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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初神境中和茉莉相處了五天之後,雲澈才終於戀戀不捨的離開。

這五天,雲澈和茉莉幾乎是時時刻刻的粘在一起。

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格外的微妙,不要說茉莉,連妻妾成群的雲澈都難以言明他對茉莉的那種特殊情感。

即使在星神界那一個月的相處,那種微妙感也一直存在……而大半的時間,茉莉還把他強行推給彩脂。

如今,沒有了星神界的牽絆,被世界所孤的茉莉,卻反而可以再無顧忌,盡情的依在雲澈的身上,如戀人,如親人……怎樣都好。

以前,她曾無限鄙夷那些痴戀雲澈,被他用各種“卑鄙無恥下流的手段”“哄騙到手”的女子,而現在,她已是認知到,自己,居然已經是……而且早已是其中之一。

雲澈和千葉影兒離開,茉莉看着他的遠去,一直默默看了很久。

雲澈,當年我因你而喚醒邪嬰,又因你,居然將那股可怕到極致的怨恨與殺念完全的壓下……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在我的生命里,已經重要到了如此程度……甚至遠遠勝過了我曾經視為人生全部的復仇之念。

為她採摘婆羅花的雲澈……為她拋棄一切遠赴神界的雲澈……為她縱然瀕死也不願意在封神台倒下的雲澈……為她以命相赴星神界的雲澈……

雖然,自己化作了為世所懼的邪嬰,但云澈的現狀讓她無盡欣然。

東域四王界,月神界和宙天神界皆在雲澈這邊,星神界自顧不暇,梵帝神界中,最危險的梵帝神女成為他最忠實的奴僕。

他所在的吟雪界,還有一個高深莫測,極為護他的師尊。

何況,是他平緩了劫天魔帝歸世的危機,並為劫天魔帝所照拂,更與紅兒生命相連。

那些知道真相的上位星界都爭先恐後的貼近巴結。

如今的雲澈,已再不是當年那個在神界需步步小心的下界之人。

這些,再結合她的力量,哪怕雲澈是個廢人,在如今的神界,也將擁有極其之大,不弱於任何一個神帝的話語權,只要劫天魔帝存在,除非被逼到只能同歸於盡,否則也沒有任何人敢觸犯傷害他。

他很有信心的說,她邪嬰的身份,一定會為世所容……就算不能,只要劫天魔帝一句話,不容也得容。

一切,似乎都在向最好的方向發展,都已不再需要雲澈自身的成長。

“雲澈,那個‘賭約’,你一定會勝的,對嗎……”

看着遠方,茉莉輕輕而語,唇瓣不自覺的彎翹,眸光更是一片夢一般的朦朧。

————

“主人,我們現在去哪裡?去找劫天魔帝嗎?”離開太初神境,禾菱問道。

魔神歸世的時間逐漸臨近,雲澈在太初神境不願離開,又耽擱了不少的時間。

“嗯,回藍極星,走吧!”

喚出遁月仙宮,雲澈拽過千葉影兒,向藍極星極速歸去。

以往,雲澈最懼怕的,就是暴露自己的生身之地。因為他身上的異處太過引人注目,毫無疑問會引起神界對他生身之地的好奇,會有可能將災難引向那裡。

所以當年在神界被千葉影兒盯上後,他只能縮在輪迴禁地,無法歸去。

而如今,世人對他的關注度更遠勝當年,除非他永遠不歸去,否則無論他再怎幺小心謹慎,也必有暴露之時。

但好在,如今這個世上,已再沒有比藍極星更安全,更不怕被人覬覦的地方。

因為它是邪神和劫天魔帝所創造的第一個星球,是劫天魔帝在這個世上最大的眷戀,誰敢觸犯藍極星,無疑是自掘墳墓。

而藍極星的人類,還有所有生靈,都並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星球是一個何其特殊的存在,在無形間,正受到着這個世上最大的庇佑。

將來,哪怕魔神歸世,災難頻起,無數星球、星界、星域崩毀,藍極星也定會安然無恙。

而若是將藍極星的起源公開,毫無疑問,這個曾經無人所知的卑微下界星球,便會一夜之間翻身成為當世最神聖之地,萬靈皆要仰望膜拜。

遁月仙宮速度超絕,三日後,那個在浩瀚星海中都異常璀璨的蔚藍星球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回到藍極星,遁月仙宮落在了滄雲大陸絕雲崖之上。雲澈讓千葉影兒候在崖邊,從絕雲崖一躍而下,直至崖底。

黑暗世界,幽冥花海。

大概是因為靈魂殘缺的緣故,幽兒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眠之中。此時,她正安靜的躺在幽冥花海之中,但和以往雲澈每次到來時不同,她小巧的身體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緊緊的蜷縮,而是很舒服的側躺在那裡,睡得格外安穩。

因為她的身邊,有劫淵安靜的陪伴着她。

感知到雲澈的到來,劫淵無聲的起身,一個瞬間來到雲澈身前,手臂向後一抓,已是布下一個絕對隔音結界,不願讓沉睡中的幽兒受到任何的打擾。

“你終於來了,”劫淵面無表情道:“倒是比我預想的晚了不少。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已經找到了足夠好的理由或‘籌碼’。”

“呃……”雲澈有些尷尬的笑笑,然後面色一整,直白的道:“身為當世之人,無論是為他還是為私,晚輩都有義務如此……還請前輩願意花些時間,聽晚輩一言。”

“你說吧,讓我好好聽聽你的理由或籌碼。”劫淵沒有拒絕。

不知是不是錯覺,雲澈感覺到劫淵的態度,似乎和上次隱有不同?

