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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手雷!”韋建軍從容的單腿跪在岩石後面,對身邊的班長說道。

班長已經把手liu彈的彈袋順到胸口,他一面抹黑掏出手liu彈遞給連長韋建軍,一面低聲問道:“連長,這東西還會繼續照么?”

“放心,既然開始打照明彈,就不會突然停了。”韋建軍邊說邊接過手liu彈,在黑夜中他不敢貿然拉開,就把木柄緊緊握在手裡。

方才的照明彈只打上去一發,等天空的白光消散之後,世界又突然回到了漆黑一片之中。夜色依舊漆黑,然而方才照亮的地形讓光復軍再也沒有那種完全靠抹黑前進的感覺。即便是重回黑暗,回憶也讓戰士們能夠快速返回他們曾經進攻的陣地上。

韋建軍此時要進攻的那個美國佬的陣地上機槍和步槍早就停了,而遠處營部方向傳來的槍聲卻更加激烈。彷彿要和照明彈相應和,綠色的信號彈一氣飛入半空十幾發。雖然對返回營部的兩個排的部隊很是關心,但是韋建軍還是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戰鬥上來。

黑夜裡看不到敵人的動靜,從聲音中來判斷,陣地上的美國佬也懵了。他們大概從未見過照明彈,從零星飄來的聲音中聽得出,美國佬很緊張。長長的吁了口氣,韋建軍覺得心臟的跳動趨於平緩,光復軍的戰鬥訓練中有照明彈夜戰的科目。韋建軍對此很熟悉,每當照明彈劃破夜空的時候,總讓他想起小時候跟在母親身邊眺望梧州節日煙火的日子。嘭嘭的巨響聲總讓那時候的韋建軍感覺渾身一陣莫名的縮緊,然而握着母親溫暖的手掌,聽着母親用西班牙語對他說“別害怕”,則讓韋建軍覺得溫暖又安全,接下來照亮夜空的絢爛煙火則讓韋建軍覺得目眩神迷。

雖然戰場和母親身邊完全不同,韋建軍還是感受到了某種程度的平靜與安全。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感受,他覺得腦子也變得靈光不少。發射煙花彈用的是火炮,發射照明彈同樣用的火炮。幾乎是差不多的時間間隔,又是一道閃着銀白色光芒的軌跡從下方直射天空。

韋建軍半站起身,看向漆黑的陣地。片刻之後,一道白光再次照亮了陣地。對面的敵人陣地上人頭攢動,韋建軍大概判斷敵人距離自己的部隊有三十幾米的距離,而且又看到了一道也許能夠走人的斜坡直通敵人陣地,看到了這些之後他很快縮回身體。

一起觀察的還有身邊的班長和幾名戰士,幾個人稍微一交流,沒看清的戰士稍稍抬頭去看了那條斜坡,就縮回了腦袋。

“連長,讓我帶人投彈吧。”三排長在旁邊低聲說道。

韋建軍心裏面一陣不爽,三排長的表現讓韋建軍有些後悔自己親自過來。軍隊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三排長這傢伙屢次抗命。不肯放棄被敵人火力截斷的那個班,還在能理解的範疇,現在又試圖討好韋建軍就已經不是韋建軍能夠接受的範疇了。

不過也許是心情平穩,韋建軍也沒有任

何嚴厲的表現,他只是淡淡的說道:“我帶隊投彈,你們就要跟着衝上去。三排長,帶好部隊。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

光復軍的照明彈並沒有接連不斷的打上天空,儘管照明彈是光復軍的,不過光線卻一視同仁的照亮整個戰場。某種程度的黑暗對於以進攻為主要手段的光復軍是有好處的。所以第二發照明彈熄滅之後並沒有立刻上來第三發照明彈。趁着這個空隙,韋建軍帶着半個班的投彈手沿着那條斜坡靜悄悄的摸了上去。在他們後面,三排長帶領着另外兩個班的部隊也想上移動。

到了預定的位置,韋建軍沒有再說話。他把手liu彈下面的蓋子擰開,然後頭部朝下的插進武裝帶裡面。他的心跳隨着這些東西開始激烈起來,甚至手指都有些忍不住開始微微哆嗦。如果韋建軍沒判斷錯,再過十幾秒鐘之後,第三發照明彈就會升上天空。那時候就輪到距離敵人不到二十米的韋建軍挺身而出,帶領着戰士們對敵人投擲出手liu彈。

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就是在敵人眼皮底下,敵人對暴露在光線中的韋建軍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韋建軍當然認為敵人會措手不及,可這種來自理性的東西並沒有讓韋建軍的**擺脫本能的恐懼。

就在此時,天空中再次出現銀白色光芒划出的軌跡,韋建軍深吸口氣。在這一瞬,他竟然冷靜下來了。他清楚的看到,這次升上天空的軌跡不是一道而是兩道。

更強烈的白光再次照亮了大地,因為沒有抬頭看,在空氣中筆直奔馳的光線被鋼盔上沿擋住,沒能射入韋建軍的瞳孔。映入鋼盔帽檐陰影下眸子中的是美國佬陣地上那些美國兵用手遮擋着光線並且還嘗試抬頭看熱鬧的身影。

