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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這麼一把年紀,連女兒都到了該許人的歲數,韋蓉見過太多,流言傷人於無形中的事。

遠的不提,她夫君身邊的杜姨娘,當初不就是因為傳出了和谷思玄的流言,這才抬入谷府為妾。不然的話,老夫人又怎捨得自己的娘家侄女兒給兒子做妾。

所幸杜姨娘嫁過來後,也算安分守己,韋蓉又是好相處的,日子過的倒也不差。

但韋氏瞧着辛夷,總為她發愁。先前談話中,她也聽出些弦外之意,表妹只是託辭,辛夷身份與英國公世子極其不相稱。

自古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有門當戶對之理。如辛夷和柳元景這般,憑着小兒女的意氣在一起,最後能夠善終的着實罕見。

哪怕辛夷系屬出身名門,所謂聘者為妻奔則為妾,她以後恐怕也難有好下場。

即使沒有公主,如辛夷這般身份,想在柳元景做個良妾也是難事。何況,而今柳元景成了准駙馬爺,除非公子無所出,否則照例是不能納妾的。

好端端一個姑娘,沒名沒分的跟着柳元景,韋氏看着心疼。

掏心窩子的話說與辛夷後,韋氏算是鬆了口氣,眉目慈和的說:“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只是你畢竟年輕,凡事總要多考量些。”

韋氏有心勸誡辛夷,莫要太相信男子的承諾,又覺得兩人交淺言深,貿然說這些不太好。

最後韋氏只能旁敲側擊的,暗示了辛夷一番。辛夷客氣的謝過韋氏之後,起身告辭。

眾人的注意力全被雲蘿郡主吸引過去,香蝶自以為剛才的小動作。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留意,暗自僥倖着。孰不知,辛夷此刻已經在考慮,究竟該如何反擊。

香蝶自以為是,在辛夷面前頻頻耍小聰明,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早被人看在眼底。

再說雲蘿郡主。被谷明月和丫鬟扶到谷明月的閨房中,在丫鬟的服侍下,洗了個熱水澡。

神志恍惚的雲蘿。在熱水中泡了小半個時辰,終於恢復了神智。她回憶起大狗將她撲倒,臭烘烘的舌頭在她臉上舔來舔去時,噁心感衝上心頭。

雲蘿郡主趴在木桶邊緣。大吐特吐,直嘔的肝都快要吐出來了。

她光潔的背裸露在空氣中。在蒸騰的熱氣中,泛着象牙白般的光澤。

紫蘇清理着地上的嘔吐物,紫菱則遞上了谷明月備好的手帕。郡主吐得太突然,她們連捧痰盂的時間都沒有。

暢快的吐過之後。雲蘿郡主靠在木桶邊緣上,閉上眼睛,長長的舒了口氣。她強迫自己忘記剛才的畫面。努力驅逐着被大狗撲舔的噁心感。

這絕對是雲蘿一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如果時光能夠倒流。雲蘿絕對不會來谷家。

這一切都怪辛夷,雲蘿身子無力的靠在木桶上,指甲蜷入手心。假如沒有辛夷的話,她絕對不會碰上這件的事兒。

還有谷明月,她為何沒有言明,家中飼養的乃是羈傲不遜的土狗。早知道這狗長的如此兇惡,雲蘿郡主也不會拿它生事。

她本想藉機教訓辛夷一番,最後唯一受到傷害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偷雞不成蝕把米,讓雲蘿氣惱無比。

雲蘿郡主心緒難平,將谷明月和辛夷兩人全都記恨上。陰影散去之後,雲蘿開始憂慮別的事。她今日將多年營造的形象毀於一旦,若那些在場的閨秀,將她的窘境宣揚出去,她該如何是好。

腦海中閃過,京城貴女拿自己的窘態取樂的場景,雲蘿郡主身子跟着一抖。

除了當今聖上膝下的公主,京城中皇親國戚中,當屬雲蘿份位最高。她不想淪為笑柄,更不想讓這個污點跟隨自己一生。

“好了,伺候我更衣吧。”

雲蘿郡主恢復冷靜,站直了身子,語調平穩的說。

紫菱遞上凈身的布巾,紫菱將衣服撐好,兩個人服侍着雲蘿打扮齊整。

嘔吐物清理出去後,布置溫馨的小屋,重新被淡淡馨香填滿。

雲蘿郡主環顧四周後,坐在梳妝台前,由着兩個丫鬟為她擦乾了長發,然後梳理雲鬢。

谷明月一直在門外候着,眉頭緊鎖,陷入踟躕不安中。

她是看過書中一些章節,但她是跳着看的,許多人物根本沒見過。比如,這位雲蘿郡主,谷明月與她也只有兩面之緣。

在谷明月記憶中,雲蘿郡主與平陽公主關係親厚,兩人同屬於外面雍容華貴,內里睚眥必報的女子。

今日的事,發生的太過意外,絕非谷明月蓄意為之。饒是如此,谷明月也不敢肯定,雲蘿郡主能夠諒解她。

不出意外的話,雲蘿郡主很可能將今日的意外,算在她和辛夷頭上。

這個認知讓谷明月胸悶不已,她本想順着雲蘿郡主的意思坐收漁翁之利,怎麼最後成了這個樣子。

到底該如何補救,谷明月在門外苦苦思索着。

吱呀一聲,門開了。

打扮的的明艷動人的雲蘿郡主,在丫鬟的簇擁下,神情倨傲的走出房門。

她瞥了一眼侯在門外的谷明月,語氣冷淡的警示說:“谷小姐,我希望今天的事兒,不會從第二個人的嘴中說出,你覺得呢?”

