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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來過辛家的事兒,沒人跟辛夷提過,她也就未曾得知。

小十天過去了,她的傷口幾乎痊癒,活動起來沒有大礙。

這日,小憐和玉荷到村頭芳芳家拿新鞋樣子,一時半會兒回不了。辛老爹病了,王氏帶着桂香去探望,獨留下辛夷在家照看小寶。

等到眾人出了門,辛夷火速將大門關死,又從柜子里取出前幾日王掌柜帶來的點心,拿一塊塞到了小寶手裡。

她對小寶諄諄善誘:“乖,你在院子里吃着,別鬧,姐姐在屋裡做點兒事兒。”

手裡攥着甜滋滋的點心,辛小寶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屁顛顛兒的點頭。

作為辛家頭一號吃貨,只要堵住辛小寶的嘴巴,他就會安生許多。

搞定,辛夷摸摸小寶的後腦勺,一閃身進入堂屋,啪一聲關上了大門。

屋內只剩下從牆洞中漏入的光線,略微昏暗了些,在辛夷看來這氣氛剛剛好,非常適合……作姦犯科。

她走進了辛有財夫婦的屋子,裡面陳設她早就一清二楚,一張木板床,一個三條腿的凳子,還有一張破舊小方桌。

但是辛夷的關注點不在這些東西上,她掀起床上鋪的麻布單子,撅起屁股鑽到了床底。

漆成紅色的木箱子,赫然就在床底架的木板上放着。

“哈,找到了。”

辛夷貓着腰,費勁兒把箱子給抱了出來,小心翼翼的生怕磕掉了漆,被人發現。

箱子里沉甸甸的,這可是王氏當年嫁過來時的嫁妝,裡面放着辛家幾乎所有的財物。

將箱子放到地上後,辛夷半跪着想把它弄開,這才發現,箱口處上着一把老舊的小銅鎖。

她一拍腦袋,如夢方醒到:“我真是糊塗了,怎麼忘記了還要找鑰匙。”

好在,鑰匙的位置,辛夷並不陌生。

大人們自認私房錢藏得隱秘,哪會知道,家中養的孩子天生就是間諜范兒,除非你把東西藏到天上,不然一準兒被翻出來。

一想到鑰匙放的位置,辛夷頓時成了苦瓜臉,她把箱子放下,轉頭又回到了堂屋。

叉着腰仰頭朝樑上望去,中間稍矮的樑上,掛着一個竹編的小籃子。

是,你沒猜錯,鑰匙就在那個小籃子里。

這可是王氏用來防賊防孩子們亂翻她東西的秘密武器,當然,你問到底防住孩子沒有,若是防住了辛夷又怎麼會知道藏鑰匙的地方。

“乖乖的。”

辛夷揉了揉右胳膊,兩手扣在一起伸展活動了一番,又到了展示她完美攀爬技術的時刻了。

不過,這麼多年連樹都沒爬過,她怎麼覺得有點兒生疏呢。

要不是家裡梯子太重,她的小身板兒完全扛不動,哪來這麼多麻煩,辛夷長嘆一口氣,恨自己年紀太小。

她環顧四周,將方桌拉了過來,又在上面擺上了一條板凳,兩個摞在一起,高了不少。

只是,看着這晃晃悠悠,明顯質量不達標的臨時建築,辛夷心裡直發虛。

“不管了!”

抬頭望了眼樑上吊的籃子,辛夷一咬牙,先爬上方桌,接着踩到凳子上。

腳下一直在晃悠,辛夷手扶着柱子,暫時穩住了身形,接着探出手去夠籃子。

嚇,還差一點,任憑她怎麼努力,胳膊都跟短了一截似的,碰不到目標。

拼了,辛夷仰頭望着近在咫尺又碰不着的籃子,一狠心,抱着柱子往上爬。

受傷的胳膊還不能太用力,她幾乎全靠左臂在支撐。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辛夷身子擺出一個非常危險的角度後,她的手指終於碰到了鑰匙。

辛夷用兩根手指將鑰匙給夾了出來,也不再踩凳子,乾脆順着柱子滑了下去。

望着靜靜躺在手心裡的銅鑰匙,辛夷咧嘴一笑,大功告成。

現在她可以去開啟“寶箱”了,但願,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再次回到硃紅色的木箱前,辛夷心情緊張起來,她伸手輕輕握住那把銅鎖,將鑰匙插了進去。

咔吧一聲,鎖開了。

辛夷屏住呼吸,將鎖取下,緩緩打開了箱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大紅色頭帕,辛夷並不陌生,上次提純雪鹽時,她還用過。

