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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此時丘如意的心中,已經不那麼難受了,見母親詢問,便道:“方才也不知怎麼,心口有些痛,現在已經好了。”

于氏原本見女兒神情悲戚,因為想到以女兒的性情,今日之事還不至於讓她如此難受,便以為女兒身體不舒服,此時女兒如此說,便關心地問道:“現在果真不痛了?怎麼好端端的就心口痛起來了?”

丘如意見母親一臉擔憂之色,心中過意不去,她從前也沒這樣痛過,況且現在又好了,便笑道:“方才以為是痛,現在想想或許是心酸吧。”

于氏自認猜着幾分女兒的心思,便拉過女兒的手,說道:“母親知道,你這是在同情你嫂子呢。母親自認還是個通情達理的,若不是她這事做的太過份,哪裡會這樣對她,其實若不是她腹中有了我們丘家的骨肉,發起恨來,母親還真想把她給休了。”

丘如意嘆道:“沒想到事情會弄到這個份上,看到她又哭又跪的,看着確實讓人有些心酸。不過女兒並不可憐她,誰讓她心術不正的。若是女兒將來寧可被休,也不會跪了婆母跪夫君的,不然以後還哪有臉面在這個家裡立足。”

于氏聞言臉面一板,訓斥道:“你還好意思說,我不信你連這點把戲都看不透。如果不是你嫌事情不夠亂,今天也不會變成這般,你嫂子落得如此下場,你也有一份功勞。這也就罷了,是她先自作孽,也怨不得別人添把火,只是你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實在是要不得。你嫂子的事情,咱們不過是家醜,你倒是丟人到外客那裡去了。”

丘如意見母親嗔怒,忙上前陪着笑臉,拉着母親的衣袖,笑道:“女兒這樣做,也是思量過的。反正我是不會嫁到盧國公府的,至於王家,也不符母親讓我低嫁的標準啊,況且我與嫂子已經心中嫌隙,若是這門親事成了,女兒不僅要一輩子記嫂子的情,將來若被欺負,因着她的情面,我便少不得忍氣吞聲,所以這門親事最好還是黃了的好。”

于氏氣極反笑,拿手點着女兒的臉,輕斥道:“你真是個傻女子。若是不願意這兩家的親事,你只管告訴母親就是了,難道母親還能非逼着你嫁過去嗎?不想應下親事,方法多的是,哪裡用你自毀名聲。現在好了,先前還是咱們挑剔他們呢,如今倒是他看不上咱們家了。”

丘如意笑着解釋道:“女兒倒覺得方法不重要,關鍵是目的達到了,就算計策起了作用。況且這也不過女兒心中思量之一,女兒這樣做,更多的為了對丘若蘭進行反擊。她一心要嫁進盧國公府,為此處心積慮設計女兒,女兒便乾脆如她所願,讓她先暗自得意去吧,我已經在盧國公府的大公子跟前揭了她的皮,她還在那裡做美夢呢。”

于氏看着女兒得意的小表情,不覺可笑又可氣,半天,自己撐不住,嘴角微笑不再板着面孔了。

丘如意見了,知道母親原諒了自己,心中越發輕鬆起來,便提起心中疑問:“方才嫂子提起,今日這事都是丘若蘭先挑起來的,母親怎麼看待這事?”

于氏面上便現出一絲嘲諷來:“這不過是你嫂子的脫罪之法罷了,丘若蘭小姑娘一個,哪裡會懂這些,便是知道一些,我卻不信她能勸動你嫂子,就算是她勸動的,也必是你嫂子時常在她跟前提起。”

丘如意心中不以為然,她直覺這事兒也許真是如王巧兒所說。

不過想到王巧兒素來是個精明的,丘如意不由打一個哆嗦,這個丘若蘭真是個成了精的,這蠱惑人心來,倒真是有一套。

于氏看出女兒對丘若蘭的忌憚,便撫慰女兒道:“這事到底如何,也只有她二人知道。不過,丘若蘭在這事上也絕不是個純良無害的,她這個人倒是象極了她的祖父,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是一點血脈親情也不念的。以後你也要多防着她,只希望盧國公府趕緊把親事定下來,丘家眾人才能真正過上安穩日子。”

丘如意這時卻想起從前和丘若蘭交往的種種,不由搖頭,丘若蘭對自家的來者不善,並不僅因為盧國公府的親事。

丘如意心中困惑,對母親說道:“也不知咱們家到底和她家犯了什麼沖,當年伯祖父為了產業,不顧手足之情,將祖父趕出家門,家產到底都到了他們家手中,就是他家窮了,兩年十數年不來往,自然和咱們家無關,也不知為何,丘若蘭倒象是打一開始就記恨着咱們家似的。”

