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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一進來,自身的氣場便發威了,高聲道:“發生了什麼事?聽說出了命案?”

帶着幾分威嚴的聲音響在所有人的耳中,眾人聞聲下跪。

“拜見大人!”

遇到這種情況,聶書瑤心中再次默念了一遍“萬惡的舊社會”,也跟着眾人跪了。來者是知府呀,且是穿着官服來的,不得不跪。

聶天熙沒跪,宋雲飛跟他的兩個小廝也沒跪,但江毅這個大俠卻是跪了。

聶書瑤在心中再來個默念:“等級觀念真厲害,連大俠都折腰了。”

“都起吧!”

知府發話了,眾人忙起身。

這時,聶天熙才上前給他見禮,“學生見過大人。”

知府抬頭看他,問道:“你是……。”

“學生是本屆新中的秀才聶天熙。”

他是本次院試的第二名,知府對此還是很有印象的,沖他連連點頭,問了一些此處發生的事後,這才看向倒地的齊二。

知府長嘆一聲道:“齊家是本地的大家族了,齊文成你先起來吧。本府自會還齊二一個公道的。”

“是,大人。”齊文成馬上起身,抹了一把眼淚站在一邊。

知府又道:“忤作驗屍吧!”

“是!大人。”忤作上前仔細地檢驗死者的屍身。

趁這會,聶書瑤瞥眼打量嚴肅的知府,據悉這知府還真姓嚴,年近四十,在這個位子上已經做了三年了。徐州府在他的治理下比上不足,比下還是綽綽有餘,除了青蒼峰一帶鬧土匪外。其它地方還算安泰。

嚴知府長着一張方臉,身板高大,麵皮微黑,端坐在太師椅上,非常符合人們心目中為官者的模樣。

沒多時,忤作便回到嚴知府面前,回道:“大人。死者是被勒死的。大人。請看!”

他手中拿着那半截綵綢,又道:“小人猜測,兇手就是用這綵綢害死齊二少爺的。”

“這是……。”

忤作又道:“這可能是戲班用的水袖吧。”

嚴知府粗眉倒豎。喝道:“戲班班主何在?”

話音剛落,謝有笙便來到他跟前,下跪道:“小民謝有笙,乃是長生班的現任班主。這確實是我們戲班用的水袖。”

他說完後。未待嚴知府發話,鳳無崖也跪倒在他面前。同時雙手將他今天用的綵綢遞上前,

說道:“小民鳳無崖,這是小民用的水袖。”

對於鳳無崖如此光明正大的將水袖獻出,嚴知府的粗眉再次擰到了一處。

忤作接過水袖。對照過那一小塊綵綢,說道:“大人,完全符合。請大人下令緝拿兇手!”

聶書瑤也皺起了眉頭。這忤作不合格,甚至還不如豐縣的忤作。他就沒看到勒痕深處的勒痕嗎?兇手另有其人,絕不是鳳無崖。

嚴知府還是沒有下令。

可齊文成卻又再次跪下道:“大人啊,請大人捉拿兇手為我家兄弟伸冤。”

“齊賢侄何出此言啊?”嚴知府對他的稱呼變了。

齊文成覺得這是個好信號,忙道:“大人,自從長生班來到府城後,我二弟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天天往戲班跑。在這府城誰人不知我二弟痴迷於戲,還經常為戲班編一些曲,前幾天更是在我家祖母七十壽辰之日請來了長生班祝賀。”

嚴知府插話道:“這事很多人知道,但也不能說長生班中的人就是害死令弟的兇手啊。光憑這一個水袖證據不足。何況他是怎麼出手的呢?誰能說說。”

“大人,請聽小侄講完。”齊文成大聲道,這次他可是結結實實地給嚴知府磕了一個頭。

“講!”嚴知府的臉色很不好看。

聶書瑤站在一邊,不住的分析這位嚴知府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難道徐州府真的出了一個有能力的知府?她不大相信,這古代的官除了歷史上有名的幾位清官外,在她的心中大多數都是糊裡糊塗的,好一些的話也就是像季長風那樣的官。

當然,吳縣令是個例外!

齊文成再次控訴道:“大人,祖母壽辰那天小侄喝多了曾一個人出來醒酒,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府中僻靜之處,卻聽到有人跟二弟說著一些十分傷風敗俗的話。小侄雖然不知道那人是誰,卻聽到他們說到長生班,那人似乎跟我二弟還有着爭吵。大人,跟我二弟爭吵之人一定是他!”

