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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書瑤又從自已的工具箱內拿出幾片早已準備好的生薑讓他們含着,囑咐道:“下去要當心,先觀察再動手,裡面有什麼先不要亂動。若感覺不舒服馬上出來。”

劉捕頭四人這才覺得熨帖,他們不是沒見過屍體,當捕快的哪能不見這東西,都不是膽小的。

一切準備妥當後,拿着兩個火把便走向地窖。

劉捕頭打頭,四人魚貫而入。一行人等在上面都有些焦急,不知道裡面會有什麼。

朱弘基本已經明白這裡面有什麼了,看向聶書瑤,露出了探究的神情,低聲道:“你……到底是誰?”

聶書瑤聽到這裡心中咯噔一下,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撞破了某種秘密一般。只因朱弘的這聲疑問就像是對一個熟知的人重新審視一般。

可她面上卻沒有表現出震驚,向他靠了靠,小聲道:“大叔,你可聽過推理?我喜歡推理,一些事總想着查到底。小時候無意中救了一個快餓死的老頭,那老頭沒有什麼報答的,就跟我說了這些知識。所以……你懂的,這些知識是真是假總得來驗證一番吧?”

朱弘皺眉道:“你知道這是些什麼知識嗎?可知你是一個姑娘家,這麼可怕的知識你就不怕?”

聶書瑤咳嗽兩聲道:“那麼大聲幹嗎?一開始是挺可怕的,可卻能為死者伸冤啊,所以慢慢地就習慣了。我又不是專職的忤作啦!”

說到這裡,她故意表現出委屈的神情。

讓聶天熙也面色不善地看向朱弘,“我姐姐又不拿這個做壞事!”

那意思是,你憑什麼指責她呀?

“我……。”朱弘無話可說,這樣膽大的女子他是第一次見。歹毒女子多的是,像那些常年呆在深宅後院里混得風生水起的女人鮮有手上沒有人命,可至少表面上是溫婉的,哪有對着一具屍體大說特說的。

他瞥了一眼宋雲飛道:“你也這麼想?就不管管她。”

宋雲飛反瞥回去,“關你什麼事?我樂意。”

“呵呵!”既然他們都這麼說,自己還能說什麼呢?朱弘很識相地選擇了閉嘴,只是看向聶書瑤的眼神卻有了不同,他記得以前也認識一個無法無天的姑娘,可惜……造化弄人。

聶書瑤暗自抹了一把汗,這人的眼神可真凌厲。聶氏的教導是萬萬不能對人言的啊。

趁着劉捕頭還沒有迴音,聶書瑤問道:“那季林為什麼同意我們這麼做?”

朱弘搖頭道:“他也是個可憐人。說是這裡已經不要需他,鄭大小姐是時候回歸鄭家祖墳了。”

“哦。”聶書瑤覺得這話很奇怪,腦海中又有一些東西出現,可是沒抓住。

沒多時,便聽到地窖內有喊聲,聲音那叫一個凄慘。

聶書瑤眉頭微皺,自語道:“我就知道是這樣。”

其它人還好,都是苦出身,跟着聶書瑤也摔打出來了。

只有龐玉娟臉色再次一變,聶書瑤剛才描述的情景自動出現在腦海,怎地一個可怕能形容的。喃喃道:“我,我可以讓我的護衛過來嗎?”

聶書瑤很乾脆的拒絕,“你不是想學推理嗎?難得我想教。若是不想學以後也不要再纏着我了,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之所以留下她一個人其實也是有原因的,聶書瑤想利用這可怕的已經開始腐敗的屍體嚇她一嚇,讓她打消學推理的念頭,總是跟在自己後面顯擺那點錯誤知識實在是不爽。

就這會兒功夫,下地窖的四個捕快全都面色慘白,大呼小叫地跑了上來。一上來便蹲在一邊大吐特吐。

聶書瑤見了這個情況為他們默哀幾秒鐘,人家都提醒過你們了,怎麼還嚇成這樣?

在她看來,死人是挺可怕的,特別是死得奇形怪狀的。但是,死人已經死了呀,又不能把你怎樣,這樣的怕,會不會有些過了呢?

龐玉娟已經將自已嚇得不行了,哆哆嗦嗦地想走。被聶書瑤一把拉住,問道:“先聽聽再走!”

“你,你同意我走了?”龐玉娟急忙問。

聶書瑤道:“你同意認輸了?”

“我我……。”雖然怕,可龐玉娟還是心疼銀子,一咬牙,“看就看,誰怕誰呀!”

聶書瑤嘿嘿笑道:“這就對了嘛,聽聽,看看再說。也許我猜錯了呢!”

她很有耐心地等劉捕頭幾人吐完,才問道:“劉捕頭,下面是個什麼情況?”

劉捕頭本來是吐完了,聽她這麼一問又跑去吐了。

聶書瑤皺着眉頭道:“至於嗎?”

