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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湘如沉吟着“高了……”她眼帘微垂,“最多三萬兩……”用眼睃過陳湘娟。

陳湘娟急道:“大姐該不會後悔吧?”

陳湘如面露難色,“我是怕你後悔,就算我們鬧得再厲害,那也是姐妹情深,打斷骨頭連着筋……”

悲天憫人么?她也會做的。陳湘娟,到了最後,你還想利用我么?那這回,我就好好地利用你。是,如果一早知道你的身世,我還是會拿你當妹妹,因為早前你待我是真心的。可是,當知曉真相,當你挑斷二弟的手筋,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妹妹,而是我的仇人。陳湘如前世今生,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怨也必報怨。因你是我的庶妹,我才給了幾番機會,可這最後一次,是你的利用,那麼就休怪我無情。

一側的綠芰也捧着個盒子。

“把東西呈給牙行的人驗驗。”

陳湘如音落,綠芰先遞給陳家請來的牙行。

甲牙行管事抱拳道:“馬大/奶奶、馬大爺,為示公允,請你們寫份契約,言明這是自願轉賣給周夫人的。周夫人得在你們的《轉售契》上簽字,這也是行規。”

陳湘娟請來的牙行中人,微微凝眉,想到畢竟陳湘如出了高價,道:“如此倒也妥當。”

兩方說定,立時就有下人捧來了筆墨,馬慶起身寫了《轉售契》又由牙行中人抄錄了一份。

丙牙行管事道:“你們二位驗看了周夫人的銀票,我們是不是也得看看。”

啟開盒子,只見上頭放着幾張五百兩銀票,另有一頁紙,上寫“事成之後,各位每人五百兩銀子的酬勞。”

五百兩銀子。這可是一筆天價了。

以往也有這等買賣,可事成之後也有十兩、二十兩的。

兩人相望了一眼,便見底下是兩張《借契》。上面清楚地寫着某年某月某日,馬慶向陳二爺借得生絲款項五萬兩銀子……

這分明就是要用借契抵債。兩張銀票,算起來馬慶夫婦還得給人找三萬兩銀子。

丙牙行管事立馬就明白了:這是周夫人設局讓陳湘娟鑽。

拿着早前馬慶寫的《轉售契》那筆跡細細一比對,不是假的,分明就是一個人寫的。

陳湘娟見自己帶來的中人神色有異,厲喝道:“怎麼,哪裡不妥當?”

這種賣買各大牙行的人都遇到過,張家欠了李家錢債,用李家的女兒抵債。為示公道,也有請牙行的人做見證、中人的,像這樣以家資抵債的也常遇到。

丙牙行管事道:“馬大爺、馬大/奶奶,你們當真商量好了,要與周夫人做這筆交易?”

陳湘娟不悅地喝斥,沒見着岳氏、姨奶奶都說不公,連陳湘妮都挑着眉頭么,“你是幫誰呢?你們可是我們請來的,把那《契約》拿來,我們立馬簽契為證。”

在一片吵嚷聲着。陳湘娟拿着筆一揮,簽下她的名諱,又取了印泥。按下她的姆指。

陳湘如照做了。

陳湘如從裡面取出幾張銀票,將剩下的東西遞給了中人。

陳湘娟亦把盒子遞給了中人。

雙方中人各拿了盒子。

甲牙行管事道:“照着規矩,既是七萬兩銀子的買賣,馬大爺、馬大/奶奶,那裡面是十萬兩票契,照理,你們還得給周夫人再退三萬兩銀子。”

他說的票契,雖然是《借契》,但一旦經過核驗證明是真的。是作數的。

陳湘娟詫異地張大嘴巴,“還要退么?”立時笑成了一朵花。拿到手的巨額銀票,豈能退走的。她靈機一動,笑道:“大姐姐,早前你拿我翁爹借我們家的借契為嫁妝,你能不能讓我把借契也抵給你。

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敢找翁爹討債,但若換成是你,這就好辦多了。”

陳湘如依舊淡淡地:“好!甚好!”

陳相貴道:“大姐,我們是現銀,憑甚要替他們收債?”

陳湘娟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原是來的時候就打好了盤算了,拿了一萬六千兩銀子的借契出來,遞給了中人。

中人驗過後,又遞給了陳湘如。

陳湘如接過看了一眼,交與綠芰收好。

甲牙行的人道:“馬大/奶奶,你還得退周夫人一萬四千兩銀票。”

陳相貴一臉怒容,“要不這樣,讓他們倆再寫一張一萬四兩銀票的借契,回頭兌了銀票,再來贖回去。”

陳湘娟按捺住雀躍的心,十萬兩銀票啊,到了手,誰他媽的還退回去,就讓陳湘如拿着借契,這世道,欠債的是老子,債主就是孫子,尤其是親戚間,這債主又不敢要,生怕開罪了人。

她把陳相富的手筋都挑了,要陳湘如還是念着姐妹情分。

太好欺負了!

