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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探究的心思.付心良忍不住順着那次跟蹤的路.找到了辛朝家宅子。

在門外等了半晌,大門緊閉。他正要放棄,不料門口突然來了人。

他怕被窺見蹤跡,這便守在一邊。

當穿着綠團huā襟裙的辛朝出現時,付心良驚得眼珠子快掉了出來。

她頭髮微黃,眉目清秀,樣貌沒多大變化。

陡然間,同窗從男子變成女孩兒,付心良有點兒繞不過來彎兒。

輸給一個年紀比他小的少聳,化還能安慰自己,有錢人家的少爺啟蒙早。

辛朝為計么會女扮男裝來到學堂,她這樣做,難道不怕被夫子發現么。

看着被一對農村夫妻還有兩個孩子圍住的辛朝,付心良產生了揮之不去的荒謬感。

心弦驀然撥動,如果辛朝是女子的話,這件事兒林然又知道多少?

他知情不報,幫着辛朝一起隱瞞夫子。

他要是將這件事告訴夫子的話,他們兩個人會不會受到處罰。

付心良目光緊緊鎖住辛夷,試圖從她臉上看出蛛絲馬跡。

夫子為人嚴肅,平白受人蒙蔽,一定會嚴懲他們。

這樣的話,跟他競爭的人,便可以少一個了。

他的心裡騰的竄出一股熱氣來,長久以來的壓抑,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

辛朝是女的,哈哈,一個小丫頭片子。

付心良向來陰鶩的表情,露出了一絲笑,十足的冷笑。

他家境貧寒,能夠讀書,全靠着自個兒強爭一口氣。由於爹爹在弟兄幾個里,最沒出息,他們一家子也是最受輕視的一家。

上學堂的錢不多,可這為數不多的鼻,付心良靠的還是親戚的接濟。

每次借錢時,親人居高臨下的態度,都讓他心懷妒恨。

明明都是一家人,為何他的爹爹就要甘於仰人鼻息,靠着兄弟的憐憫度日。

諸位嬸娘刻薄的話,讓付心良暗恨於心。

他們每每提及,皆稱等到付心良將來出人頭地,一定不能忘了他們這些叔伯嬸子,一定要關照堂兄弟們。

付心良只有心中冷笑,待他博取功名之時,一定要讓十里八鄉的人看到。他付心良身份高貴,不是他們能小覷的。

長久以來的不平衡,導致的壓抑,使得付心良周身總散發著陰鬱氣質。

雖說讀了多年書,付心良卻養成了睚眥必報的性格。

在他看來,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奮發向上,為了光耀門楣。他人神色稍有不對,便是對他的輕視。

婆娘大多嘴碎,又有哪個是真心為難他。

頂多偶爾說一兩句酸話,畢竟付心良這一輩兒,偏生他這個家境最貧寒的,讀書出息最大。

至於付心良的爹爹,為人閑散,好吃懶做。當年分家時,大家都是一樣的,十多年過去了他卻淪落到靠人接濟。

自己不努力,便怪他人刻薄,也難怪付心良能生出如此狹隘的心思。

對話還在繼續,付心良在一旁藏着,心裡的算計不知轉了多少圈兒。

要說兩人好歹有同窗之情,他若念及情分,哪怕眼裡揉不得沙子,先與辛朝通一下消息也是好的。

介時,辛朝願意自動退出,付心良也少了一個礙眼的人,又不至於做的太絕。

但是,他想到在眾人面前揭發辛夷的場面,整個人就莫名怕快。

當初辛夷伏在他桌前,與林然一唱一和刻薄他的樣子,付心良現在想來還會氣的發抖。

能讓她在眾人面前出醜,他恨不得擊節稱讚。

此時的付心良,完全不會想到一個女孩子,若在眾人面前丟了丑,以後該如何自處。

當然,他若是想到能對辛夷閨譽造成影響,恐怕會更痛快。

俗話說寧得罪君子,誤犯小人,不無道理。

他躲在暗處瞧着,雖說聽不見幾人對話,但眾人面部表情,他卻沒錯過。

中年夫婦,表情急躁嘴唇上下翕張的頻率很快,到後來露出了焦慮哀求的神色。

辛朝則是從剛開始的淡漠,後來的慎重,再到不耐煩。

兩個小點兒的孩子,在一旁扯着中年夫婦的衣角,神態拘謹。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辛朝無論男裝還是女裝,打扮都不像貧苦人家。

而這對夫婦,明顯是鄉下人的打扮。

在門口,一站這麼久,要說沒有關係,付心良真的不會信。

辛夷此刻心情,的確是煩躁。無論她怎麼解釋,辛有財夫妻倆,都咬定一定要讓她將供貨方改為李家。

她盡量讓自己保持心平氣和,跟辛有財解釋到:“你們也能看出來,李家胭脂鋪的掌柜,不是個好相與的。手下一個掌柜如此,李家家主就更棘手了。你們若是執意要與對方有生意往來,也莫牽扯我在內。

“三丫頭,你怎麼能不管爹娘死活呢。這李家先前掏錢多,人也爽快。如今說來,也有我們不對在先。若是你沒朝王家送胭脂,興許掌柜的一直和氣呢。,.

