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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帶着地契前往縣太爺跟師爺喝茶聊天的院子,進去一看他們果然還在喝茶。心道:“這功夫茶還真是費功夫呀。”

吳縣令接過那沓地契,說道:“大牛,你跟那丫頭說,我們劉師爺接下了,待縣太爺外出回來後就給她蓋印兒。”

大牛得到答覆後躬身退下,心中卻在不住地沉思,他該怎麼跟書瑤妹子講呢?

劉師爺看到大牛抓頭蹙眉的樣子,哈哈笑道:“大人,你可真是難住大牛這老實孩子了。”

吳縣令捋着鬍子笑道:“要學會放手才行,相信他們。這人老了一想事情頭就會痛,頭一痛那些個操心的案子就理不出頭緒來,這有現成的頭腦清晰之人在此,不用,那就太說不過去了。來,再陪老夫喝杯茶。”

劉師爺為此什麼也沒說,只是一味地呵呵直笑,心中卻為那幾個年輕人默哀,誰讓你們攤上了這麼一個心眼多的縣令呢。

當大牛回到檔案室時,李鋪頭跟沈心錄、小鄭三人正在整理那些字條,他們將那堆疑似假風月的字條又分出了三堆。

一是布條,二是桑皮紙,三是普通的紙張。聶書瑤正在來回看着那些字條,她要通過這些字條分析出寫這字的是什麼樣的人。

看到大牛進來後,聶書瑤道:“縣太爺,啊不,咱們的師爺是不是說等縣太爺回來後再給我蓋印兒呀。”

大牛為難地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聶書瑤對縣太爺的心思是一猜一個準,看來這字條她不說出個一二三,自己的地契是蓋不上紅印兒了。

“我需要幾盆清水。”

李鋪頭馬上吩咐道:“大牛趕緊地去準備。”

趁這個空檔,聶書瑤已經戴好了手套,拿起自己選好的字條放在鼻子下方仔細地嗅了起來。說道:“這確實是硃砂字。”

純凈的硃砂是沒有氣味的。可大多用來書寫的硃砂粉通常會加一些其它物質,比如香料,這些字散發出來的都是一種味道。

而且硃砂在古代是很貴的。這時候沒有合成一說,硃砂礦開採不易。加工也很不易。將它們磨成細細的粉可是完靠人工呢。

所以這一堆字條就沒有再繼續探索下去的必要了!

來到那三堆駁雜的字條面前,聶書瑤挑出來了三張字跡紅中帶黑的白布條,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案子?”

其中一張是來自朐縣的富戶,另兩條都是發生在菱縣。

小鄭指着那標有三月初十的字條,說道:“這是上個月初十發生在本縣商戶李家的一樁盜竊案。李家幾代經商,雖小有資財卻還遠遠沒達到大財主的水平,平日里也多有救急窮人之舉,在朐縣的口碑着實不錯。”

聶書瑤道:“這個案子絕不是風月所為。這是用血寫成的。”

這字條她嗅過,有着淡淡的血腥之氣。

聶書瑤對自己的嗅覺很有自信,這是她從三歲時就被聶氏用小皮鞭打出來的能力。聶氏覺得她是女子,將來勢必是要嫁人的,而一旦嫁進大戶人家的後宅,那麼就不可避免的捲入一些妻妾爭寵的骯髒事,有一個好嗅覺,能識別藥草比什麼都重要。

“而且這布條還有其它味道。”聶書瑤皺眉,再次嗅了一下說道:“是油腥味。”

她再指着另兩塊布條問:“這兩個案子是出自菱縣嗎?”

沈心錄道:“是,案發時間分別在正月跟二月。”

如此。聶書瑤便得出結論了,說道:“這三個案子是同一人所為。你們查查這三個案子是不是有相同之處,但這三張字條卻是基本一樣。都是用血寫成的,而且還布上還沾了些許油污。”

幾人有些不大懂,他們的鼻子是正常的,看着聶書瑤很是不解。

李鋪頭問道:“聶姑娘啊,這辦案總歸需要證據的,不知聶姑娘因何得知這三個案子是同一人所為?”

