衛實在是憋不住了,才笑出了聲,等知晚瞥頭望過去,暗衛一個個都斂正了神色,只是肩膀還在不規律的抖動着,郡王妃這張嘴,着實了得,直言了當的要挖侍郎大人的祖墳,氣的他差點吐血,卻不敢反駁,難怪郡王爺都拿他沒輒了,真不知道小王爺小郡主長大了,會是什麼樣兒的。

唯一能幫着求情的侍郎大人都被氣成這樣了,知府大少爺還能逃的了,暗衛過來拖他出去,才走了兩步,他就求饒了,“我招,我招!”

知晚聳了下肩膀,有些失望,這麼容易就招了,好沒成就感,不過那雙清麗的眸底帶着的笑意出賣了她,她還是很高興的!

知晚望着柳承義,笑道,“你熟讀大越律法,知府大少爺數罪併罰,該如何判罰?”

柳承義冤屈得報,心裡高興呢,忙回道,“他罪惡滔天,當處以極刑,霸佔的良田要還給百姓……只是大越律法有規定,凡是死刑,都要交由刑部審理批閱。”

死刑太重,區區府衙只有查清認定罪罰的權利,要執行死刑,要上交刑部的,柳承義洋洋洒洒說了一堆,最後竟有些惋惜,郡王爺郡王妃只在宜州待幾天,知府大少爺要是被押解進京,知府大人肯定想辦法救下他的,或是用別的死刑犯代替他,他照樣會逃之夭夭。

柳承義惋惜着,眸底有抹灰暗之色,就聽哐當一聲傳來,罰令被扔下來,隨即而來的是擲地有聲,“拖出去,砍了!”

侍郎大人一驚,站起來道,“郡王爺不妥,他雖然難逃死刑,卻也要依照大越律法來執行,貿貿然處以極刑,難以服眾。”

葉歸越坐在那裡,很不耐煩的看着侍郎大人,把罰令一扔,“拖出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