雲澈輕舒一口氣,道:“前輩的族人歸世之後會發生什麼,前輩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晚輩深深理解前輩為什麼會選擇放任他們,更清楚當世凡靈沒有任何向前輩,和前輩的族人們提出要求的資格,但,對前輩的族人而言,發泄怨恨,真的是對他們最好的對待嗎?”

“……”劫淵毫無反應。

“命運有時候很不公,很殘酷,但亦有無比美好的時候。比如說……前輩當年為命運所負,承受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劫難,但,前輩沒有因劫難喪生,而是安然歸來,反而因這場劫難逃過了覆世之劫,神族和魔族盡滅,但你和邪神的女兒,卻安然在世,這何嘗不是命運對前輩的補償。”

“前輩的族人們亦是如此。他們帶着無盡的怨恨歸來,但當年害他們的人都已不在世,當世的生靈都是無辜的。若是他們將這些怨恨發泄在無辜凡靈的身上,非但無法真正泄恨,反而會增加他們的罪孽,更加扭曲他們的心魂,讓這個以後他們即將統領的世界變得禍亂四起,分崩離析。”

“而若能抑住他們的怨恨,平緩他們的心魂,將如今的混沌世界劃分為百個他們分別統領的星域,並互為競爭,如此,他們能找到餘生的目標和追求,甚至可能為萬靈所仰所敬,享受遠古時代都未能尊享的高位與榮耀。”

“最重要的一點,或許可以藉此,一點一點,最終徹底改變世人對‘魔’的認知,真正完成前輩和邪神當年最大的心愿。”

“而若能實現這些,比之單純淪為被仇恨所馭的魔鬼,無比對他們還是對世人,以及對前輩,都好上太多太多。”

在雲澈說到“徹底改變世人對‘魔’的認知,真正完成前輩和邪神當年最大的心愿”時,劫淵的目光微不可察的動了動,其他時候依然毫無反應。

“說完了?哼,說的很好。”劫淵言語似是誇讚,但臉上毫無動容:“可惜,你似乎完全忘了我上次對你說的話。”

“晚輩沒有忘記。”雲澈平靜道:“晚輩知道要抑住他們囤積了數百萬年的怨恨極其之難。但,前輩是他們的魔帝,也是因為前輩,他們存活至今,並得以歸世,所以,前輩並非絕無可能做到,也只有前輩能做到……哪怕只是嘗試。”

聲音一頓,雲澈繼續道:“晚輩自知沒有向前輩提出這個要求的資格,所以,只要前輩願意嘗試,晚輩……定會給予前輩報答,或者說,如前輩所言的‘籌碼’。”

“哦?”劫淵似是來了興趣:“什麼籌碼,說來聽聽。”

“始祖神決!”雲澈無比認真的道。

劫淵側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問道:“是么?你找到的是哪一部?是末厄老狗的那一部,還是從未現世的那一部?”

劫淵的反應,淡到了讓雲澈吃驚,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雲澈腦中頓時閃過無數的意念,終於還是道:“兩部,都在晚輩手中!加上前輩手中的那一部,如此,傳說中的始祖神決,便可以在前輩的身上,成就完整!”

完整的始祖神決……這幾個字,放在遠古時代,都足以引發翻天覆地的震蕩,足以讓所有的魔與神,包括創世神和魔帝都徹底癲狂。

雲澈本以為這句話定會對劫淵造成巨大的震動,畢竟這是她當年都求而不得的東西。但,他說完這番話,劫淵的面色竟毫無動容,漆黑的眼眸如一潭灰暗的死水,一絲一毫的動蕩都沒有。

“以你存世的時間,居然能連續找到兩部,看來這逆世天書,與你倒是有緣的很。”劫淵無比冷淡的說出着始祖神決的名字:“既如此,你就好好留着把玩吧。”

“……”別說索為己有,連拿過來翻閱一眼的要求和興趣都沒有,雲澈徹底愣住。

“另外,”劫淵繼續道:“我當年所得的那份逆世天書,現在已經不在我身上了。”

雲澈眉頭一跳,道:“難道,前輩已將它棄在了外混沌?”

“我的確是將它棄掉了。”

劫淵說這句時似笑非笑,而且語氣格外淡漠,似乎只是隨口提及了一個根本不足以讓她入心的微末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