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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玉娟確實看的沒錯,不管丘如意如何擔心,王巧兒此次回來,與丘若蘭越發的投契起來,她這個親小姑子倒退了一步之地。

丘如意自然不願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於是不時地在王巧兒的跟前吹點風,講點丘若蘭如何有心機,想要嫂子當點心。

王巧兒卻早拿丘若蘭當作知己,認為人生知己難尋,故不肯輕易相信丘如意的話。

她認為小姑如此,不過是少女的嫉妒心作祟罷了。

不過是因為丘若蘭比她更為優秀,這才屢次中傷丘若蘭。

王巧兒也是同輩中的佼佼者,大家族中的傾軋也不是沒有經過,自然感同身受。

就說當日丘如意是如何念叨玉娟妹妹,如今丘玉娟回到順陽城,還不是沒事人一樣,也沒見她二人有多親近,還不是因為丘玉娟更讓人嘆為觀止,丘如意之前幾年的風光盡被她蓋住,這友誼便也就變了味。

由此可見丘如意自小被捧得太過,便有些不太容人,只是丘玉娟的美好,已經讓人說不出個不字來,便是她王巧兒也只是仰望,所以丘若蘭便中了眾矢之的。

至於說丘若蘭有心機,說起來丘若蘭人美嘴甜,處事周到,處處得人喜愛,沒有點心機,自然是做不到的。

但心機也有好壞之分,不能因為丘若蘭有心機,就與她絕交,畢竟天下女子中有如小姑那般直筒子的,也有七巧玲瓏心的,各有所愛罷了。

丘如意是個頭腦簡單的,自然看不上丘若蘭這樣的,所以王巧兒當面含笑應了,轉頭仍如故和丘若蘭交好,讓丘如意氣得直跺腳。

不過幸好王巧兒是個孝順的兒媳,見婆婆大過年的,眉宇間常似有若無地帶着點愁意,便小心刺探勸慰,得知婆婆擔心丘如意的親事,便瞅了個空,笑道:“怪不得母親犯愁,不是小姑不好婚配,實在是這順陽城裡能配上她的人太少了。”

于氏見兒媳是真心贊着女兒,心裡不由從裡到外泛起了笑意。

王巧兒便又笑道:“上次回來,兒媳就看出了,故在京城的這半年時間裡就留了心。”

于氏當日一心想着將女兒嫁在順陽城,將來好有個照應,倒真沒考慮過京城。

京城裡貴人太多,攀攀扯扯的,別看平常只是個尋常百姓,真要有什麼事,小小的丘家,卻是橫行不起來的。

況且將來丈夫總要回順陽城的,兒子將來中了進士,未必一定會在京城裡做官,到時女兒萬一在京城受了委屈,路途遙遠,卻是與誰說去。

可惜接連看中的幾家都不成,眼見順陽城內真沒個能入眼的了,說不定女兒姻緣真是在那邊也未可知。

于氏忙開口詢問,王巧兒便如數家珍一般,將她留心的幾個後生說了一遍。

這幾個人門第大多一般,卻都是讀書人,有與王巧兒有親的,也有是丘如源相知的,不然她一個年輕女子也不可能知道他們,如此到底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王巧兒見於氏有些動心,便笑道:“我和夫君到底年輕,只是面上看着不錯,內里究竟如何,還是要靠父母親過目把關的。”

于氏心中暗思,那幾人皆在京城讀書,自己相看起來多有不便。

丈夫長子雖在京城,卻都是大老爺們,一些細緻處,未必能看出來。

兒媳又是年輕媳婦,不能隨意出來見人,況且人生閱歷少,見了也未必能看出什麼來,再則,便是他們都將那人誇成一朵花來,自己若不親自相看,到底還是不能放心將女兒嫁給他。

于氏便有了進京住幾日的念頭,王巧兒懸着的心又一次放了下來。

她提出這個話頭,自然是因為關心小姑的終身,卻也是有些將功贖過的意思,沒有辦法,誰讓她的肚皮還沒有動靜,只要婆婆進京相看女婿,萬沒有把自己留在順陽城的道理:一來,她一時半會還不能擔起理家的責任來,二來則是,自己自小生長在京城,婆婆進京,自己服侍在旁,能省她好大的勁兒。

丘如意聽了母親進京的意思,也極力贊成母親去京城,甚至想着沒出正月,就趕着母親與父兄們一起動身。

于氏不由笑道:“瞧把你心急的,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丘如意笑道:“女兒可不急,倒恨不得您多在京城相看幾年,這樣一來,嫂子自然就不必回來了,省得看她和若蘭在一處,讓人不放心。”