王氏急眼子了,搶着說。

辛夷真的很想把他們腦袋撬開,瞧瞧裡面裝的都是什麼,難不成都是漿糊?

她做胭脂的方法獨特,所以尚且有利用價值。李家多huā銀錢,為的不過是長久圖謀,將她的法子騙到手裡。

辛夷就不相信了,以李家師傅的手藝,長久鑽研下去,還能摸不清她的路數。

到時呢,不過又要上演過河拆橋的戲碼。

辛有財的觀點和妻子一樣,他苦巴巴的勸着:“三丫頭,爹知道你心善,主意正,輕易不願跟王家毀約。可你也看着,若是跟李家繼續做生意,錢賺的多。萬一惹惱了李家,爹娘恐怕家無寧日啊。,.

面對惡勢力時,只知道妥協,連一點兒抗爭的心思都沒有。

率夷沉默下來,望着面前疾言厲色的辛有財夫妻。

她突然想到,前世在自己撤手人寰之後,那些送給辛有財夫妻,以及兄弟姐妹的產業能保留多少。

在她卧病在床前,依稀記得,大姐二姐的陪嫁鋪子,已經被婆婆把持住了。

辛桂香又是一個蠢的,只能見到喬正臣的濃情蜜意,又怎麼會在意他的兩面三刀,為夫不仁。

恐怕不用他三言兩語,體己錢都會雙手奉上。

大兄和二兄,一個弔兒郎當成日留戀脂粉堆,一個義氣重,混的一群狐朋狗友。

離了她,這一家子真能如想象中一般,過上好日子么。

唯有幼弟成才些,然而他年幼,又如何抵得住一家子的慫恿。

這樣想來,她再看着辛有財夫妻滿是焦灼的神色,忽然輕笑出來。

也好,縱然是看不到,這惡人蠢起來,自有天收。

“叔嬸,你們也不用再勸我了。這事兒我自有計較,李家家大業大,但這大華國也是有王法的地方。清流鎮,再怎麼著,也輪不到他們出來一手遮天。,.

辛夷的話,並不能讓夫妻倆安心,辛有財嘆氣,彷彿辛夷做了多幼稚的事兒一樣勸道:“傻丫頭啊,你這是不知道,官字兩張口,說話有兩手。到時誰對誰錯,不還是銀子說的算。咱們小門小戶的,怎麼能跟人家比。”他說完,王氏又要開口。

實在消不住兩人的車輪戰,辛夷深呼一口氣,最後一次保證:“李家的事兒,你們暫且不用擔心。爺爺在鎮上還有幾個能上得了檯面的朋友,我們會處理好的。”桂香靈光一閃,問到:“爹娘,小林哥哥的姑母,嫁的就是鎮上最有錢的黃家。既然姐姐不願意幫我們,咱們就去求小林哥哥幫忙。”她這樣給辛夷扣上了不願幫忙的帽子,完全無視她的各種承諾。

辛夷也懶得再說了,冷眼望了三人一眼,直接說:“你們要是有辦法,儘快去使,總之讓我退步是不可能的。天不早了,我得回去吃飯了。”說完後,辛夷加快步伐朝家門口走去,在辛有財夫妻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關上了門。

砰的一聲後,獨留下神情複雜的辛有財夫妻。

繼續談下去,顯然沒有進展,何況三丫頭根本不願跟他們談。

四人只得拎了點心,踏上了回家的路。

沒辦成事兒,好歹也沒損失點心,辛有財心裡稍微平衡了。

唯獨劉掌柜的要求沒能辦到,他心裡一直忐忑不安。

好不容易家裡光景變好,得罪了劉掌柜,捻死他們不就跟對付一隻小螞蟻一樣。

這三丫頭到底隨的誰,性子怎麼會那麼倔。

人都散了,一直偷窺着的付心良,也不在守在遠處。

他決定回家好好想想,到底怎麼樣,才能讓楊夫子在懲罰辛朝的同時,對林然也心生厭惡。

必須要將林然帶上,對了,朱文跟辛朝關係也不錯,最近夫子頻頻稱讚朱文的文章。

要是能將兩人一併拉下水,他的競爭對手就又少一個了。

“小…主子回來了,剛才我好像聽見敲門聲了,是誰來了啊?”汪清直關切的問。

辛夷擺擺手,垂頭喪氣的說:“別提了,又是上河村的,一來就七扯八扯。

不過我知道是誰打的青鬆了,沒想到李記胭脂鋪做事如此霸道,欺人太甚。”她一直在家裡做胭脂,得空送到王記胭脂鋪的事兒,汪清直是清楚的。

憑他人精般的閱歷,一聽就明白了,這明顯是挾私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