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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炮和火槍與馬刀和弓箭的對決就此在平安城下展開。僅僅半個時辰。遏必隆部五千精銳悉數潰散。

遏必隆無路如何都想不到。堂堂正正的陣戰。八旗勁旅竟然敗的如此徹底。事實上。他和他的八旗勁旅幾乎連明軍的邊都沒挨上。當八旗皮甲步卒正面衝擊時。明軍的火槍全數開火。鉛彈就像冰雹一樣砸了過來。披甲兵則像割韭菜一樣倒下一片又一片。

與皮甲步卒相比。由側翼圍攻的騎兵境遇也絕不比皮甲步卒要好。按照以往的經驗。明軍火槍至多三輪以後。便會成了燒火棍。而那時便是八旗騎兵騎射大顯神威的時候了。

然而。他們想錯了。明軍側翼的火槍不但連續不斷。就連射程都遠遠超過了八旗騎兵的騎弓。當騎兵打算掠陣而過。向明軍軍陣投射第一輪箭雨時。火槍齊射開始了。隨着陡然瀰漫的白色硝煙。一輪鉛彈就掃射了上百的騎兵。

側翼騎射襲擊受到突如其來的猛烈打擊。便以失敗告終。但遏必隆如何能甘心。面前的明軍不過三四千人。比他的八旗精銳還要少。如果對方有上萬人。也就罷了。可明軍人數明明少於八旗勁旅。如果就這麼被打的毫無辦法。傳回去。他遏必隆還有何顏面見人。

於是遏必隆下令不論騎兵步卒。一律強攻。不惜一切代價攻入明軍軍陣。只要將他們的軍陣衝垮。這一戰便再沒有懸念。然而。遏必隆很快就絕望的發現。任憑八旗勁旅如何猛衝猛打。明軍長長的線陣。就像一堵鐵牆。無路如何都沖不破。

八旗披甲兵前仆後繼。倒下一批又衝上去一批。他們甚至連明軍的面都摸到。就在傷亡慘重的情形下潰退了。就算八旗勁旅勇武至極。也難以承受如此猛烈的打擊。和如此慘烈的傷亡。

騎兵儘管憑藉著戰馬的速度直衝到了明軍軍陣之中。但明軍手中的火槍上竟然還插着一柄長長的短刃。成百上千斜斜的支在地面上。短刃向前。騎兵一頭撞上去就向撞到了滿身是刺的刺蝟身上。

在不到一刻鐘的功夫。遏必隆麾下就已經損失了超過三成的人馬。而這個比例已經是冷兵器軍隊可以承受的極限。就算滿清八旗也不例外。他們開始不再聽命。轉而潰敗。逃命。

“都給我回去。回去。誰再擅自撤退。殺無赦。”

看着已經失去了控制的部下和士兵們。遏必隆欲哭無淚。他不甘心。他要拚死決戰到底。奈何已經沒有人再聽他的將令。

遏必隆揮着馬刀一連斬了十幾個從他身邊奪路而逃的潰兵。但仍舊無濟於事。一名八旗兵不甘心被殺。舉刀抵擋。遏必隆心神劇震之下。竟被對方將手中的馬刀磕的飛了出去。

那潰兵先是一愣。然後經習慣性的將手中馬刀揮了出去。遏必隆躲閃不及。身上的布甲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皮肉被割破後。鮮血四溢而出。

“章京被殺了。章京被殺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眾人果見牛錄章京遏必隆渾身是血。本就潰散的軍心徹底崩潰。

“快撤。快撤。回去投豫王。”

再沒有一個人理會遏必隆。甚至連他身邊的親兵都棄之於不顧。遏必隆就像一塊破布一般。被丟棄在了戰場上。那潰兵一刀造成的傷口不淺。從右肩。斜斜的橫貫胸口。直到腹部。更為嚴重的是。遏必隆右臂筋腱竟被一刀割斷。自此便再不能持刀彎弓。

整個潰逃。持續了僅僅不到半個時辰。遏必隆身上的傷口影響了他逃跑的速度。他試圖在亂軍中找到自己的戰馬。但很快又絕望的發現。屬於他的戰馬早就不知被哪個殺千刀的騎走。

遼東流傳一句諺語。都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遏必隆就是典型的熊將。強悍如滿清八旗。到了遏必隆手中。竟然連潰逃都潰的如此不堪。

“不許動。”

“不許動。”

隨着幾聲兇狠的呵斥。一桿桿烏黑冰冷的鐵管子頂住了遏必隆的腦袋。遏必隆不傻。知道只要動一動。對方扣動扳機。十幾顆鉛彈立即就會將他的腦袋。像打西瓜一樣打爆。

到了這個份上。活着還有什麼意義、遏必隆相死。他想和這些明軍拼了。殺死一個就夠本。多殺一個便多賺一個。可他暗暗憋了半天。終究是沒有這個勇氣和決心。最後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遏必隆本來想冒充普通士卒矇騙明軍。但是他是身上華麗的布甲出賣了他。一看就是個大官。俘虜他的明軍豈能相信他的謊言。

後來經過俘虜指認。此人竟是奴酋努爾哈赤的外孫。姚啟聖得知後立即便如獲至寶。將遏必隆單獨關在經過加固的牢房中。好吃好喝伺候着。還找來整個平安道最好的醫生為他診治身上的刀傷。

不過一連治了七八日都不見好轉。遏必隆身上的瘡口居然已經有了潰爛化膿的跡象。

正好一名西方傳教士。跟隨南京來的商船在平安道登陸。而這名傳教士又精通醫術。在為遏必隆診治一番後。表情沉重的對姚啟聖說道:“尊敬的閣下。如果你們要虐待俘虜。又何必裝模做樣的為他診治。”

姚啟聖被問的莫名其妙。待那傳教士詳細描述了遏必隆的傷口是如何潰爛化膿時。才恍然大悟。

原來。不知是哪個朝鮮國的郎中。故意在遏必隆的傷口中抹上了污穢之物。如此不但無法好轉。潰爛化膿也就不見奇怪了。姚啟聖得知真相後。大罵那些朝鮮國的郎中黑了心腸。

盜亦有道。醫生仁心聖手。就算與滿清韃子有着解不開的仇恨。也要堂堂正正的報仇。這種手段真是令人髮指。令人不齒。

傳教士以烈酒為遏必隆徹底清洗了窗口。遏必隆也是條漢子。雖然是敗軍之將。卻硬生生忍住。沒叫一聲出來。其間幾次疼的暈厥過去。

即便如此。傳教士仍舊無奈的告訴姚啟聖。“清洗以後也未必能保住他的命。如果繼續惡化。我也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