說完,他指向鳳無崖。

鳳無崖倒是沒什麼,臉色未變,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回道:“是!那天跟齊天齋爭吵的就是小民。只是……。”

“大人,聽到了沒有?一定是他惱羞成怒才在今日設計殺害了我二弟。”齊文成大聲道。

嚴知府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之所以能在人報案後,第一時間趕過來,就是因為這裡是德勝樓,在此地唱戲的是長生班。前段日子,吳中候的次子路過府城時,還特意叮囑讓自己關照他們。

可惜,還是出了事,是應該說自己的運氣差還是德勝樓倒霉呢?朐縣德勝樓分店的案子卷宗他可是剛剛收到啊。這事有點棘手,死者也是有點來歷的,只好先用“拖”字訣了。

想到這裡嚴知府道:“鳳無崖,你可知罪?”

鳳無崖道:“小民無罪,齊文齋不是小民所殺。”

“大人,我戲班中人絕不會做這類事,還請大人公斷。”謝有笙也道。

此後,齊文成又再次指控鳳無崖,然後鳳無崖反駁,兩者誰也不讓,針鋒相對。

最後嚴知府大吼道:“都給我閉嘴!鳳無崖你說你無罪,有何證據?”

聶書瑤眼皮一跳,難道這知府要定罪了嗎?鳳無崖是戲子,在古代戲子可是沒有任何地位的,何況死者還是位大戶人家的公子。

她扯了一下聶天熙的衣袖,示意他可以說話了。

聶天熙看向她,聶書瑤點了點頭,他便知道該怎麼做了。

鳳無崖在心中也只有大嘆倒霉,但也想到了這是一出針對自己的陰謀,回道:“大人,當日在齊府小民跟齊二少爺之所以爭論,其實就是為了這一齣戲,要怎樣表現才能將那種化蝶的仙境傳達出來。最後經過多次討論才定下了這個方案,大人請看!”

他指着一樓大廳上方的那兩道繩子,上面雖然已經重新纏上了綵帶,卻也能看出那繩子是用過的,上面有摩擦的痕迹。

“這說明了什麼?”嚴知府問。

鳳無崖道:“這就是最後戲中雙蝶飛起來的關鍵,其實在那時光線很暗,上下都飄着綢帶,就是為了遮掩這兩根繩子。光線變暗時,自有人用繩子將我們吊在這上面,然後有人會在二樓拉着另一根繩子,這樣從外表上看我們就像飛起來一樣。”

“而且,當時齊二公子跌倒之時,小民正被吊在繩子上,雖然水袖是拂下去了,可大人覺得小民正在被人拉着走,還有那個力氣用水袖勒死在台下看戲的人嗎?”

他這一反問,所有人都覺得不大可能,若是可以的話,那豈不是隨便扔塊綢緞就能殺人了?

可齊文成卻不鬆口,也不知道他抱了怎樣的態度,就是一口咬定是鳳無崖殺了齊文齋。

聶書瑤再次拉了聶天熙一把,她覺得是自家弟弟出馬的時候了。

“咳!大人,學生可否說一下看法。”聶天熙上前一步,躬身道。

嚴知府抬眼看了他一下,淡然地點頭。

本朝對於秀才等有了功名之輩是有着相當好的福利的,不僅見官一般可以不跪,還減免稅負差役,連話語權也大了。

聶天熙道:“大人,學生是想說,想要將一個人勒死可是要用很大力氣的,一個人本身就吊在高處,雙手在空中又如何用垂下的綢煅將人勒死呢?”

“可是……。”

齊文成又想說些什麼,卻被聶天熙抬手打斷,說道:“發生命案之時,學生跟家人朋友正在二樓吃酒,曾看到鳳無崖一手向前,一手拉着綢緞的樣子在繩子上被拉着走。當時也看到鳳無崖的水袖一時沒抽回來,想必下面有什麼人拉住了吧,就用上了一點力氣扯了回來。可沒過多久,便聽到出人命的喊聲。”

他看了一下眾人的表情又道:“學生以為,就是這個時間有人在下面勒死齊二公子的,還有人趁機抓住水袖扯了下來放在齊二公子手中,為的就是嫁禍於鳳無崖。兇手應該至少有兩人。”

忤作馬上問道:“那麼齊二公子脖子上的勒痕怎麼說?這確實是用綢煅勒過的痕迹。”

聶天熙微微一笑,這正是姐姐說過的最可疑一點,立刻解釋道:“勒死一個人可是需要時間的,大家覺得就鳳無崖在繩子上飄的那一點時間能將一個大活人勒死嗎?而且還是用綢緞?”

看着眾人不確定的表情,聶天熙再次說道:“如果可以的話咱們可以做一下試驗?”

“試驗?”嚴知府反問,他不明白什麼叫試驗。

聶天熙又道:“就是請人拿綢緞勒另一個人,當然只是稍稍用力。勒的時候,人會不會用力抓那個勒他的繩子,而且還極有可能將那人抓傷。比如手指甲就有可能抓破兇手的手,將血液皮屑留在指甲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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