聶書瑤笑道:“聞出來的。而且,這人應該還在朐縣,說不定正在預謀下一個案子呢。李家的盜竊案都過去一個月了吧,想來他的銀子也花得差不多了。哦。我還想到一件事。”

“姑娘請講。”

“那就是風月不是被稱為劫富濟貧的‘俠盜’嗎?那他盜來的銀子應該都分發給了窮人才是,兩縣之內這麼多的盜竊案。有那麼多銀子,總歸有人受益了吧。”

李鋪頭點頭應下。“從明日起我們就暗中查訪。”

聶書瑤笑道:“證據嗎,一會再來證明給你們看。接下來再看其它的。”

將這三張字條放在一邊,她又撿起其它的字條看了起來,將一種字體的放在一起,又挑出了十張用桑皮紙寫成的硃砂字。

這字寫得很不錯,較之疑似風月的字只差了氣勢,嗅過之後卻發覺這是真正的硃砂,只是多了一些脂粉味。

“我懷疑這十件案子是同一人所為,這人應該讀過書,字也寫得不錯。不要將盜賊都放在江湖人身上,說不定這人就是個書生呢,而且還是個經常出入風月場所的書生。”聶書瑤道。

李鋪頭等人忙將這些記下來,不管對不對先記下來找人按照這些線索查一查再說。

說到這裡,聶書瑤又提醒道:“到時去那種地方查的時候,最好是暗中查,看看誰在近期三個月內經常去那裡買醉,而且這人是擅長用硃砂做畫的。”

剩下的就沒幾張字條了,聶書瑤也一一做了猜測,又挑出了兩張有油漬的字條,且字寫得極難看。這紙更是廉價,像是包某種小吃用的。

“做這兩個案子的人定是出自市井中好吃懶惰的無賴,查查這紙出自哪裡或許會有一點線索。像這類無賴每個縣應該都有那麼幾個出名的,看看他們這些日子的生活有沒有改變,比如突然不來吃廉價小吃了,穿了新衣了等等。”

聶書瑤說完。走到那幾盆清水面前,先是將疑似風月的字條放入水中,這字遇水不化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她解釋道:“硃砂不融於水。且重於水,這字條放到水上時會馬上沉下去的。”

話畢。那字條果然沉到水底了。

再次將那用血寫成的字條扔進另一盆清水,沒多時那字就冒出紅色的絲線散開,這時再嗅,果然有種血腥味。

聶書瑤道:“這血分不出是什麼血,可以着手查查一些屠戶,他們手頭上有血,又常年沾油腥,拿着這布條就不自然地沾上了油。而且是從菱縣來朐縣的。應該不難找。等着吧,等血跡沉了後,那油就冒上來了。”

這邊的盆暫且不管,將那張沾了油的紙條扔到一個盆里,馬上就有一層油浮在水面。

聶書瑤再次解釋道:“油比水輕,所以會浮在水面。”

最後拿了那張桑皮紙的也扔進了一個水盆,桑皮紙雖然已濕可是上面的字卻還是化不開。證明這實實在在是硃砂。

“至於脂粉味,這個我沒辦法證明。不過,你們照我說的去查想必會有收穫的。”

幾人又來到那用血寫成的字條,說道:“看到了嗎?油浮上來了。”

話畢。內個腦袋同時探了過去,果然是那樣的,水底下是一層暗紅色的東西。上面浮着一層薄薄的油。

聶書瑤笑道:“記住血比水要重,而油比水要輕,所以一個在上一個在下。而硃砂又是最重的,所以它最先沉入水中。除了這幾張用血寫成的外,其它的都是用的硃砂,這硃砂可不便宜啊。不過,也不保有人用以前的存貨,但也可以去賣硃砂的地方問問,結合案發的日子查查誰買過硃砂。而買過的人中有沒有跟我說的這幾人有重合,有的話就很值得懷疑了。”

“好!好!”李捕頭等人連連點頭。將這些快速地記了下來,當然都是沈心錄在記。因為只有他會用鉛筆。

最後聶書瑤挑了一個疑似風月的字條,說道:“這個案子記錄下來了吧,我能拿這個字條回去再研究研究嗎?”

這是在去年臘月里發生在菱縣的富戶被盜的案子現場留下的。因為這個日期讓她想到了很多,而且上面還有……。

沈心錄看了一下那張字條,點頭道:“沒問題,這案子很久了。那富戶都撤了,家中丟的銀兩也不多。”

聶書瑤讓雨芹收好字條後,再次看向大牛,“大牛哥,你再去看看縣太爺來了嗎?”

大牛就又跑去問縣太爺了。

沒多時,他回來後說道:“書瑤妹子啊,師爺說,要不你就把剩下的地契全放在他那裡,等縣太爺回來後蓋好章讓我給你送過去?”

聶書瑤想了想,既然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就將剩下的地契全部給了大牛。

出了縣衙已是中午時分了,主僕二人走在街上都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最後雨芹忍不住了,問道:“小姐,那張字條好像跟其它的不大一樣呢。”

“哪裡不一樣了?”聶書瑤笑道,雨芹的觀察力真是越來越好了。

雨芹道:“上面有一個角好像沾了煤灰。”

她說完歪着腦袋想了想,又肯定道:“我們都用過煤爐對於這點我很確定,不會錯。”

聶書瑤眉頭微蹙,說道:“別瞎猜了,這個不重要,一定是沈狀師不小心弄上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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