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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凰宮中,雲澈端坐在宙天神帝身前,雙手齊出,一層聖白色的玄光聚攏於宙天神帝的胸口。

他保持這個動作,已經六個時辰。

宙天神帝面色平和,而他此刻的臉色,要好過他這幾年中的任何一天。

光明玄力是黑暗玄力的最大剋星。雖然,雲澈的力量相比“邪嬰”差的實在太遠,但他所修的光明神訣,是層面高到不能再高的“生命神跡”,宙天神帝的神帝之力都極難化解的魔息,在他的光明玄力下被一點點的凈化着。

他的邪神玄脈並無光明種子,修鍊光明玄力的時間也很短,但他對光明玄力的駕馭能力卻已強得驚人。當初神曦曾猜測這必定……也只可能和他的邪神玄脈有關,畢竟,那是創世神層面的玄脈。

六個時辰,雲澈已是幾近力竭。這時,宙天神帝睜開眼睛,溫和的說道:“雲澈,便到此為止吧。”

雲澈也睜開眼睛,然後依言收起光明玄力,垂下手臂,長喘一口氣,道:“晚輩修為還是太弱,請前輩在吟雪界多留一段時日,五日之內,晚輩定可將前輩體內的魔氣全部凈化。”

“呵呵,”宙天神帝笑道:“邪嬰之力有多可怕,老朽可比你清楚的多。短短六個時辰能化解到如此地步,老朽已是深感意外。只不過,緋紅劫難將近,十九日後便是應對緋紅劫難的宙天大會,老朽着實已無暇他顧。”

“不過有你此助,老朽全力壓制之下,魔息至少一個月內不會再犯。如此,對老朽,對這場宙天大會,乃至……對我東神域,都是極大的幫助和恩情。”宙天神帝由衷的道,但隨之,他眼神黯下,一聲悠長的嘆息。

雲澈沒有堅持,道:“如此,是晚輩的榮幸……前輩,晚輩察言觀色,你對這場緋紅之劫,似乎極為悲觀?”

宙天神帝一愕,沒有否認,苦笑道:“的確如此……何止是悲觀啊,唉。”

雲澈眉頭大皺,問道:“如此說來,莫非……前輩已經知曉緋紅裂痕背後的危機……或者說秘密?”

“嗯。”宙天神帝依舊沒有否決,緩緩點頭。而忽然談及此事,他因魔氣被大幅化解而生的輕鬆與欣然全部消散,轉而極深的凝重。

“那到底是……”雲澈剛追問出口,便忽有所覺,連忙收口,歉意道:“晚輩多言,問了不該問之事,請前輩恕罪。”

“無妨無妨。”宙天神帝依舊溫和淡笑,毫無怪責之意:“玄神大會召開期間,老朽尚不知那緋紅裂痕為何物,只有各種朦朧的猜測。但,在送一眾年輕人入宙天神境後……那個時候,老朽便知道了緋紅裂痕出現的真相。告訴老朽這個真相的,正是宙天珠。”

“……原來如此。”雲澈緩緩點頭。的確,宙天珠何許存在,它不但層面極其之高,其器靈,也自然有着諸神時代的記憶,所知之廣博,絕非當世生靈可比。

他雖然很想知道真相究竟是什麼,但他亦明白既然這個真相始終沒有在神界傳開,說明這不是他可以追問的東西。

“那是一個無比可怕的‘真相’,可怕到老朽從不敢對任何人透露,因為這個真相一旦傳開,必定會引發所有人的極大恐慌。”

“萬靈的恐慌,所引發的,或許會是比‘緋紅劫難’本身更要可怕的災難。”宙天神帝嘆聲道。

雲澈點頭,深以為然:“晚輩聽師尊提及,這次‘宙天大會’,唯有神主可以參加,且所有東神域的神主都必須參加,莫非,前輩已準備將‘真相’公布?”

宙天神帝深深看了雲澈一眼,道:“你的嗅覺很敏銳。不錯,再可怕的真相,也已經到了不得不小範圍公開的時刻了。因為宙天珠給予的訊息……緋紅劫難,已經到了隨時可能徹底爆發的邊緣。”

雲澈的心頭猛的一沉。

東神域雖然發生大範圍獸亂,但遠不到“劫難”的程度,至少,東神域的格局亦未受到什麼明顯的影響。

所有人都不知道,一場巨大的災難其實已近在咫尺……而唯一知道真相的宙天神帝,也無疑承受着最沉重的恐懼與重壓。

同時,也將應對這場劫難的重任抗於己肩。

當年在玄神大會,雲澈曾因“作弊”而引宙天神帝生怒,險些將他當場逐出宙天界,也引得雲澈慍怒反斥……而此刻,對於宙天神帝,他肅然起敬。

相比於其他王界,宙天神界雖非最強,但或許是最配“王界”之名的王界。其存在,是東神域之幸,也難怪會得到宙天珠的承認,哪怕認主的宙天太祖早已不在世,依舊願意一直歸屬宙天神界。

雲澈短暫思慮,忽然道:“晚輩還聽聞,前輩集東神域之力,築造了一個打通近半個混沌的次元大陣,可從宙天神界直通混沌東極。莫非,這場宙天大會……會去親眼一觀混沌東極的緋紅裂痕?”

“呵呵呵呵,”宙天神帝笑了起來:“你果然聰明,正是如此。而有了這個次元大陣,將來緋紅劫難爆發時,便可第一時間到達混沌東極應對。”

他又搖了搖頭:“這些,都只是我們所能做的最大努力,爭取到的,也只是最大的‘可能性’而已……只不過,這最大的可能性,在那個真相面前,也無比的渺茫不堪。”

看着雲澈的反應,宙天神帝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過多,有些歉意道:“你還太年輕,遠不到承受這種事的時候,是老朽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你不要為此影響了心情。也或者,情況並沒有老朽想的那麼悲觀,集所有神主之力,也定可想出應對之策。所以剛才的話,你忘記便好。”

雲澈眉頭緊皺,然後有了決定,道:“前輩,看在晚輩為你化解魔氣的功勞上,能否答應晚輩一個任性的請求?”

“哦?”

“晚輩想去參加宙天大會,並親眼一觀緋紅裂痕。”雲澈目光堅定道。

“這……”宙天神帝微微皺眉,但馬上又舒展開,緩緩點頭:“好。”

“呃……”雲澈愣了一下,他本以為自己的這個請求定會受到阻力,沒想到宙天神帝竟只是剎那猶豫,便直接點頭同意:“晚輩……真的可以?”

“當然可以。”宙天神帝笑呵呵的道:“此次宙天大會之所以限定神主參加,只因神主之下的力量難有作為,亦為了不讓‘真相’大範圍公開,並無其他什麼特殊的緣由禁忌。老朽剛承你之恩,你若有意參加,老朽豈有理由拒絕。”

雲澈馬上道:“如此,謝前輩成全。晚輩會與師尊儘早入宙天界,到時也可再次為前輩化解一次魔氣。”

“呵呵,好。”宙天神帝微笑應允。

宙天神帝離開,親自將他送離之後,雲澈卻沒有找到夏傾月和水千珩父女的身影。

“傾月和水前輩他們呢?”雲澈不時張望着四周。

“走了。”沐玄音道。

“走了?”雲澈愕然瞠目:“什麼時候走的?”

“六個時辰前。”

“……”

沐玄音斜他一眼,冷冷道:“怎麼?難道你覺得她們應該眷戀不舍的留在這裡,等待你忙完之後‘施捨’時間給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