于氏搖頭笑道:“你也太小心了,我看那丫頭是個心氣高的,她和你們耍心眼,不過是因為你們年紀相仿,家世卻有些弱,若不比你們更加優秀些,到時親事上怕是爭不過你們,但和你嫂子卻無利害關係。”

丘如意卻道:“人無害人之心,卻不可無防人之心,再說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嫂子是個實心人,還是防患未然的好。”

于氏原先還想着把女兒放在家中,免得將來京城親事不成,女兒卻被他們挑挑揀揀,指手劃腳的,如今聽了女兒的話,沒有自己看着,倒真是不放心,於是決定留丘如海在家照看,她母女二人進京遊玩。

巧的是,丘茗三年任期將滿,春日裡就要到京城述職,段氏便想提早過去京城早做準備,聽說于氏有進京的心思,便跑來相約一同進京。

于氏與段氏本就親厚,想到丘府雖在京城有宅子,只是丘敬住在那裡,宋氏一時半會也不能離開順陽城住過去,段氏就不便過去住了,於是便邀段氏進京住進自己家裡,等丘茗入京後,再搬到丘府的宅子里也不遲。

段氏卻有些躊躇起來。

丈夫官職的事情,是要早早打點妥當的,不然到時再弄個外放的窮差,可就不值當了,所以她才慌着進京,不過住所一事上,也確實不方便和大伯子擠在一處。

至於住到丘榮府上,她也不是沒想過,以她兩家的關係,也是住得的。

只是親友自來都是遠香近臭,況且丘榮宅子不算寬敞,她還要打點丈夫官職上的事情,擠在一處,未免有些不方便。

倒是丘玉娟勸說母親道:“母親素日與榮伯娘頗說的來,女兒也極想和如意姐姐親近親近,如今趁着父親不在京城,兩家一處住着,倒是個好機會。不然母親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難不成要租房住?外人又不知要如何說咱們家了。”

段氏聽了,這才打定主意,要叨擾于氏一家了。

于氏自然是滿口的應承。

丘玉娟這才放心下來,她得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把丘如意教導好了。

前世,因為丘玉晴出了事故,她被丘府寄以希望,無形中便與出色的丘如意形成敵對關係,兩家的關係因此生了裂痕。

所以那次進京,自然不會住在一處,她家是租房子而居的,也因此得以認識了安世平,才有了自己讓人羨慕不已的外表華麗內里樊籬的好姻緣。

有時男人的薄情寡義,再他人看來,卻可以是情深義重,而女子要想不給家人抹黑,就只能忍氣吞聲。

今生她原本不想再進京城的,因為不想再和安世平及他那個才貌俱佳的妾侍糾纏。

不過一來怕母親惦記,二來也是因為想到如今的丘氏家族將來往上爬,得靠着丘氏女的姻緣了。

丘玉晴是不行了,或許是她命里定下的,即便自己沒有出現,她終是沒躲過那個劫,丘若蘭奇奇怪怪的,也不敢指望,能靠的也只有丘如意的姻緣了。

說起來丘如意的姻緣也真是不錯,從郡公夫人到郡王妃,對於丘氏家族來說,真是榮耀至極的,可惜她終是敗在了“婦德”二字上。

雖然也隱約聽說安世誠是個葷素不忌的,和什麼名ji尼姑不清不白的,二人算是半斤八兩,但世人只會苛責弱小女子,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于氏為了堵住世人的嘴,不得不親手結果了女兒的性命,以保全丘家女子的名聲吧。

自己既然不想要這個好姻緣了,丘如意的姻緣就不能浪費掉。

所以這次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在這期間,以她前世的賢妻經驗,教導丘如意如何作好一個賢德淑良的好妻子。

倒是宋氏聽說她兩家新年後,都要去京城住一段時日,便邀了她們來玩耍。

小姐們也都聚在暖閣里吃喝玩樂,丘如承便叫個小丫頭過來傳句話給丘如意。

丘玉晴見了不由冷笑:“這個丘如意不愧流着商戶人家的血,當日幫着贖買方芸,不過出了百兩銀子,竟要去我哥哥經營多年價值數千的店鋪,我哥哥還要感恩戴德,還真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呢。”

不想彼時王巧兒正與丘若蘭更衣回來,丘玉晴便閉了嘴。

王巧兒只隱約聽清了“方芸”幾字,也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地對丘若蘭耳語道:“那個方芸確實不要臉的很,眾人本還同情她不得已身處煙花之地,哪知竟主動填些陰詞艷曲,轟動整個京城,生生連累了方大人的清名。”

王巧兒此話一出,丘玉娟不由含笑轉眼看向她,丘若蘭卻手指緊扣,眼中閃過一絲陰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