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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車馬備好時,於家那邊卻請了于氏過去商議有事商議。

于氏倒有些遲疑起來,因為搬去莊子上的日子乃是找人瞧好了的,若是今天不過看一眼,明日再去的話,真有什麼不妥處,怕時間太趕,未必能趕在後日拾掇好。

丘如意見了,便笑道:“母親只管過去,我自己去莊子上也無妨的,到時再派一兩位老道的嬤嬤過去,便是女兒年輕有不知不懂的,她們也能指出來,定耽擱不了後日搬過去的。”

于氏也因最近事情不順,在順陽城住煩了,早恨不得搬過去躲兩天的清靜,便笑道:“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該趕了你哥哥去,須得讓他陪着你,母親才能放心。”

丘如意笑道:“如今正是太平盛事,朗朗乾坤,鳳臨郡內外民風淳樸,母親有何不放心的,況且又不是女兒只身前去,底下一幫子家人呢。”

于氏想了想,也覺得無妨,便笑道:“也罷,那你就多上上心吧,我會派鄭媽陪你一同過去,再多帶幾個家人,也好幫着做點事情。”

因那邊催得緊,于氏便命人另備了車馬給女兒用,自己登車而去。

丘如意剛帶着家人送走母親,那邊車馬已經備好,下人過來請丘如意。

這時王巧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此時已經顧不上考慮丘若蘭的未卜先知,而是急忙叫住丘如意,命眾人退後,她走上前問丘如意道:“此去莊子上,你準備走哪條路?”

丘如意聞言奇怪地看着王巧兒,許久,方疑道:“這裡面有什麼講頭嗎?自是往常的路線了。”

王巧兒自嫁入丘家,幾乎都是住在京城的,哪裡知道丘如意“往常”的路線是何路線,此時少不得小心問道:“到底是哪條線路?”

丘如意只管看着王巧兒,卻不答話。

王巧兒也知道自己的問話會讓人覺得蹊蹺,況且她現在和丘如意的關係不僅沒有了從前親密,而且還尷尬的很,此時便此問,倒也怨不得丘如意起了疑心。

於是,王巧兒便乾脆說道:“那所行路線可是要經過盧國公府的一處莊子?”

丘如意凝眉想了一下,倒確實要經過盧國公府的一處莊子,去年兄妹二人還在那裡將安世誠主僕狠狠教訓了一頓呢。

丘如意想起那日情境,心裡升起一抹異樣,但面上卻仍平靜一片,口內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王巧兒見此,不由嘆道:“如果不是,那你就按原路走吧,如果是的話,請今天不要走那條路了。”

丘如意不解。

王巧兒便解釋道:“我知道我已經失去你的信任,不過有些話我還是要說出來,也算是盡了我的心意。至於信不信,我也管不着了。”

不等丘如意作答,王巧兒便徑直說道:“那日西山寺,丘若蘭曾找過我,當日我也告訴了母親,你也該聽見。其實,她那日過來,並非只是來炫耀她的能耐,而是另有圖謀。”

丘如意點頭,丘若蘭做事向來極有目的性,從不做無用功,看似不經意間,卻往往給日後行事埋下暗線,單單為了炫耀,確實不是丘若蘭能做出的無聊之事。

王巧兒直言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就是我也覺得難以理解:她告訴我,今天母親和如海會因事不能到莊子上,到時只有你一人前去,她讓我務必引你走途經盧國公府莊子的那條路,她會等在那裡,拿盧國公府的親事大大羞辱你一番,好報前次被母親強送回順陽城之仇。”

王巧兒見丘如意低頭沉吟,又冷笑道:“她還在那裡做嫁入盧國公府的美夢呢,以為只憑着隔空畫餅就能蠱惑我幫着她,她也太高看自己,更低看了我王巧兒。再怎麼說,你我才是一家人,我豈會胳膊肘兒往外拐,反幫着她算計自己人?”

丘如意仍不語,王巧兒嘆道:“我也知道我從前的所作所為讓你冷了心,但請你相信,我此次真是一字一句都不敢有所隱藏的。”

丘如意在心裡思忖良久,方笑道:“不是我不相信嫂子說的話,而是有些疑惑,她這般就只為了羞辱我,並令你我姑嫂心中生隙,也真難為她費勁扒拉地謀劃一場,倒真是有些不符合她的性情兒。”

王巧兒不由面上一紅,解釋道:“她對盧國公府的親事志在必得,我前次在她手上吃了虧,豈有不報復回來的理,故上次她上門來時,我欲令她相信我,所以假裝和她達成盟約,這次便是她要我與你徹底鬧翻,投誠於她,但事情又不會鬧太大,不至於讓我在夫家難為。但我深知她是心狠歹毒的,這次絕不只是羞辱你這麼簡單,所以還是決定對你據實以告。”

