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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懷玉和牛進達中路取得勝利的時候,吐谷渾和左右兩軍陷入了李愔早就設置好的陷阱。

利用複合弓的遠射程,在吐谷渾騎兵衝來的時候,弓箭手連續拋射了二十多次,一千五百名弓箭手將兩萬多支箭射了出去,強勁的箭矢升空,猶如雨點一般落下,吐谷渾疾馳的騎兵在箭雨中如同被狂風吹到的麥子一樣成片倒下,而前騎倒下,後騎來不及閃躲只能從前面士兵的身體上踏過去,就算落下的騎兵沒有被箭射到,也葬身在自己的人的馬蹄下。

薛仁貴在步卒中間指揮着弓箭手,不時讓弓手調整方向進攻騎兵密集的部位,但騎兵終究是騎兵,優勢就是在於極快的速度,轉瞬之間便越過了箭矢的射擊區。

“弓箭手自由射擊,步卒準備。”吐谷渾騎兵轉眼間到了面前,薛仁貴喊道,聽到他的命令,陌刀隊立刻在那個三米寬的通道前單膝跪地,近乎兩米長的陌刀呈四十五度傾斜向上,準備迎擊騎兵,而其他刀盾手也是站在壕溝的邊緣,只等騎兵進入圈套。

唐朝的步卒就在眼前,吐谷渾騎兵口中再次發出野獸一般的吼聲,剛才的箭矢齊射讓他們損失了大量的人馬,看着同伴倒下,這讓他們異常憤怒,紅了眼只想把這些唐人砍成碎片,他們相信以騎兵的優勢對付這五六千人簡直易如反掌,只需簡單的衝撞即可消滅這群步兵,這是他們常年征戰得出來的經驗,他們也堅信這一點。

慕容順處在前半部分,他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雖然松州守軍的箭雨讓他們損失了慘重。但是左右軍的衝擊仍舊可以讓這批步卒死亡殆盡,而現在這群守軍卻是面色如常,一絲慌亂都沒有。

松州的守軍已經近在眼前,眨眼間就可以衝到他們面前,吐谷渾士兵這時候揚起了手中的武器。慕容順雖有些疑惑,但萬軍之中無法退卻只能向前衝去,但下一刻,他突然看到了一生中最恐怖的場景,他前面的騎兵如同他在長安看到的餃子下鍋一樣突然掉了下去,頓時人和戰馬的慘嚎聲響徹戰場。

“中計了。撤退,撤退!”慕容順緊緊拉着韁繩,聲嘶力竭地發出撤退的命令,但他前面的數千騎兵還是止不住慣性陷入了土坑中,第一個土坑被馬和士兵填滿,後面騎兵繼續沖。接着又掉進下一個土坑中,如此不斷重複。

身上瞬間被冷汗浸濕,慕容順帶着剩下的五千騎兵頭也不迴轉身就退,一個直覺告訴他不能再繼續沖了,否則這五千人也沒有了。

而另一側的天柱王也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做了和慕容順的一樣的事情——撤退,這時他的心中只剩下深深的恐懼。這群松州守軍太可怕了,不只是武器精良,更是陰招一個接着一個。

但當他轉身逃跑的時候,又再次絕望了,他眼中出現了一身浴血的松州騎兵,這群騎兵的戰馬踏着整齊的步伐,轟隆隆的聲音彷彿天邊的雷霆,大地似是也在顫抖一般,吐谷渾騎兵亂了,沒有人願意再和這群騎兵交戰。各自逃命。

秦懷玉和牛進達率領着騎兵在逃跑的吐谷渾騎兵中左突右沖,如同趕鴨子一樣,直把剩下的吐谷渾騎兵趕回了大營。

“哈哈哈……慕容老兒,可敢開門迎戰!”秦懷玉勒着戰馬揮舞着長槍對站在崗樓上的慕容伏允叫罵道。

慕容伏允的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紅。他沒想到這群松州騎兵的戰力如此之強,他親眼看着四個吐谷渾騎兵圍着一個松州騎兵砍了半天,結果那人一點傷都沒有,最後反而把四個吐谷渾騎兵全部殺了。

牛進達同樣哈哈大笑,但是他明白此時不宜戀戰,吐谷渾軍隊還沒喪失戰鬥力,對秦懷玉道:“懷玉不要戀戰,趕快打掃戰場,戰馬可是好東西可不要被吐谷渾人收了回去。”

吐谷渾撤退的慌亂,很多士兵最後都是棄馬而逃,現在戰場上到處都是被遺棄的戰馬,有的是拋棄的,有的是主人戰死的,還有不少受傷的戰馬躺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秦懷玉回頭望了眼,這戰場上至少有上萬匹戰馬,現在吐谷渾是嚇破了膽子,不敢出戰,他調轉馬頭,喝道:“將士們把馬都趕回去。”

士兵們聞言,列成一排開始驅趕戰馬。

城牆上,李愔微笑着把望遠鏡交給了朱由之,“秦懷玉這個傢伙總算有點本事!”

