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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玉娟不免反省自己,到底是太心急了些,這改造丘如意的事上,還得徐徐圖之才好,免得操之過急讓她反感。

不過正如丘玉娟所言,丘如意這段時間在京城過得倒真是如魚得水,愜意至極。

丘如意此次進京,本就是奔着姻緣大事而來的,至少于氏和王巧兒二人心中已達成這樣的默契。

所以王巧兒得了機會,便帶着丘家三姐妹往自己親友跟前湊,又極力的誇讚丘如意的好。

原本王巧兒因為丘玉娟和丘若蘭的出色,怕遮掩了丘如意的光彩,還在心中猶豫是否要向親友介紹她二人。

于氏便道:“你身為嫂子的,偏疼親小姑,也是常情。不過在此事上,還是一視同仁的好,一來,若被如意瞧出來咱們的用意,她不免會羞惱尷尬,再則兩邊都是至親骨肉,若真成就了好事,也是你的好處。”

至此,王巧兒這才放下心來,時常帶着丘家三姐妹在娘家走動,每每總能收穫親友的讚歎無數,婆家小姑們如此出色,也讓王巧兒得意不已。

不過讓王巧兒意外的是,那些親友們最為喜歡有意結親的,不是雍容大度的丘玉娟,亦不是聰慧甜美的丘若蘭,卻是三人中較次的丘如意。

雖然是意外,若細思卻又是情理之中事情。

王巧兒的親友雖都住在天子腳下,卻也不過是尋常的書香官宦之家,大家都有自知之明,知道什麼樣的姑娘最適合做自家兒媳。

丘家三姐妹中,自然是丘玉娟最為出色,這是無可爭論的。只是卻又太過優秀,以她的色度風韻,便是嫁到王侯之家,亦不為過,雖然以她的家世來說有些低,不太能達成,但若真嫁入平常百姓家,雖是個出色的媳婦,但對那家人來說卻未必是福,。

丘若蘭自然也是極為出色的,只不過卻有些不上不下:家境略差點的,看中她的好,不敢輕易求娶;家境極好的,又顧忌她父親早亡,兩位兄長又無功名,家中只有寡母支撐。

如此竟是丘如意最為合人心意了。

論家世,父母俱全,母親賢良,父親在京做官,雖官職低,卻是正經的進士出身,身家清白,兄長年少中舉,將來必大有可為,再說了,又有是王巧兒的親小姑,對於王家的親友來說,又比丘玉娟二人更近了一步。

論丘如意本人,相貌自不必說,瓊姿花貌,上上之姿。

至於丘如意在順陽城最為人詬病的才德,王巧兒不提,這裡便沒有人知道,不受那些先入為主因素的影響,王家眾親友才能做到公正的評價,如此倒越發顯出丘如意的獨樹一幟來。

原來自從劉太后掌管大楚朝後,為避人口舌,極力約束劉家眾人,劉家諸人不免心中不服,尤其是在朝為官的,明明因為自身才能得以位居高位,卻要憋憋屈屈的如小媳婦一般,這裡不能顯榮,便要在別處找補回來,故劉氏女子多潑辣跋扈,反正只是在內院,不無大雅,外人也說不着。

有了劉氏女子開這個頭,再加上後來又大多嫁給安氏子弟,倒弄得滿京城王妃貴婦們大半都是劉氏女,京城眾人便不免也跟着學了起來,好象不潑辣跋扈,便不是真性情,就要被人嗤笑為老古董沒個性。

但不得不說,自從閨中小姐們變得活潑張揚後,一個個便鮮活起來,連帶着在外貌脾性上也艷麗多姿起來,竟更得青年男子的喜愛。

也有那些真正世家大族人家的小姐,仍是堅定地遵循禮法,而且因為劉氏女的所作所為,越發的謹慎恃正,雖得年高之人的喜愛,越不免被青年男子斥為沒情趣。

如此境況下,越多的女子人云亦云地追求起真性情來,到最後越發的出格,有些過猶不及,為了真性情而真性情。

丘如意這裡卻有些特別,也可以說是歪打正着。

她自小長自恃百年世家的丘家,所學規矩自是極嚴格的,若是她完完全全照作,便不免顯得有些拘謹呆板,偏她因為于氏的有意放縱,故並不十分拘泥於規矩。

王家親友眼中,她在規矩和張揚之間的分寸把握的極好,極有年高之人喜歡的穩重,又有年輕人喜歡的爽利。

所以丘如意在王家眾親友獲得讚許,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了。

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便有人悄悄在於氏跟前試探,于氏也自在心中暗暗留神,空閑了的時候,不由在心中連連感嘆,來京城這步棋真是走對了,對當日提議進京的王巧兒越發的和藹。