劉捕頭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沒用,直到將肚裡的食全吐乾淨了這才作罷。

然後他腳步虛浮地走向聶書瑤,說道:“裡面簡直是地獄。”

“說說看。”聶書瑤面無表情道,她就知道裡面不止兩具屍體。

劉捕頭道:“像姑娘說的那種可怕的屍體有三具,其它的大多都是白骨,粗略看去差不多有十幾具,有的白骨嚴重,有的還有衣衫等……。”

說到這裡他說不下去了,邊上的捕快補充道:“地窖不大,卻堆滿了這些白骨,可見十里坡死的人有相當一部分都在這裡了。”

另一個捕快說:“我們可不想再下去了,要將那些白骨弄出來,姑娘另請高明吧。給多少錢也不幹!”

“是呀是呀!”另一捕快附和道,“死人見過,可這麼噁心的死人還是頭一回見。唉,這得幾天吃不下飯呀!”

聶書瑤道:“好啊,不用下去了。不過,你們派個人回去通知縣太爺吧,在他的治下發生了這樣的慘案可不是小事。若是知府知道的話,想必他這縣官也到頭了。”

不過,聶書瑤還真想讓知府知道這事,柳如淵這顆釘子好想拔掉呀。

朱弘接話道:“想讓知府知道這還不容易,在下既然已經知道了,那知府想不知道也難。”

劉捕頭知道他們不是一般人,也沒深究這話,安排了一個機靈的捕快去通知縣太爺。

這會龐玉娟也不想多呆了,掏出銀票往她手中一放道:“我先回去了。”

她不想讓柳如淵丟官,知道這是她太師爺爺的人,能幫就幫一把。早點回去也好提醒他一下,還有那可怕的屍體,她可不想看,輸銀子也不看了。劉捕頭幾個大男人都嚇成那樣,想想就知道有多可怕。

聶書瑤接過銀票也沒留她,留下劉捕頭三人,他們便去了季林的小茅屋。

季林似乎早有所料,站在那個小墳前默默不語。

墳前重新換上了祭物,火盆里還燃燒着紙錢,在一片璀璨的花海中反而覺有一股悲意。

“這薔薇是雲兒最喜歡的,這點心也是她喜歡吃的。今天最後一次給她準備了。”季林自語道。

朱弘嘆息道:“季兄,何苦呢?人是不是你殺的。”

季林答非所問,“雲兒曾經是京城最有才情的貴女,美艷無雙。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被她的風姿吸引,情不自禁的買通了她院子里的丫鬟傳遞消息。得知她有心疾,每年都來十里坡的別院休養時,便有了個大膽的想法。若是知道這會害了雲兒,我死也不會這麼做。

可是,都是那些狗奴才,貪財又貪心。竟敢算計雲兒,實在是死不足惜,可是雲兒卻為了護住我的性命,心疾複發而猝死。可憐我什麼都不能為她做,唯有將那些狗奴才一一虐殺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季林的這些話足以說明地窖內的白骨出自他手,但聶書瑤還想知道這裡面的故事,便問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十里坡如此漂亮的別院一夜間盡毀?”

過了許久,季林沒有回答。

聶書瑤再問:“季先生不想讓你跟鄭大小姐的故事流傳下去嗎?可以想象若不是有人作梗,你跟鄭大小姐是多麼般配的一對呀。才子佳人不外乎是!”

季林長吸一口氣,仰頭看天,說道:“答應我一件事,我便告訴你我們的故事。”

聶書瑤皺皺眉道:“這話你還是跟朱大叔說吧。”

朱弘瞥了她一眼,似有埋怨,嘆道:“這事很重要嗎?”

季林道:“對我跟雲兒來說很重要。”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動手?”朱弘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

季林搖頭道:“若是能,何必求人?我不能踏入京城半步。”

聶書瑤從這問答中聽出來了,他還有一個仇人在京城,若想聽這個才子佳人的悲情故事就得答應為他們復仇。

這有點牽強了,聶書瑤不想答應。

朱弘卻道:“說吧,我們這些人總歸是人多力量大。若是你不說,連復仇的機會也沒了,說了或許日後會有機會的。但,能不能幫得上忙,現在誰也不能答應你。”

聶書瑤幾人也在點頭,這話說得太對了,若是有可能的話,日後遇上了那個壞人幫一把手也是可行的。

“好!”季林想想也是,將死之人哪有那麼多要求呢。

故事發生在十五年前,那時候鄭若雲名滿京城;季林也是軒轅書院的才子,兩人本不認識,可一場詩會讓他們互相見了面。

鄭若雲倒是沒什麼,自那以後季林便吃不香睡不好,腦海中滿滿的都是鄭若雲的影子。

有一天,他的小廝聽人說,鄭若雲院子里的粗使丫鬟是個貪財的,只要給她點銀子便能打聽到鄭若雲的消息。

季林便不疑有他,給小廝銀子讓他收買那丫鬟去了。卻不知這一步竟讓他萬劫不復,鄭若雲香消玉隕。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