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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澈也跟着停步,向仙風道骨的老人施禮:“冰凰弟子云澈,見過劍君前輩。也恭喜惜淚仙子得成大道。”

“哼!”君惜淚面罩冰寒,眸光似劍:“用不着你假惺惺!雲澈,當年的賬,我可是一點都沒有忘!”

“當年的賬?什麼賬?”雲澈一臉疑惑:“算上吟雪界初次相遇,和封神台那一戰,咱倆一共也就打過三次照面吧?哪來的什麼賬?”

說完,他忽然目光一亮,露出恍然大悟之狀:“你說的莫非是當年我送你的那件雪衣?”

當年雲澈和君惜淚一戰,君惜淚在屈辱之下,不惜以命相搏,強行動用無名劍,在揮出第三劍時被雲澈以魂力擊潰,隨着她信念的崩塌,身上再無餘力……本已粉碎,全靠玄氣封結的衣裳也即將完全碎散。

好在,雲澈早有察覺,迅速以玄氣將她的衣裙封結,然後為她披上了自己的一件冰凰雪衣……還順便摸了摸她的頭,將她當場哄(qi)的睡(hun)了過去。

這算起來,倒真是他和君惜淚之間唯一的來往帳。

驟提此事,君惜淚的劍氣陡現凌亂,她面色沉下,雙眸射出的冷光恨不能將雲澈的身體洞穿千百個窟窿……卻愣是半天沒說出話來。

“哦……”雲澈一副善解人意之態:“不愧是惜淚仙子,未來的劍君,當真是恩怨分明,一點都不願意欠別人的。那這樣,你要是那麼不喜歡欠賬的話,就把那身冰凰雪衣還我就是。”

一邊說著,雲澈還真的伸出了手。

那一戰,對雲澈而言是過了四年。

但對君惜淚,卻是過了三千年!

那件冰凰雪衣要是還在,那才見鬼!

而且以君惜淚對雲澈的惱恨程度,估計那一戰之後的第二天,那件雪衣就被她毀個渣都不剩。

但,講道理的話,那件雪衣的確是雲澈施給君惜淚的恩。因為若不是他,四年前那一戰,隨着她玄氣的完全潰散,她將在封神台上當場一絲不掛,全東神域都看得一清二楚,以她極重的自傲與自尊,絕對會讓她羞憤欲死。

君惜淚驟見還活着的雲澈,一股怒意瞬間沖頂。但云澈這話一提……君惜淚瞬間從要賬的,變成了欠賬的。

“你!”君惜淚雪顔再變……十九個成就神主的宙天神子中,自然少不了她君惜淚,而且如今的她已是中期帝君,遠超同時期的君無名。

現在的君惜淚,無論是劍道之境,還是心境,都絕非當年可比……但卻是被雲澈三言兩語氣到咬牙切齒。

她馬上發覺到了自己情緒不該有的變化,瞬間冷醒,但胸腔之中,那股無名之氣卻怎麼都無法壓下,她暗暗咬齒,伸手一抓:“好!不過一件破衣服……那就還給你!”

她手掌揮出,一團白影劈頭砸向雲澈的面門。

雲澈下意識的伸手接過,看清手中之物,頓時愣了一下。

手中是一件男子外衣,雪白無塵,寒氣流溢……赫然是一件冰凰雪衣,而且,正是當年他披在君惜淚身上那一件。

他因為是沐玄音親傳弟子的關係,所穿的冰凰雪衣和其他所有冰凰弟子的都不同,也仿造不來。

雲澈抬頭,看着滿臉憤恨,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了的君惜淚,瞠目道:“喂喂……三千年了啊,你居然真的還留着它?你不會是暗戀我吧?”

“找死!!”君惜淚勃然大怒,雪手一伸,竟已是抓在了無名劍的劍柄之上。

鏘!

無名出鞘,雖只是現出半尺劍身,卻已引得空間凝結,天地顫慄。

另一邊,君無名和沐玄音平靜交談,對兩個小輩之爭置若罔聞。

“劍君前輩,別來無恙。”沐玄音施禮。

“呵呵,”君無名淡淡而笑,眼底滿是驚嘆:“才短短數年不見,玄音界王的氣息便似乎又有質變,當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劍君前輩謬讚。當年在吟雪界,晚輩一時衝動,有所冒犯,還望海涵。”沐玄音淡然道。

君無名搖頭:“若說冒犯,當年是我們師徒冒犯在先。”

他微微側目,看了一眼雲澈:“老朽枉活五萬載,自認閱歷之豐、目力之銳無人可及,沒想到,當年卻是徹底看走了眼。坦白而言,封神之戰結束後,老朽對雲澈的期望,反要勝過劣徒……但他卻是未能入宙天神境,實為一大憾。”

說完,他一聲嘆息。

“這是他的命數,且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沐玄音道。

“嗯。”君無名頷首,感懷道:“回想當年吟雪之事,雖是汗顏之極,但此刻想來,那對劣徒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尤其這兩個有着無限未來的年輕人就此結緣,將來,或有亦可能成為一段佳話,呵呵。”

沐玄音:“……”

君惜淚暴怒,無名劍出鞘,兩人這才側目。君無名手指輕點,一聲輕響,無名劍重歸鞘中,他看了雲澈一眼,似笑非笑道:“淚兒,不得無禮。你既已劍境大成,又怎可如此失心。”

君惜淚螓首低垂,退後兩步,愧然道:“是,弟子知錯。”

在宙天神境的第六百年,她便已成就神主,心境亦隨之升華,達到劍道的心如劍芒之境,“無心劍域”的威力更是發生了質變。

但在雲澈面前,她竟是如此輕易的動怒……回想剛才,她心中一栗,迅速平心靜氣,很快劍心一片空明。

這時,卻聽雲澈道:“劍君前輩說的是。當年她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自傲自負容易生氣很正常。但現在都那麼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動不動就要打要殺……”

“~!@#¥%……雲澈我殺了你!!!”

剛剛才變得一片空明的劍心像是被塞進了一座忽然爆發的火山,“鏘”的一聲震響,無名劍完全出鞘……要不是君無名迅速伸手阻滯,說不定下一瞬就會把雲澈滅成碎渣。

“哎。”君無名將君惜淚的玄氣完全壓下,聲音微厲:“淚兒!”

君惜淚美眸竄火,玉齒緊咬,死死的盯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到沐玄音身後的雲澈,然後終於以平生最大的意志力壓下火氣,收回無名劍,然後冷哼一聲轉身,再不看他一眼。

君無名哭笑不得的搖頭,向沐玄音微一點頭,轉身道:“好了,我們走吧。”

“哎,等等等等!”雲澈卻在這時再次出聲,抬手將君惜淚還給他的冰凰雪衣抓起:“我這幾年又長高了一點,身體也壯實了一點,所以這件雪衣應該早就不合身了。更重要的是,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會收回,所以還是還給你吧。”

說完,他手掌一推,冰凰雪衣又輕飄飄的飛向君惜淚。

君惜淚身也不回,冷冷道:“誰要你的破衣服!”

君無名卻是伸手,一團溫和的玄氣將雪衣接下,他笑呵呵的道:“感謝小友饋贈,老朽便替劣徒收下了。”

雲澈:“呃……”

“三日之後,宙天大會再見吧。”君無名淡淡一笑,帶着君惜淚離開。

看着君無名遠去的背影,雲澈的眼神微微恍了一下。

他隱約感覺到,君無名的壽元……似乎已所剩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