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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如海被母親一通說,只得暫時放下此事,陪着母親和妹妹用過早飯,知道今日有女客來,沒自己什麼事,於是就去了前院書房。

左思右想,丘如海還是覺得放不開手,於是找了個機靈些的小廝,讓他待會兒找個機會,從那府里的下人口中套問,先打聽得丘如承的去處再作打算。

這邊丘如意陪母親料理了些家務,于氏又囑咐管事一會兒如何待客,不多時,那些夫人小姐們便都陸陸續續地登門了。

朱夫人果然沒過來,也是眾人預料中的事情,于氏看一眼跟隨宋氏母女一同來的丘玉鳳,心裡也明白,便笑着與玉鳳寒暄兩句,又命丘如意好生招待。

于氏關照這些時,眼睛卻一直暗中留意觀察宋氏,見她仍神色如常談笑風生,心裡倒着實佩服宋氏的城府深沉來。

丘如意起先還擔心:昨日她頂撞了朱夫人,讓她下不了台,身為她的女兒自然是要記恨的,今天丘玉鳳該不會也來鬧場子的吧。

後見丘玉鳳神情如常,丘如意倒不知是該敬佩還是該唾棄丘玉鳳的寬宏大量,反正若是換成她,只要有人膽敢小瞧自己母親,她不找回場子來,誓不罷休。

但丘玉鳳既然面上沒有表現出對昨日之事的介懷來,丘如意自然也以禮相待,不敢有一絲懈怠。

倒是丘玉晴難得地沒有如以前那般的高姿態,丘如意才知道,原來丘玉晴也有溫婉柔順的一面,這卻更丘如意心中不忿。

原來丘如意本還以為昨日是母親胡亂猜測的,今日丘玉晴如此變化,便知母親說對了,故雖然丘玉晴今天總以笑臉相迎,以姐呼之,丘玉晴卻沒辦法釋懷。

她認為自己向來行事坦蕩,不怕被人設計,丘玉晴若單單只是設計她,就衝著丘玉晴今天的笑臉相對,她也可以一笑泯恩仇了,但丘玉晴不該讓人拿自己母親開說,所以丘如意便使了性子,對丘玉晴總沒好臉色。

沒想到丘玉晴受了宋氏的囑咐,知道不宜和丘如意硬碰硬,那是個莽撞的人,真鬧出來,未必不會喊出去,不如暫時服個軟,等這事過去,看她還正眼看丘如意一眼否?

故丘玉晴不管丘如意是否假以辭色,仍是滿面陪笑,乖巧地跟在丘如意的後頭。

于氏看到後,便明白她母女的心思,見丘玉晴是個能忍的,倒再不敢當她是孩子小瞧於她了。

想到若是女兒一味地記仇,不理睬丘玉晴,顯得女兒小心性兒,而且總記得這些小事,也容易讓她心中充滿戾氣,于氏不得不尋了空,頻頻對女兒使眼色,示意她對丘玉晴態度好點兒。

丘如意是個直心腸的人,喜怒皆露於面上,本打定主意以後不理丘玉晴的,接到母親的示意,只裝沒看到,一次兩次還能搪塞,三五次不得不屈服於母命了。

正好丘玉晴又湊過來,丘如意便劈臉問丘玉晴道:“府上準備如何處理那三個老婆子?”

丘玉晴乖巧笑答:“她們既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編排嬸母,自然不能輕易放過。昨兒已經打下板子,又關到了園裡柴房。本想攆出府去的,偏又不能割了她的舌頭,萬一在外在胡嚼舌根子,反而不美,便只能送去莊子上做農活。恰好,再過幾日,南邊莊子有人上來,到時讓他們遠遠地帶過去,也省得在這裡腌臢嬸母的眼。”

丘如意聞言,心裡這才舒坦了些,正好於氏又命她帶着眾姐妹往園子里賞景,於是眾小姐都笑盈盈一團和氣地往園子里去了。

一路行到園子里,卻見丘家景物果有其不俗之處,倒怪不得外面人稱讚又遺憾不得遊玩。

原來丘敬府上所居,乃是祖上留下的祖宅大院,為了表示對祖宗的敬意,多年來也只是小修小補,並沒有大動土木。

彼時他家尚是世家望族,自然是高堂廣廈朱樓碧瓦,卻不免偏於富麗厚重,顯得呆板無趣。

平常百姓看去,只覺得貴氣逼人,如進了那皇宮大院一般,但對於經常出入的丘氏嫡系女兒,便覺得再尋常不過了。

丘如意家裡的建築景物卻又是另一副氣象了。

這宅子倒也算是祖上傳下來的,既然不是嫡系,便只有富沒有貴了,院落間就偏於精巧清雅。

城西本是丘氏偏支聚居之地,這麼些年下來,歷經諸多變故,便有不少人家窮了下來,以減少日常用度,不得不賣了舊居,搬到鄉間過活。

這裡要提一句,自來商人地位低下,雖然家中掙得金山銀山,卻戴不得金釵玉珠,穿不得綾羅綢緞,不少人家便只好通過修飾房屋庭院來顯示自己的富有。

于氏既然出身於商家,耳濡目染,便多少也受此影響,且手中又多的是銀子,凡有相鄰宅院賣的,都悉數購了過來,這麼些年下來,竟比那丘府還要寬闊,且她娘家各行工匠也齊全,起樓豎閣,種花栽柳,幾年下來便有了這美不勝收的園林庭院。

眾位小姐在園中行走,只覺得眼睛不夠使的,飛閣流丹,微露於藤蘿清水之上,幽亭雅榭,深藏在花圃石隙之中,真真讓人嘆為觀止,難怪昨日丘如意在丘府那般指指點點,今日看來倒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丘如意見眾人皆被美景陶醉,心中頗為得意,越發熱情地介紹指點各景的好處。

丘玉盞也不由覺得丘如意除了行動莽撞外,倒也是個不錯的大家女兒,又見丘家丫頭婆子們井然不紊地穿梭其間,各司其職,將眾人伺候的無一處不到,這才方信母親所言:于氏得其婆母教導,是個管家的好手。

至於于氏那邊也是和和樂樂地談些家常話,卻無一人提那方家之事,如此也算是主賓盡歡。

吃過午飯送走客人,于氏母女才得以喘口氣。

連着玩了兩天,丘如意倒有些乏意,吃過晚飯,和丘如海一同陪母親說會話兒,便早早洗漱入寢,一夜無夢。

丘如意一大早就往母親房中去,不想丘如海早就到了,見妹妹施施然走來,丘如海便取笑道:“妹妹還是這樣懶,在家裡也就罷了,將來嫁了人,若再這樣,若是遇個惡婆婆,小心被休回家。”

丘如意和二哥打嘴仗也是慣了的,此時便也管不得長幼,反唇相譏道:“哥哥每日里倒是起的早,莫不是為將來要入贅別家做準備?怪不得不求功名呢,想來是知道入贅的人不得做官,哥哥倒是想的周到。”

丘如海一下子被妹妹的話給噎住了,于氏在旁笑道:“你從小就說不過你妹妹,何苦又來自討沒趣,還有如意,說話也太難聽,全不忌葷素。”

丘如意對着哥哥扮一個鬼臉,丘如海瞪妹妹一眼,對母親說道:“兒子看母親似乎格外高興,今天有什麼好事不成?”

一語未了,卻見於氏面上便有了一絲不自在,倒讓丘如海驚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