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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好走。”陳湘娟看着她的背影,待人走遠了,才囁嚅着道:“怎麼會多五十兩呢,竟多了五十兩。”

小椏失聲笑了起來,“二小姐,是大小姐取了一張五十兩的放進去的。”

“啊——”陳湘娟一直以為陳湘如不知道這事,原來她是有意的。

而另一邊,綠葉正不解地問:“大小姐,二小姐只說借一萬兩,你怎麼還添了一張。”

“她被罰了一年多,需要花錢的地方多,就當是我額外給她的。”

綠葉面露不悅,怕是給了也白給,“二小姐連點了三遍,明明發現多了五十兩也不吱聲,瞧她那樣,怕是以為你不知道,生怕你討回來呢。”

二小姐問一下是“大姐姐,多了五十兩銀票?”只一句話,偏她什麼也不說,還一副千般防備的小人樣兒,綠葉憶起就不快。

陳湘如笑了,一臉輕淺地道:“只要她高興,由她去吧,但願大家都平安喜樂。”

“大小姐這麼想,她卻未必呢,聽說這些日子她倒和二爺鬧上了,送到松柏苑的飯菜不咸就淡,二爺吃着不滿意就鬧到淑芳苑。”

許是因着陳湘如和二爺、三爺親近,連他們身邊服侍的下人,也在情感情偏向了二爺。

陳湘如放緩腳步,“你真以為是二小姐做的?”

“老夫人可是讓二小姐打理松柏苑的起居飲食,不是二小姐那還有誰?早前是二姨娘管着的,怎就沒發生過一次?”

二姨娘打理時,事事都會盡心儘力,如今換成親姐姐了,二小姐倒開始整人家,隔三岔五地鬧上一回,換作是誰也不會有好心情。

也難怪二爺見着二小姐,就跟貓兒見着狗兒一樣。

二小姐還真是,都那麼大人了,還為難自己的弟弟。

綠葉想着自家大小姐就覺得驕傲,她家大小姐像二小姐這麼大時,已經開始學打理家業了,這家裡家外拿主意的可都是大小姐。這人呀,還真是不能比,一比就越發顯得二小姐不成個樣子。

陳湘如聽下人們說過這事,兩個人甚至為這事鬧騰得打起架來。她的事多,要不是綠葉提起,她又給忘了,身為長姐是該勸說著些,她轉過身來,喚了聲“二妹妹。”

陳湘娟正為那多得的五十兩銀票沾沾自喜,聽她一喚,心裡暗道:壞了,莫不是要把多給了五十兩銀票討回去。站在那兒不動,只應了聲“大姐姐有事?”

陳湘如走了過來道:“二妹妹,二弟是頑皮了一些,可你是姐姐,你不要與他一般計較,回頭我會說著他。”

陳湘娟緊張地道:“你叫我,就為說這事兒?”

不是這個,難不成是別的?

陳湘如也沒想到其他事。

“照顧二弟、三弟的起居飲食是辛苦了些,可我也是知道的,照顧好他們,回頭我給你加月例。”

陳湘娟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加多少?一二兩的就別說,再怎麼我也得拿五兩月例,這不算過分吧?”

陳湘如含着笑,“只要你照顧好他們,我吩咐西院賬房,給你五兩月例。但是,你可得答應我,別與二弟一般計較,你如今大了,那就是個小孩子。回頭,我來說二弟。”

她再三重申“我會說二弟”,就是想讓陳湘娟知道,在那頭她也是用了心,不會任由他們姐弟胡鬧下去。

陳湘娟扁了一下嘴,想到陳相富她還真是恨得牙癢,可又不能與他鬧,偏陳相富隔三岔王就鬧一回,惹得她也跟着沒個好心情。“既然大姐姐說話了,我不與他計較。”

陳湘如笑道“好!我去上房瞧祖母。”一轉身,領了綠葉走了。

綠葉不解地道:“大小姐這又是何必呢?”

她總不能看着弟弟、妹妹為一些小事,鬧騰得大打出手也不過,雖說過陳相富,可陳相富似乎根本就沒往心裡去,說一回管上三兩日不鬧罷了,回頭還繼續鬧。

“綠葉,你以為真是二小姐為難他們?”

“大小姐,你這話什麼意思?當然是二小姐為難二爺,你得說著二小姐一些。二爺雖然性子直,可人最好,待下人也不錯,大家都說二小姐做得過分呢。”

陳湘如卻不這麼看,以她之見:這定是陳相富在找了陳湘娟的麻煩。

總這麼鬧可不成,還是再小些,旁人只當是小孩子的玩鬧,可陳湘娟現在也不小了,十三歲了,虛歲也有十四。

陳湘如想了一陣兒,吐了口氣,“待得空,我再與二爺好好談談。”

“要談,也是大小姐說著二小姐些,再這樣鬧,成什麼樣兒了,她也不怕別人說她薄待骨肉弟弟。”