丘如意自然能察覺得到了些蹤跡,不由的心中萬分得意,在順陽城中被抹黑的委屈,終於在京城中釋放出來,真是大出一口氣,實在是痛快極了。

雖然目前仍有丘玉娟和丘若蘭兩座大山壓在她的頭上,但對比在順陽城內的生活,這裡實在是天堂一般,不必擔心被人在規矩上挑錯,不用時時和個刺蝟似的豎著刺,丘如意感到自己都有些樂不思蜀了。

再說盧國公府里,安世誠正對安世煥義正詞嚴道:“你別管我什麼時候去秋楓山莊,反正那裡是不歡迎你去的。”

安世煥便涎着臉道:“你別把話說昨這麼絕,咱們到底是好兄弟呢,我知道那日是我不對,事後我可是好好配合著去丘府賠罪了,你就通融一下吧,我過去再不會給你惹是生非的。”

安世誠的臉色便放緩了,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能改過,便善莫大焉。我相信你再不會犯那樣的錯誤,只是那邊到底是我家的救命恩人,我實在不好邀你過去。不如這樣,等以後去別的莊園時,你我兄弟再一起去遊玩如何?”

安世煥面上也放鬆下來,笑道:“你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去討這個嫌了。你準備何時再去秋楓山莊?想來在那邊春日踏青,必是極美的事情,你告訴我個準確時間,我好安排去別處,等你回來了,我們兄弟再一同別處消夏。”

安世誠沉吟道:“這事不好說,得聽我母親的安排。”

安世煥已經得到他想得到的消息,又閑說幾句,便拱手告辭而去。

安世誠送他出門,自己回到房中,想到方才二人閑話哪家又添新丁的事情,不由暗在心中打算:百善孝為先,無後為大,自己如今已經二十一歲了,為子嗣計,也該娶親了,還是得儘快想法子催母親去秋楓山莊,趕着把親事訂下來才是。

這時長慶進來,打斷安世誠的沉思,說道:“方才王連君公子來訪,因為煥爺在,小的就陪着說了會話,後來他見時候不早,就借了些書,先回去了。”

原來安世誠喜愛讀書,在京城也交了不少的良師諍友,且又沒有門第之見,故一些小門小戶的讀書人多愛和他來往切磋,這王連君亦是長相來往的。

安世誠聽了,便道:“讀書無貴賤之分,雖然有些家境尋常,你們卻萬不可仗着國公府的名頭怠慢了他們。”

長慶忙點頭稱是,盯着青磚地想了一會,又狀似無意地笑道:“這位王公子,真是讀書讀傻了,竟然和我打聽起閨閣女子的情況。”

安世誠哼道:“必是你又說話不謹慎了,東扯西聊的,不然他怎麼不問長祝去,出現反常之事,只管嘲笑他人,不知反省自己。”

長慶忙大呼冤枉,說道:“小的不過提到,去年曾經在順陽城住過一段時間,他便向小的打聽丘榮之女的情況。”

安世誠腦中一閃,丘榮之女,可不正是丘如意。

他忙追問道:“王公子好端端怎麼打聽起這個來了?”

長慶小心答道:“小的也覺得奇怪,試着問了幾句,看他的意思,似有求娶之意。”

安世誠便看着長慶問道:“你是怎麼說的?”

長慶忙道:“小的說,不曾留意過,建議他真若要知道,最好還是親自去順陽城打聽一番。”

安世誠點頭道:“這等閑事以後少管。”

一時又疑惑道:“他怎麼好端端想要求娶她呢?是了,她嫂子可不正是王家的,莫不是她嫂子欲從中說和?”

長慶便笑道:“聽王公子說,實是他母親見了那丘小姐愛得不行,想要她作兒媳婦呢。”

安世誠一驚:“莫非她已經來到京城了?”

長慶疑惑道:“她是誰?誰到京城了?”

安世誠橫了長慶一眼:“還在爺跟前裝。”

長慶忙陪笑道:“小的聽那王公子說,她們一行到京城有大半個月了。”

安世誠暗忖,既然如此,倒不必急催着母親去秋楓山莊了。

安世誠想了一會兒,便起身往母親院里去了。

見到母親,安世誠開門見山說道:“兒子聽說順陽城丘氏有女眷來京城,不知母親可知道此事?”

盧國公夫人不知兒子為何有此一問,不過仍是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常媽媽。

常媽想了一下,回道:“倒是前些日子丘家的兩位夫人遞過拜帖,只是那幾日夫人事忙脫不開身,這事也就撂下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