朱由之也是心中震撼,“秦懷玉和牛將軍勇武的確是事實,但盔甲和武器的差距才是這場戰役勝利的根本,這板甲和複合弓果真一個是盾之極,一個是攻之極。”

李愔暗想那是自然,這板甲可是十六世紀雄霸歐洲的裝備,絕大多數冷兵器對它都是束手無策,更何況李愔的板甲用的是從現代購買的高強度硬鋁合金,而複合弓即使是現代軍隊也在使用威力就不必說了。

此時,五千步卒正在打掃戰場,面對鋼鐵堡壘一樣的松州士兵,絕大多數的吐谷渾士兵選擇了投降,那些負隅頑抗的也被弓箭手射殺。

看着混亂的戰場李愔對朱由之道:“靠士兵清理這些戰場太慢了,你去發動松州的百姓來清理戰場吧,完好的戰馬武器全部收攏回營,受傷的戰馬和那些死了的戰馬就分給百姓吧,晚上還有一場惡戰,給將士們節省些體力!”

“是,殿下!”朱由之領命下了城牆。

初戰大勝的消息很快在朱由之的刻意宣傳下很快在松州城中傳開,百姓們打開家門紛紛湧上街道,一些膽大的百姓在城外轉了一圈以後,回來後更是大肆宣傳松州守軍大勝的消息,百姓們放了心,紛紛湧出城後在士兵的指揮下打掃戰場,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戰場很快被清理乾淨。

百姓們是安心了,松州城很快恢復了平日里的喧鬧,但城外吐谷渾的軍隊還在,而且初步統計,這一戰吐谷渾只是損失了一萬五千人而已,並沒有傷筋動骨。

“晚上的計劃繼續,他們肯定想不到晚上我們會翻越高山直接從他們的營地內腹進攻,朱由之這個任務交給你統一指揮,誰要敢不聽你的指揮你就直接把他捆了。”松州大營,李愔重新安排晚上的進攻,這一戰將決定勝負。

“是,殿下!”朱由之應聲道,秦懷玉和牛進達則是尷尬不已,不敢說話。

“牛進達和本王親自領着騎兵追擊,這回不能再出一點差錯。”李愔這邊並非沒有損失,一百二十個騎兵輕傷,三十三個重傷,二十被戰馬踐踏而死,這個數字讓李愔一陣肉疼,雖說這樣的戰績對其他軍隊來說已經足以自豪了,但是這個數字本可以減少的,因為堅守壕溝的步卒和弓箭兵沒有一個戰死的,只有少數受了輕傷而已。

李愔本想處置兩人,但是朱由之勸李愔今晚大戰之後再說,兩人雖說戰場抗命但的確立了功,否則也無法有如此斬獲,此時處罰,不免讓兩人心裡有疙瘩,影響今晚的偷襲。

眾將得了命令各自領着自己的隊伍,從城南的小道上山向吐谷渾的大營一側的山林中而去,松州城中剛剛經歷大戰的騎兵也是吃過飯抓緊休息。

與松州城中的一片喜慶不同,吐谷渾大營此時瀰漫著一股異樣的氛圍,吐谷渾士兵飛揚跋扈的樣子不再,而是像霜打的茄子異樣,蔫了。

“父汗,撤退吧!再打下去也沒有勝算。”吐谷渾牙帳中,慕容順幾乎用懇求的語氣說。

慕容伏允想起白天被秦懷玉羞辱的場景,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踢在慕容順的肚子上,“你這個膽小鬼,在唐人那裡生活幾年,忘了我們吐谷渾身上的血性了嗎?此仇不報,我還有有何臉面做這個可汗。”

慕容順踉蹌着倒地,這樣的場合下被慕容伏允這樣羞辱,他頓時氣血上涌,臉漲得通紅,他本就對慕容伏允廢了他的太子之位不滿已久,此時對這個父汗更是絕望透頂。

天柱王假意把慕容順扶起來,眼中卻是含着譏誚之色,慕容順看了,更是惱怒,一把甩開天柱王的手。

慕容伏允還沒有小氣,見慕容順這樣對自己的心腹大臣,又抬手要打,這時天柱王道:“可汗,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松州守軍不可小覷,我們還是應該從長計議。”

一個將領站起來,道:“可汗,松州守軍只有三千騎兵,若不是今日分兵出擊,又中了唐人的奸計,我們也不會損失如此慘重,明日我們合兵一處,定可以殺掉這群騎兵。”

“嗯,說的有道理。”慕容伏允點頭,“今天是大意了,但我們的兵力依舊是唐人的五倍,今夜休整一晚,明日我必要報那羞辱之仇。”

看着慕容伏允又望了望其他自負的將領,慕容順明白再勸也沒有任何用處,而且他也不想再繼續勸了,也許慕容伏允從沒看起過他,因為他不是一個純正的吐谷渾人,他血脈了還留着一半漢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