對待谷明月,雲蘿郡主連掩飾的心思都沒有,直接出言威脅。

這是她的在擔憂之後,突然想通的事兒。今天宴會上的小姐們,父親不過是四品官、五品官,在京城中根本排不上行。

她作為郡主,難道還怕了這些人不成。想明白後,雲蘿郡主又端起了架子,絲毫不為在人前丟臉一事露怯。

雲蘿郡主的反應在谷明月預料之中,她極力放低身段小心賠不是:“郡主放心,今日來的都是名門閨秀,通情達理不是饒舌之婦,定不會搬弄口舌是非。只是,那辛夷,不知她是否能知事。”

谷明月一邊寬慰着雲蘿郡主,一面又不着痕迹的將辛夷拋出,承受雲蘿郡主的怒火。

果然,在聽了谷明月的話後,郡主冷笑一聲:“辛夷?呵,倒要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膽子。”

眼見目地達成,谷明月鬆了口氣,隨後她神色尷尬的雙手奉上一隻耳墜一根髮釵:“郡主,這是剛才下人打掃桌子時找到的。”

雲蘿郡主瞧着小巧精緻的耳墜,怒火一下沖了上來,今日之事都因這枚她拿來設計辛夷的墜子而起。

念及墜子乃是太后所賜,雲蘿郡主只得壓抑着怒火,從谷明月手心拿過了墜子。

“髮釵賞你了。”

雲蘿郡主的口氣像是打發下人一樣,谷明月自知理虧,只能忍耐答到:“多謝郡主賞賜。”

該交待的事說完後,雲蘿郡主提步就要離開,走了兩步,她忽而回頭吩咐到:“將我今日身上穿的衣服,一把火燒掉吧。”

說完之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今日的一切都該用火燒掉嗎,,燒掉乾乾淨淨,什麼痕迹都不留才好,雲蘿郡主如是想着。

回答府中後,面對母妃的詢問,雲蘿郡主將含糊其辭的一筆帶過。

緊接着,雲蘿郡主又將身邊兩個大丫鬟匆匆配了人,提了兩個二等丫鬟上來。

突然提了級別的二等丫鬟,自然歡呼雀躍。紫菱和紫蘇,心知小姐這是遷怒於她們,但主子的決定兩人也不敢幹涉。

本來以紫蘇和紫菱的身段,配個年輕有為的小管事綽綽有餘。但是雲蘿郡主急於將打發出去,眼不見為凈是,隨便挑了外面莊上的管事就配了出去。

打發了兩個丫鬟後,雲蘿郡主橫卧在美人榻上,蹙着一雙美目,思慮着該如何封住辛夷的嘴巴。

谷府的經歷,讓辛夷思考了許多。回到府中之後,她將薜蘿和香蝶支開,着人尋了柳元景與他私談。

柳元景出現在辛夷面前上,身上穿着薄薄的短打,挺拔的身材曲線若隱若現,他的額頭上還掛着細碎的汗珠,一看就是才運動的模樣。

他舉手投足間,不經意散發出的性感,讓辛夷不自在的別開了臉。

“怎麼了?”

柳元景一手用汗巾擦拭額頭,一面關切的問着辛夷。

他先前在練劍,往日柳元景練武時,辛夷鮮少派人打擾,即使有事,也要等他操練之後。

想當然的,柳元景以為辛夷遇到了難事。

兩人離得很近,柳元景身上的熱氣裹挾着荷爾蒙,源源不斷的朝辛夷湧來。

她退回一步,理清思緒,擔憂的說:“玉卿,今日我去谷府赴宴,聽到了關於你我的傳言。”

辛夷如臨大敵的模樣,惹得柳元景嗤然一笑,他放下汗巾輕鬆的說:“不過是些長舌婦搬弄是非,有什麼要緊的。”

他的隨意緩解了辛夷的緊張,但她還是有些不安:“你且聽我一言,現在坊間流傳着你辜負聖恩,帶着……帶着來歷不明的女子廝混。”

親口將自己代稱為來歷不明的女子,辛夷喉中苦澀一陣心酸。

明明她和柳元景才是兩情相悅的那一對,為什麼現在所有人都要譴責他們兩個人。

難道她真的做錯了么,辛夷問心自問。未完待續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