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眼裡,歐洛傾等同於已婚媳婦。如果趙禎死在外面,她就是未亡人得守寡的。所以孫旺才會一心一意的跟着歐洛傾過來,而不是守在那個小別院裡面。
此時的歐洛傾才明白,感情人家孫旺是給趙禎看門來了。蹲在歐家門口給趙禎看媳婦兒,將來趙禎回來了好順利將自己娶回家。
“趙家是名震天下的燕王府,趙禎一旦繼承了世子之位。那他的婚事就得由皇上來下旨定奪,不是咱們能決定的。屆時我再因為這件事兒成了一個妾,我是不甘心的!”歐洛傾既然回來了,就要有歐家的風骨。甘於妾室算怎麼回事兒?將來死了,還不被歐家的祖先追着打?
白楊卻撇嘴,她跟在歐洛傾身邊自在慣了。沒有在趙禎的別院里那種誠惶誠恐的感覺,且歐洛傾也敬重她。
所以她滿不在乎的說道:“隨別人怎麼說,你是正室是先頭進來的。你還對趙禎有恩呢,他們趙家憑什麼苛待你?”
再說了她覺得燕王應該知道了歐洛傾的身份,能出頭給歐家撐腰應該就是默認了這個身份。
歐洛傾骨子裡是悲觀現實的,她不認為趙家能夠承認她。“就算是這樣吧,如果趙家不娶我外面的人又知道我的過往。這輩子算是嫁不出去了,那就不如呆在家裡撫養弟弟。”
這輩子能夠撐下去的支點是歐洛城,能夠無畏地活着是因為有血海深仇。單憑這兩樣,她就有足夠的勇氣跟毅力了。
歐府里的主僕三人因為趙禎的一封信,展開了無邊的聯想。而同一條街的林家,也因為這件事兒而吵得不可開交。
林澤捂着額頭,無可奈何:“這二人之間要靠緣分的,不能你覺得合適我們就在一起了呀!”
林嫵嗤鼻:“算了吧,緣分這兩個字分明就是說辭。每月與你偶遇的大家閨秀有多少個,每日跟你擦肩而過的女子豈止上百?”
看着兄長不說話,林嫵溫柔的勸道:“傾兒與你我一塊長大,感情自不比尋常。你也知道她受過的苦,你也明白她的好。何為就不能娶她呢?還是哥哥也是那等俗人,講究什麼門當戶對?”
林澤怒目而視:“你這是說什麼話?我是那等踩低逢高的小人么?你覺得歐洛傾不錯,你擔心她遇人不淑。可你還記得,她身上是有婚約的!”
這是第二次聽見這話了,是啊,歐洛傾跟自己的表哥高克儉有過口頭婚約的。
再看哥哥,林澤紅着臉道:“若是歐洛傾沒有未婚夫,我娶了她也沒什麼不好。起碼她可以善待你這個小姑,人又不俗氣。娶了倒也勉強過日子,可是她克儉的未婚妻啊!”
既然如此,為何高家還不上門提親呢?想到這裡,林嫵有些着急了。當初兩家定親的事情,可是雙方的母親商議的。只等選個好日子就進行納吉的,可沒想到歐家出了那些事兒措不及防。
想到這裡,林嫵少不得要親自去一趟高府問一問姑母了。
嫌少見到這個一向乖巧有些傲氣的侄女兒來自家,讓林氏十分的高興。拉着她的手,說了好一通話。
一會兒問她最近身子可好,一會問她家裡的僕人用着可順手。一會兒又要給她裁剪心意,一會兒又傳婢女送上可口的吃食。
林嫵乖巧的一一作答,將話題慢慢引到了表哥高克儉的身上。
提起這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兒子,林氏就一肚子氣。高克儉如今已經20歲了,旁人這個年紀早就生兒育女抱上孩子了。早就應該當祖母享受天倫之樂的林氏,更是等的兩鬢斑白皺紋都要長出來了。
“咱們歐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怎麼了,你表哥這樣,你大哥這樣,你還這樣!”林氏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了林氏兄妹。
林澤今年二十有一,根本就不提成親的事情。總有大批的官太太想要與她攀親,可無奈她也做不得主。
兒子也就罷了,可林嫵媚如今已經十六歲了。依然待字閨中,她爹也不着急上火。
“你也是啊,怎麼姑母給你保的都不喜歡呢?你跟姑母說個實話,你到底想要個什麼樣的?”林氏眼珠子一轉,猛地想起來不由大駭:“你該不會看上你表哥了吧?”
說完林氏還挺高興,這個侄女兒是自己看着長大的。自家人跟自己一條心,長得俊俏又端莊肯定能過到一塊去。
林嫵瞠目結舌,着實佩服姑母的想象力。想起來的目的,不由得噗嗤一笑:“姑母想到哪裡去了,人家只希望找一個能說到一塊去的人而已。先不說我,表哥早就有了媳婦兒,為什麼不趕緊娶回來呢?”