忙對馬慶道:“夫君,你來寫借契,我一會按手印。”

馬慶總覺得哪裡不對,可陳相貴似乎很生氣,還這屋裡的下人個個都生氣,只是這四個中人的表情卻有些古怪:歡喜的、疑惑的、憂慮的。

是為他們一會兒要得的酬勞而歡喜?

是為陳湘如明知價高還付銀子而疑惑?

還是怕事後陳湘如返悔而了憂慮?

這個陳湘如居然為了姐妹之情,一再退讓,她一定是傻了,趕緊寫《借契》免得他們後悔。

兩方再把盒子交給各自的新主人。

陳湘如含着淺笑,“辛苦各位了,綠芰,將酬銀送給四位中人,我們這份是每人五百兩,另我們請來的二位,額外再贈紋銀二百兩。”

四個人,一下子就給了二千多兩銀的酬銀。

當真是出手闊綽的。

陳湘娟滿心歡喜地打開盒子,見到裡面是兩張《借契》,“啊——”的一聲,整個人軟坐在地,“大姐姐!”

馬慶接過盒子,早前看着挺多的,裡面竟是《借契》,盒子倒是精美非常,是紫檀雕花的。

陳湘如道:“交易已成,就不送各位牙行管事,有勞各位。”

中人們領了各自酬銀,抱拳退去。

陳家請來的二位滿心歡喜,一下子得了七百兩銀子的酬勞,幾個月也掙不了這麼多,也掙不得如此容易,但這規矩沒有壞。

可笑,馬慶夫婦以為佔了便宜,沒想周夫人一早就設了局讓他們跳,人家手裡的《借契》是真的,這樣的以資抵債也不算違矩,自得照辦。

“啊——”陳湘娟抱着腦袋尖叫。

陳湘如擺了擺手,“湘娟,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所有人都知道我吃了個大虧,你就不必高興了。”

明明是好事,居然被算計了。

這怎麼可能?

陳湘如不是最重情義么?

居然算計他們。

陳湘娟有些回不神,馬慶驚詫地瞪大眼睛:“大姐,你……你怎麼可以……”

“瞧,我待你們多好。”

她笑着,明明笑容明媚,可眸里卻含着刀劍般的光芒,犀厲而狠決的。

我待你們多好,答應替你們拿回《借契》,現下就交給你們了。

答應買下陳湘娟在江寧府的嫁妝,也花高價買了。

瞧,我待你們多好,我可是吃大虧了。

誰都知道那些東西最多值三萬二千兩銀子,這話可是牙行的人說的。

這牙行的牙師、中人,可最是公道的,就是到官衙做證,官老爺也得聆聽他們的證言。

陳湘娟顫慄着身子,指着她道:“你……你騙我們,你耍了我們……”

陳湘如揚了揚頭,用手捋着頭髮,“王婆子,我騙他們了?”

“沒有,我家夫人最是仁厚,那些東西最多三萬兩,你可是花了六萬五千兩買回來的,是夫人仁厚,多花了銀子。”

綠菱跟着附和着。

陳湘娟咬了咬牙:“陳湘如,我和你拼了!”爬起來就往陳湘如的肚子撞,然,王婆子張臂一伸,陳湘娟竟撞在了王婆子的肚子,王婆子“哎喲”一聲,本能地一把推開陳湘娟,她重重地摔趴在地。

陳湘如道:“我不留二位,請吧。”她優雅卻又無情地掃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怔住的馬慶夫婦,“讓二管家帶人查收買下來的家業。陳湘娟,你欠我的一萬四千兩銀子,我就給寬限些時日,等你手頭寬裕了,再如數還與我。”

“你這個惡婦,你陰我,你陰我們……”

陳湘如冷視一眼。

陳相貴笑道:“你挑斷二哥的手筋,可有半分念及姐弟之情。

是你們拿我們當傻瓜,妄想世上有這種好事。

滾吧!陳家大院再也不歡迎你們!”

一聲落,林敢從一邊出來,一手扯了馬慶,一手提着陳湘娟,輕輕鬆鬆地將他們夫妻拋出周宅大門。

月牙一臉驚慌失措地跟了過來。

林敢將他們摔得很疼,夫妻倆趴在地上,陳湘娟慘叫着大哭了一場,而周宅的小廝拿着棍子要打他們,嚇得馬慶拉了她落荒而逃。

陳湘如道:“把三奶奶、姨奶奶、王二奶奶都請來,對了,把二爺也叫來。”

慕容大嫂聽說陳湘如狠狠地陰了馬慶夫婦一把,驚異着張大了嘴巴,她還在桂堂里陪陳相富說話,多是鼓勵他,在一開始狠罵之後,陳相富竟似醒悟過來,對於慕容大嫂的話竟出人意外的能聽進去。未完待續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