“投彈!”韋建軍低聲喝道,他的聲音中滿是歡喜。對各種倒霉的局面做出設想之後,看到如此有利的現實,韋建軍不高興都不行。

第一輪手liu彈扔出去後,韋建軍和那些與他同樣歡喜的戰士們腰都沒貓,立刻衝著美國佬的陣地扔出了第二輪手liu彈。其中一位戰士手腳極為麻利,別人扔出兩輪後的那一瞬,就見到他以非常流暢的動作向著美國佬的陣地甩出第三顆手liu彈。

也就在此時,幾名反應比較快的美國佬對着這名戰士就開了槍,呯呯的槍聲中,韋建軍喊道:“卧倒!”在他發話的同時,戰士們就趴倒在岩石後面。那名扔出三枚手liu彈的戰士也有驚無險的趴倒了遮掩的岩石之後。

就在美國佬的槍聲中,轟轟的爆炸聲在美國佬陣地上接連響起,爆炸聲其中夾雜着美國佬驚叫聲和慘叫聲,上頭的陣地上一陣鬼哭狼嚎。經過這一晚上的折騰,韋建軍一度無比壓抑的心情此時快活的要顫抖起來。

沒有因為過於興奮而探頭去看美國佬,韋建軍微微直起身子看向了後面。此時後面的部隊本應趁着美國陣地遭到手liu彈襲擊的機會,如同虎狼般直撲美國陣地。可韋建

軍看到的是部隊的確在動,卻是另外一邊的部隊。三排長指揮的部隊竟然沒有發起行動。

三排長到底在幹什麼?他為什麼不動?韋建軍當時就懵了。

現在就返回去看看這個王八羔子到底在做什麼?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韋建軍給否決。他此時心中最希望的就是立刻帶隊攻克這座由美國人控制的陣地。甚至連思考都沒有,韋建軍直接選擇了順應自己的內心。

“再投彈!”他對着身邊的戰士喊道。至少部隊已經出發了一半,按照計劃,韋建軍帶的投彈部隊此時就要繼續投彈,給那些衝鋒的部隊進行支援。

有一半就好,韋建軍對於三排長已經沒有任何別的想法。一切都等到這次戰鬥結束再說,韋建軍冷靜的想着。那時候他就要親手把三排長就地執行戰場紀律。

方才那一輪成功的投彈無疑極大的鼓舞了戰士們的士氣,不少人已經把手liu彈緊抓在手中,聽到韋建軍的命令,戰士們趁着美國佬的陣地上再沒有反擊的機會,又向美國佬陣地上投擲了兩輪手liu彈。

和方才一樣,那位手腳麻利的戰士在別人透出兩顆的時候,他又扔出去三顆。

“連長,另外一半部隊也上來了!”就在韋建軍有些互別苗頭般投擲完了第三顆手liu彈之後,身邊的戰士喊道。

“上刺刀。”韋建軍都懶得回頭看。想殺了三排長的念頭已經從衝動變成了堅持,此時三排長指揮部隊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都無法打動韋建軍了。

戰士們也沒有廢話,方才的勝利讓他們鬥志昂揚。刺刀很快就在步槍前端閃爍着光芒,“殺!”韋建軍帶頭從隱蔽處躍出,踩着粗糙的石質地面向上衝去。十幾米的距離只需二十幾步就能越過,片刻後衝過這個距離,韋建軍端着刺刀殺進被兩輪手liu彈蹂躪過的陣地。

手雷的威力不小,不過人類的生命力遠比韋建軍更堅強些。美國佬的陣地是個底部比較平的凹坑,邊緣位置上架設了三挺向著不同方向的機槍,地面上到處是輕傷與重傷的美國聯邦陸軍。他們驚呼着,慘叫着。那些沒受傷也暈頭轉向手足無措。見到有人突然衝進來,這幫本就讓人打懵的美國佬根本就沒有想起來這些突然出現的傢伙是敵人。

韋建軍對面一名美軍搖搖欲墜的站起身,帶着一臉懵b的表情想說點啥。韋建軍用英語高喊一聲“跪下!投降!”那傢伙聽到這一嗓子,這才如夢初醒的明白了些什麼。他慘叫一聲,拔腿就跑。旁邊一名戰士上去一刺刀就從他後心扎了進去。

然而天空的光線開始微弱起來,抬起頭一看,韋建軍就見到兩發照明彈眼瞅就要進入燃盡的狀態。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他一聲大喝“殺!”說完之後,韋建軍抽出左輪就開始對着那些看似還有威脅的美國聯邦軍隊開槍擊斃。只慢了一瞬,跟着韋建軍衝進包圍圈的部隊也開始大肆殺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