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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是各種齷齪勢力的競技場。

宗教,是更加齷齪和無恥的江湖。

宗教成堆的地方,必定烏煙瘴氣。

宗教干政的地方,必定血流成河。

教派利益之爭,屬於人世間最野蠻、最血腥、最無恥的政治延伸。

教派豢養的打手,全部都是暴徒。他們殘殺無辜,是人間的公敵。

熊儲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跨過四千里,睜眼就看到無恙的嵐兒。

什麼宗教,什麼部落,什麼正義,什麼邪惡,他現在都不想過問。

因為他只想趕路,用最快的速度趕路,用最短的時間走四千里路。

瑪多,曼黛莉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黃河源頭”,是由內地進入烏思藏的一個驛站,也是一個渡口。

瑪多號稱千湖之地,共有湖泊四千多個。最著名的湖泊,就是被稱為黃河源頭的扎棱湖和鄂棱湖。

天公造物,神秘莫測。

扎陵湖為白色,鄂陵湖為藍色。

彷彿高原上兩隻神秘的眸子,緊盯着人世間的一切。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一個是白色,另一個變成了藍色。

只知道一陰一陽,渾然天成,似乎孕育着天演地變的無窮奧秘。

熊儲既不想弄清楚誰陰誰陽,也沒有心情探究其中的什麼奧秘。

他用六天時間趕到這裡,不過想渡過黃河源頭,然後緊急南下。

“相公,干著急是沒有用的。”嚴二娘在身後整理着熊儲身上起皺的藏袍,小心地說道:“現在天色已晚,就算飛過這片水網地帶,我們也無法趕路。”

“我看這裡稀奇古怪,彷彿哪個方向都一模一樣。如果沒有太陽指引方向,一不小心就會迷路。再說了,這裡水草豐茂,我們的馬匹駱駝需要休整一下。”

六個人都是一身藏民打扮,為的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方便趕路。

改變穿着打扮自然不難,困難的是這兩天一直水網地帶穿行,想快也快不起來。

熊儲倒背雙手看着眼前的河流不像河流,湖泊不像湖泊的一片區域,額頭上急得直冒汗。

雖然現在已經是凍死人的氣溫,但是熊儲還是覺得心頭火燒火燎的。

當然,嚴二娘說的是老成持重之言,而且說得在理。

古人云:欲速則不達。

在這一片神秘的區域,萬一迷路了,只怕三兩個月都不一定能夠走出來。

把自己陷進去還是小事,耽誤了救人才是要命的大事。

“你說的是對的。”熊儲無奈的點點頭:“讓她們趕緊準備吧,今晚就在這裡過夜,明天日出渡河南下。”

看見熊儲開口說話,嚴二娘臉上的神情終於輕鬆了許多,同時在心中暗暗禱告:謝天謝地,相公終於活過來了!六天沒有說一句話,真要急死人了。

嚴二娘是一個識大體的人,也是一個標準的賢妻良母。

過去六天,熊儲都是埋頭趕路,不是沒說一句話,而是沒說一個字。

嚴二娘非常擔心,因為一個人把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時間長了就要出問題。

現在熊儲終於開口說話了,這是一個極好的徵兆,所以曼黛莉她們的心情也開朗許多,手腳也麻利許多。

兩個姑娘此後馬匹駱駝,另外兩個人開始搭帳篷。

只有一對金雕還在深空中盤旋,如果不留心的話,沒有人能夠發現。

其實,經過這麼長時間思索,熊儲已經慢慢想通了一些事情。

如果敵人真要殺了嵐兒,自己再着急也沒用。

如果真的到了無法挽救的那個時刻,熊儲現在也想清楚了:大不了殺盡一切有關的人,為嵐兒報仇雪恨。

要想保留自己到時候還有殺人的力氣,現在就要開始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這裡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四野一片寂靜。而且高原寒氣浸人,能夠讓人保持頭腦清醒,其實是一個修鍊的好地方。

所以姑娘們剛剛在帳篷裡面升起火堆,還在不停忙碌着晚餐的時候,熊儲就已經盤膝坐在火堆旁邊,開始了最近一個多月的第一次入定。

上清心法,是一部神奇的心法。平時在經絡裡面自主運行,保持着丹田的正常運轉。

但是只要你靜下心來,按照大周天吐納調息,平時積攢的內力就開始慢慢融合,徹底變成你自己的東西。

一個大周天結束,已經是三更天時分。

熊儲睜開眼睛,發現其他的人都已經熟睡,只有曼黛莉坐在自己面前護法。

“公子吃點兒東西,就準備休息吧,未來的路還長得很呢。”

曼黛莉輕言細語,很快就把烤好的牛肉遞過來。

熊儲沒有做聲,畢竟身邊還有四個人在睡覺。

好在高原上不愁吃的東西,一頭氂牛就足夠他們六個人吃上好幾天。

要說這頭氂牛還真是倒霉。

熊儲昨天命令中途休息的時候,這頭氂牛突然竄了出來。

它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一頭撞向熊儲。

熊儲這段時間一直氣急敗壞,沒有找到發泄的對象。現在看到一頭畜生也找自己的麻煩,頓時心頭火起。

“孽畜找死!”

熊儲飛身而起,凌空一個倒轉,右掌已經拍在氂牛的頂門心上。

這是熊儲第一次沒有拔劍,全力一掌拍下去,竟然當場拍碎了氂牛的頭骨。

六百多斤的一頭氂牛,四支蹄髈就足夠吃好多天。

“我發現氂牛肉比原來草原上的那些牛肉好吃很多,是不是這樣?”

熊儲一向非常欣賞曼黛莉烤制牛肉的手藝。

同樣的幾種簡單調料,嚴二娘就沒有曼黛莉烤的好吃。

“相公說的只是一個方面,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曼黛莉一如既往的輕言細語:“草原上的那些牛成長很快,所以肉質細嫩,可以做很多菜。但是高原氂牛為了抵抗寒冷,所以不僅油膩很多,而且肉質很粗,就適合烤制。”

噓——

熊儲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同時把手中剩下的牛肉放在火坑沿上,身體詭異的一扭,就已經像一條毒蛇從帳篷門口溜了出去。

作為一個殺手,熊儲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尤其是在這種神秘莫測的地方,熊儲的神經一直綳得緊緊的。

他突然溜出帳篷,就是感到屁股底下剛才傳來一陣微微震動。

雖然這種震動極其輕微,但是他剛好從入定中清醒過來,對外界的感知力就比常人強大得多。

如果放在一般情況下,熊儲當然不會如此小題大做。

但是現在他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彷彿就要大難臨頭一般,所以提高了警惕。

來到帳篷以外,熊儲並沒有站起身來,反而全身都趴到了地上。

“五體投地”之後,熊儲終於做出了判斷:輕微的震動來自東北方向。

在這種大半夜的時候,造成震動的因素應該不多。

這裡大白天都沒看見人,按說不應該有人在大半夜出來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