于氏也不明白,從見到丘若蘭第一面時,就感覺她對自己頗為冷漠,當時只當她少女羞怯不善於同人親近,不過如今再想往事,從當日丘若蘭意欲挑撥自己母女的關係,到今日成功挑撥了自家婆媳、姑嫂關係,于氏不得不相信,或許不是丘家和丘若蘭犯沖,而是她和丘若蘭犯沖。

丘如意見母親聽進了自己的話,便又道:“不管今天是丘若蘭主謀也好,還是幫凶也罷,怎麼也得給她個教訓。”

于氏笑道:“你讓安家公子面前壞她名聲,害她嫁不進去國公府,這個教訓難道還不夠嗎,還要如何再給她教訓呢。況且她如今獨自住在咱們家,她又是個聰慧的,便真與她對質,以她的口才,必能扭轉乾坤,反讓別人以為咱們一家子記着上輩子的仇恨,藉機欺負一個小姑娘呢。”

丘如意心有不甘,說道:“我雖在安公子面前說她不好,但我怎麼知道他不會被美色所迷,只看容貌不得德行。若丘若蘭真嫁進國公府,想到她得勢後耀武揚威,將咱們踩在腳底,我就心裡不服氣,更擔心她不知再發什麼瘋,反過頭來算計咱們家。”

于氏笑道:“你倒想的長遠,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教訓她呢?”

丘如意眼睛轉上幾轉,沉吟道:“依女兒之見,也不必多和她廢話,只管派人送她回順陽城,隔一兩天,咱們也回順陽城就是了。”

于氏暗暗點頭,女兒的想法倒是與她所想的不謀而合。

丘若蘭是個滑不溜手的,真和她對質,自家也討不到什麼便宜,倒不如直接送她回順陽城,也免得雙方言語不合在京城就撕破了臉皮。

眾人見她單獨回來,自然好奇,自家只管閉口不提一字,又有段氏母女在旁做對比,城中眾人願意怎麼猜測丘若蘭行事不正,那就是她們的事情了,自家可就管不着了。

是夜,王巧兒因身體不適,只在自己房裡吃了點燕窩粥就早早歇息了,段氏母女從自己房裡丫頭口中也大略知道了一點,所以也借口白日累得狠了,只在自己小院里用餐。

丘榮一家便在正院廳里用餐,于氏自然少不得將事情對丈夫略微說了一遍,丘榮不由嘆一句:“家門不幸。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幸好她還年輕,又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和源兒以後多多管教就是了。”

于氏母子忙答應着,一時于氏又就丘若蘭之事同丘榮父子商議。

丘榮道:“如果事情真如兒媳所說,她小小年紀,就如此心腸,以後還是要遠着些好。”

說到這裡,丘榮看着窗外的明月,眼前不由浮現出當年他們一家被伯父趕出去的情景,唏噓道:“有那樣的祖父,她有這樣心腸,倒也不足為奇。也罷,當年就已分了家的,以後也不必同他們走得太近了。”

丘如源自小生活優裕,沒有父親當年的切膚之痛,況且丘釗這一支脈又確實落魄了,所以對他一家的恨意便極大的消減了。

倒是他自小接受丘家為恢復祖宗家業的使命教導,便不免名利心重些,況且妻子今日所行之事,已經讓他心冷,倒更是越發往名利路上去。

也是因為于氏一心要將女兒低嫁,丘如源知道在家業仕途上,是沒法指望妹夫的,所以對同出一脈的丘若蘭倒是寄予了期望,偏丘若蘭又真是個出色的,越發讓他重視

便是今天之事,雖然丘如源也猜到丘若蘭絕不是個無辜的,但他不怒,反而更覺得唯有如此有心機的人,若是真嫁入權貴之家,必能有一番作為。

若丘若蘭真這樣被送走,她的名聲必會受損。倒不如將此事同她攤開了說,再動之以理,也算是拿了她的短處,將來為了丘家,二人未必不能聯手,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不想做的這樣絕。

丘如源便字斟句酌地說了自己的看法。

丘如意聞言,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心中引以為榮的大哥。

這就是她和二哥一直以來高高仰望、才華橫溢的大哥!為了名利,竟然眼瞎成這樣。

丘榮既然是丘家子孫,希望丘家再現輝煌的心思自然不比兒子少,此時,不由也有幾分心動,便看向妻子。

于氏看着丈夫兒子,不由微嘆一口氣,丘家子孫為了恢復家族榮耀,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