將頭帕移開後,箱子里四四方方的疊着兩塊緞子,質量雖不好,但以辛家這種條件也算貴重物品了。

辛夷又將緞子挪開,下面是一些零零碎碎的銀子和銅錢,她對銀錢毫不關心,目光落在銀錢下方露出的青色一角。

心一下子劇烈跳動起來,辛夷顫巍巍的伸出手,拂去銀錢,把下面鋪的東西拿了起來。

抖開摺疊成豆腐塊的小褥子,辛夷的心嘩一下,多了兩分說不出的感覺。

青色的小褥子摸起來很軟和,上面的花紋是普通的纏枝蓮,乍一看並無明顯特色,被面兒是尋常的蘇錦。

她仔細比划了下褥子的大小,記住了上面的花紋,連左上角繡的的荷花位置都牢記於心。

褥子下面,是一件非常小的兒衣,辛夷將小衣服拿起來,怎麼看都覺得像娃娃穿的。

她當年難道就這麼一點點兒,這也太神奇了。

是的,辛夷費盡周折,爬高上低,就是為了找到她當年被撿來時穿的衣服,包在身上的褥子。

本想着要能找來只言片字,或者其他有用線索,也能讓她對自己身世多點兒頭緒。無奈無論是衣服還是褥子,都沒有明顯特徵。

辛夷不由懷疑起來,看這物什,她的生身父母家條件應該不錯,他們為什麼要遺棄她呢?

衣服上既沒有生辰八字,也沒有姓氏乳名。

在古代這個重視生辰八字的地方,就連遺棄嬰兒的人家,也會在衣服上寫上孩兒出生時辰。

不想了,辛夷拍拍腦袋,現在不是上演小蝌蚪找媽媽的時機。她該做的是爭分奪秒將這些與她身世相關的東西,所有細節都記在心裡。

將兒衣正反兩面都檢查後,辛夷確認沒有拉下的部位。

看着被翻的亂糟糟的箱子,她搖搖頭,認命的重新整理起來。

按照原有模樣各歸各位後,辛夷鋪好頭帕,將箱子合上,重新上了鎖。

王氏不是心細如髮的人,應該不會發現東西被人動過。

妥當將箱子塞回原位,辛夷將身上沾染的灰塵仔細拍打一番,這才掂着鑰匙回堂屋。

拿鑰匙麻煩,放回去可是一件極簡單的事兒。

辛夷踩上板凳,輕輕一拋,隔空把鑰匙扔進了籃子里。

大功告成!

她把桌子凳子擺回原地,放下袖子,這才把門打開。

院子里,辛小寶正坐在石頭上吃點心,吃完一口,還要吮一下手指。

心情大好的辛夷走過去,拍拍小寶腦袋,笑眯眯的說:“慢點兒吃。”

小寶伸出手,遞過來沾着口水的最後一塊糖餅,傻乎乎的問:“姐姐,你吃么?”

“乖,自個兒吃吧。”

陽光明媚,接下來,她也該好好安排了。

崇州。

鳳鳴山遇刺後,柳元景一行人分外低調,快馬加鞭一路向西。

待等柳元景人進了崇州城,國公府這才得了消息,準備着為世子爺接風洗塵。

誰料,就在這當兒,英國公夫人忽然發作了,情況緊急,好在府中產婆和大夫都是提前請好的。

一邊是夫人生產,一邊是世子回歸,孰輕孰重,自見分曉。

於是,整個英國公上下,都因夫人生產一事,繃緊了弦。

古代女子生產,差不多是一隻腳跨進鬼門關的,大家都祈禱着夫人能順利生產,千萬別出差錯。

尤其,這差錯,千萬別是自己出的。

要說段錦華怎麼發動的這麼巧,剛好碰上柳元景歸家之時。只能說,突兀得知一個必死之人忽然出現的消息,實在太讓她震撼了。

這也怪絕塵門的疏忽,任務失敗了,也沒向僱主稟報一番。

總之,急火攻心之下,段錦華便要臨盆了。

她不僅是氣絕塵門辦事不利,更擔心萬一東窗事發,她該如何收場。

有道是天作孽猶可活,似段錦華這般自作孽,硬生生鬧騰到了自己肚子上。

進了崇州城後,柳元景歸家心切,下了馬車,直接揚鞭催馬,一騎輕塵朝國公府趕去。

金武火武緊隨其後,盡忠職守的履行着保護世子的職責。

到了氣派莊嚴的英國公府大門前,柳元景勒住馬韁,馬蹄騰空揚起,他翻身下馬,快步往府中走去。

經歷生死之劫後,柳元景再回家中,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

此刻,他最想見的人父親和妹妹。

柳元景所到之處,僕人跪了一地,他無暇顧及,只是抬手示意他們起來。

快到後宅,柳元景才察覺出其中不對來。

往常爹爹在他回來後,很快就會出現,今日卻一直不見蹤影。

下人神色慌慌張張,走路都是一溜小跑。

他停下腳步,隨口叫住一個人。

“府里怎麼亂糟糟的,父親大人呢?”

那人被世子叫住,心下緊張,顫抖着說:“回世子話,夫人即將臨產,國公爺在夫人院中守着。”

段錦華要生了?這個消息讓柳元景愣了下,隨即又想到的確是這段時間。

他也消了去找父親的心思,步子一轉,乾脆先去探望輕輕了。

想來,他的爹爹,此刻最惦念的一定是段錦華肚子里那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