丘如意見王巧兒神態,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嫂子實言相告,我會小心的。”

王巧兒看着丘如意帶着人走了,心裡暗嘆,丘如意到底還是不肯再相信自己了,罷,罷,反正她已將話說明了,不管丘如意作何選擇,都是丘如意自己的選擇,產生的相應後果也都和她無關了。

再說丘如意腦中帶着王巧兒的話語,一言不發地登上馬車,直到出了順陽城,還是一臉地沉思。

杏兒和楚兒小心翼翼地服侍在一旁,方才王巧兒屏退眾人時,她二人生怕王巧兒不妥當,故也只退後一步,始終護在丘如意的身後,丘如意姑嫂二人談話,自然也就聽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最終還是楚兒壯起膽子來,問丘如意道:“也不知大少夫人的話可不可信,咱們到底要不要改道呢?”

杏兒見丘如意雖不作聲面上也無慍色,便道:“大少夫人的話哪裡信得,誰知她打什麼壞主意,她可沒少算計小姐。再說了,那丘若蘭還真是個未卜先知的人,一聽就是假的。”

楚兒小聲爭辯道:“大少夫人最近表現還不錯啊,一直在夫人跟前表現,也極力討好小姐,說不定真是改邪歸正了呢。那個丘若蘭小姐神神叨叨的,誰知道又打什麼壞主意。”

杏兒哼道:“不說丘若蘭了,只說大少夫人,說不定做那一切就是為了今天呢。”

楚兒道:“她這麼做有什麼好處,難不成她在另外一處道上安排了匪徒不成?她就是有這個心怕也沒那個本事。她若敢再算計小姐,以後丘家再無她的立足之地。若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她也休想活命。”

杏兒想了想,道:“你我兩個丫頭也不過是說說罷了,最終得聽小姐的。”

這時丘如意心裡也已有了決斷,笑道:“你倆個不愧是我的心腹,倒是將我心中兩下里的說話都給剖析了出來。咱們改道吧,不走往常的那條路了。”

楚兒聞言,便移到馬車門前,將丘如意的命令下達給家下眾人。

杏兒則不解道:“小姐難道真相信大少夫人的話?焉知不是她為了讓小姐改道,才故意編出來的謊言。如此一來,倒象咱們怕了丘若蘭似的。說真格的,若真鬧起來,她定不咱們的對手。”

丘如意笑道:“方才楚兒的話,很有道理,她現在不敢再算計我的,倒是丘若蘭,誰知她這次打的什麼算盤,咱們還是小心為上,今天我身上又有要事,何必和她一般見識,便是討得口頭上的便宜,也沒多大意思。況且那條路雖近,卻有些狹窄不平,還是改了的好。”

說話間,丘家馬車在岔路口改了道,杏兒楚兒二婢見丘如意仍面帶一絲沉重,便忙各自搜腸刮肚地討丘如意的笑臉。

直到丘家馬車又走了小半個時辰的路程,丘若蘭終是接到丘如意改道的消息,她命人退下後,不由深舒了一口氣。

這個王巧兒還真當自己是傻瓜呢,竟想在這裡擺自己一遭,卻哪裡想到,她丘若蘭早就看透了她這點小伎倆,並加以利用,這不丘如意就入了彀。

丘若蘭看着遠處晴朗得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口內喃道:“于氏,你前世那般待我,如此我就讓你的女兒毀在你自己的手上,倒是一命還一命,咱們互不相欠了。”

前世里,在她和于氏關係尚好時,于氏不止一次對她贊道:她的女兒是個好命的,是個爽朗不造作的,那時明明將要和盧國府的大公子訂親,卻在那日要去莊子上,雖被眾人打趣多時,但仍能大大方方從盧國公府的莊子上經過,若是一個佯羞作喬,改了路,只是早就做了匪徒的刀下鬼了。卻去哪裡做這個郡王妃呢。

丘若蘭心裡不免還是有點遺憾的,如果于氏知道,她心中天上有地下無的好女兒,是死在她對自己提供的信息上,該是何等的痛快。

丘若蘭在心中默念:丘如意,你莫要怪我,這是你母親前世欠的我,雖然此前我並沒有要你血債血還,誰知你偏要和我搶安世誠,他前世是我的,今生仍是我的,世人皆知你被人拒親,都不能動搖盧國公府的態度,我不能再姑息你了。

卻不知此時,正有一人看到馬車裡的丘如意,大驚道:“她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旁人聽到,便道:“煥爺,誰走到這裡來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