這要是傳出去,陳湘娟的名聲就毀了。

陳湘娟該是懂得的,就算真是陳相富找了麻煩,她伏低認錯,與陳相富好好說,許這事就過去了。

*

陳相富兄弟出了私塾。

正往上房而去,只聽身後的小廝輕呼一聲“二爺”指着花園子里那片桃林,假山下露出一角衣袂,像是一個男子的衣袖,又聽到一陣嘀嘀咕咕的說話聲,細辯之下不難聽出那是陳湘娟與馬慶在說話。

該死!大白日的,陳湘娟居然跟個男人躲在假山底下說話。

可惡!陳家的名聲都快被給毀了。

陳相貴見他們不走,停下了腳步。尋聲望了過去,神色淡淡,他又憶起陳湘如說的話“三弟別過問家裡的人,安心順讀聖賢書,用心學本事,這樣待你大了,就能保護我和祖母。”而他也是這麼做的,他現在還小,管不了一些事,一旦過問起來,只會將事越鬧越大。

陳相富則不同,他就是個閑不住的,尤其是近來像只戰鬥大雄雞,兩天不給陳湘娟找點麻煩,他就不自在,也至於在讀書的時候,陳相富都想着怎麼對付陳湘娟。

這會子,陳相富見到那假山底下有人,還鬼鬼祟祟、嘀嘀咕咕的說話,說聽不清說了什麼,一想到那是陳湘娟和馬慶,就讓他惱火。

陳相貴道:“二哥,我先去上房了,你別再惹麻煩了!”一轉身,走了。

陳相富冷聲道:“我是家裡的嫡長子,能和你比么?不能看這後宅的女人失禮還不管,你去吧,別管我的事,我自個知道呢。”

陳相貴走遠了,陳相富主僕還盯着那假山,蹲在一叢半人高的萬年青圓玩下,時不時探出一雙眼睛。

人,出來了。

第一個出來的是陳湘娟,她輕咳了一聲,開始整理着衣裙。

小廝道:“二爺,二小姐肯定沒幹好事,哪有一出來就整衣裙的,她這麼干,可是連帶着把大小姐的名節都給毀了。”

“這個禍害!”陳相富罵著,大白日在這兒私會男人,就是個狗改不了吃屎的,罰了一回又一回都改不了。

看來是這兩日他太安靜了,否則陳湘娟怎麼有工夫在這兒胡鬧。

陳相富眯了眯眼,“你想法子加料,我得給她添添堵。”

小廝笑道:“是,二爺。”

“還有,把人給我盯緊了,看她還玩什麼花樣。”

“是。”

待陳湘娟走遠,假山後頭又出來一個人,卻是一襲錦袍的馬慶,他小心地看着周圍,見無人發覺,這才大搖大擺地回了東院。

大姐姐勸過他,叫他別和陳湘娟鬧,可這禍害就不能閑,看她乾的什麼事?陳相富近乎自言自語地道:“我不鬧她,她許就要連大姐姐的名聲一併給毀了。”

不鬧是不成了!

他還得繼續鬧騰。

他一騰鬧,陳湘娟就消停了。

暮食,陳相富準備在松柏苑用。

看着桌上的幾道菜,陳相貴用力地聞嗅着:“怎有股子怪味?”

陳相富看着一邊侍立的小廝,那小廝指了指一邊奔跑的小狗,“狗屎——”見那小廝點頭,立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又道:“是狗屎味!”他爬在桌上,一道道地聞過,最後就看着那盤涼拌豬耳,越聞越嗅,取了豬耳,桌上的味兒方才好了。

陳相富捧了涼拌豬耳,一路到了淑芳苑門口,跳着雙腳對着淑芳苑方向破口大罵:“好你個陳湘娟,你把臭菜送到我們松柏苑,是不是故意的?這是昨兒的剩菜吧,我們家什麼時候吃剩菜了,就不怕吃壞了我們的肚子?我今天饒不了你。”

捧了那盤子,氣沖沖地進了淑芳苑。

這個時辰,陳湘娟正在屋裡用暮食,近來天氣熱,吃什麼都沒胃口。

“陳湘娟,你給我滾出來,前兩回不咸就淡,今兒你玩得太過分了,滾出來!”

陳相富怒氣沖沖地進了淑芳苑,捧着盤子往那桌兒上一放:“你自己吃吃,這能吃嗎?”

陳湘娟面露疑惑,不咸就淡,最近玩了多少回了,總不能再讓小椏和吳奶娘幫她吃了,她舉起筷子,挑了一片,擱到嘴裡,細細地咀嚼着。

陳相富瞪大眼珠子,不可思議地看着。

“不咸,也不淡,味道剛剛好。你又鬧什麼?”

陳相富想到她吃了狗屎就樂,故作疑惑地道:“真的不咸,你再吃一口。”

陳湘娟氣了,取了一大筷子,擱放到嘴裡,“是不咸啊!”想找她麻煩,她就不能更仔細些,當然為免途中有人使壞,這兩天的飯菜是她讓小椏盯着的。

“我吃着明明咸了!要不就是太淡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