林氏一愣,詫異的挑眉:“什麼媳婦兒?莫非他看上了誰家的閨女?還是他跟你大哥說了,你大哥讓你過來說項?”
心裡還挺高興的,自己的兒子還是跟娘家親啊。
林嫵搖頭:“不是啊,我只是想到當年你給表哥說了一門親事。庚帖都換了,就差納吉了。如今人家已經回來了,不如等表哥回來。。。”
不等林嫵說完,李氏已經鐵青着臉讓她閉嘴了:“住口!”
林氏氣哼哼的說道,看着不解的侄女兒。她不由得氣惱道:“這件事兒以後不準再提了,歐家的丫頭是絕對不能嫁進來的!”
林嫵不解,反覆追問:“為什麼不行?當初您跟歐伯母已經說好了,這京城裡的人都知道的。如今姑母出爾反爾,豈不是小人作風!”
林氏冷笑,連聲說了幾個“好”字。看着林嫵一陣頭皮發癢,但她依然直直堅定的看着林氏不動聲色。
“我說你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呢,原來是給歐家那丫頭說項來了。你且回去告訴她,就說是我們高家虧欠了她的。以後二人各自嫁娶,誰也不礙誰的事兒。”見林嫵欲言又止,又高聲斥責:“往後你若是想念我這個姑母你就隨便來高家。我還如同以往一樣喜愛你,你想要什麼我都應了你。但如果你還想給歐家那丫頭說項,以後姑母家的大門不會給你開着!”
說完氣哼哼的扶着丫頭走了,丟下滿臉通紅的林嫵氣鼓鼓的坐在椅子上。
見到妹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林澤放下手裡的刻刀一臉嘲諷:“怎麼樣,碰了一鼻子灰吧!”
林嫵緩緩的走到兄長身邊,蹲在他面前看着他一下一下的用刀子刻着不知道什麼東西。
有垂頭喪氣的嘆氣道:“你早就猜到了對不對?”
林澤冷笑:“歐洛傾回來這麼長時間,且常平候府還為她開了一次賞花宴。姑母怎麼可能不知道?若是想要繼續這場聯姻,早就派人送了庚帖過府了。還等着你去遊說?”
說完還大失所望的嘆氣:“我怎麼就有你這麼一個笨妹妹啊!”
林嫵沒了跟兄長鬥嘴的心情,看着他手裡的物件心不在焉的問:“你在做什麼?”
林澤笑道:“得了一塊上好的梧桐木,做了一把瑤琴還剩下一塊。丟了可惜,想着自己弄一個筆山,豈不痛快!”
自己正想跟妹妹分享那塊瑤琴的好處,再跟她顯擺一下自己的技術。卻看見妹妹失魂落魄的站起身,腳步凌亂又虛軟的走了。
“真是個傻丫頭,又不是你被婆家嫌棄了。怎麼這般傷心,嘖嘖,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說著一邊拿起手裡還不成型的筆山,一邊喃喃自語:“我這個當哥哥的還討不到老婆呢,你怎麼不也傷心一個給我瞧瞧!”
門外的小廝聽見這句話,恨不得一口唾沫嗆死自己。忍不住調皮:“我的爺,看上您老人家的姑娘從咱們家大門排到了宮門口了。您還嫌棄人少么?”
林澤搖頭暗自傷神:人多有什麼用,關鍵是這質量啊。一輩子夫妻攜手共赴風雨,總得有一個暖心的人吧。
這都不懂,真是俗人一枚!
林嫵前腳離開高府,林氏就派了身邊的得力嬤嬤去了金魚胡同。
歐洛傾聽聞是林氏身邊的臉的管嬤嬤,連忙招呼身邊的人引進來。自己則是重新打扮了一番,畢竟是母親在世的時候交情做好的長輩。
管嬤嬤見到歐洛傾並沒有傳聞中那樣,變得粗鄙異常反而因為經歷的不同身上有着別的小姐身上沒有的穩重與從容。
心裡暗暗為她可惜,卻不忘主子的決定。
歐洛傾笑容滿面的給管嬤嬤賜座,管嬤嬤卻沒有託大。就站着給歐洛傾回話,語句不卑不亢訓練有素。
“這是貴府夫人從前給我家夫人的物件。”管嬤嬤將懷裡的盒子獻出來,面上並沒有異樣。笑容可掬的好似什麼都不知道:“我家夫人說了,從前與貴府夫人交好。如今姐妹二人陰陽兩隔,日後如果小姐跟少爺有什麼用得到我們高家的。儘管吩咐,我們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
白楊聽得莫名其妙,那管嬤嬤走了之後想開口問一問。卻沒料到,歐洛傾怒不可揭的表情。
她舉起剛剛那個盒子,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盒子順聲而碎,裡面可以隱約看出似乎是紅澄澄的什麼東西。
素心等幾個丫頭不敢上前,斂氣屏聲的站在原地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