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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及時刻,一個半高孩童的身影一躍上前,面對着秦寰宇半屈着身子艱難而立,沉聲大喝道:“我知你想探明何事!但褚君山在我墟棘峰帳下,你若冷薄無情,休怪我殺人滅口,令你想要的答案石沉大海,再無可能知曉!”

秦寰宇面呈天霜之色,抽中寶劍停滯在半空,尊嚴若神:“哼——你肯現身了。”

計都手捂胸前瘡痍,艱難上前,目光依舊陰狠毒辣,一字一頓道:“秦寰宇,念在你我如此有緣,本尊同你做一筆交易。”

秦寰宇面色凝重,正氣浩然:“我從不同狡詐陰人做交易。”

計都啐了口血痰,獰笑道:“哼——你先莫要如此心急着決定,除非你不想知道三花庄的秘密。”

秦寰宇冷冷道:“你又有何不可告人的鬼蜮伎倆。”

計都明白,這秦寰宇表面看起來不為所動,但他手中的寶劍是不會說謊的,以秦寰宇的果決利落斷不會給計都廢話的機會,而眼下秦寰宇的寶劍遲遲再未刺出就是最好的答案。

計都暗自慶幸,自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竟然能夠一語拿捏住了龍之逆鱗,這就足以令困境得以扭轉,反手易主,但同時計都也清楚,秦寰宇乃擁有不拔之志之人,絕非輕易可動搖的,還需小心盤算才行。

兩雙充滿穿透力的眼睛銳利地洞悉着彼此,眼眶裡各自蘊藏着一團烈火,銳利灼人。

亂葬崗上拔刃張弩,飄搖仙子等墟棘峰一眾屏住呼吸,一動都不敢動,視線緊隨着正口舌折衝的二人,惶恐地情緒從心臟蔓延全身。

對峙片刻,計都猛禽般的紫瞳在眉峰下轉來轉去,猜疑地細嗅着空氣里的殺意,終於露出試探後的神氣,輕扯一側嘴角,狡黠道:“看來這筆交易還是可以商榷的嘛——”

見秦寰宇巋然未動,且一言不發,計都心中又多了幾分勝算,旋即擺手對飄搖仙子道:“你且帶他們退下,繼續北撤。”

飄搖仙子這才方如噩夢中驚醒過來,呼吸急促地急忙率眾離開,心臟卻仍舊怦怦劇烈跳動,看起來還沒能自秦寰宇劍鋒下緩過神來。

這時又聽計都沉聲催促,邪笑喝令道:“快——不許任何一個人留在此處攪擾我們!本尊要同秦宮主談一筆買賣——”

墟棘峰一眾聞令而撤,畏葸退縮,畢竟秦寰宇只靠威壓便足以令人生畏。

於是待墟棘峰的殘軍敗將再次退入濃霧瀰漫里,濃霧翻騰繚繞織就一張帳子,直至嚴嚴實實地遮蓋住了逃遁之路。

此時,計都方虛心冷氣地諂笑道:“秦宮主就算不來追本尊,本尊亦會想方設法誠邀秦宮主推心置腹一敘。”

秦寰宇冰冷的眼神咄咄退人,鋒亮有力,冷酷道:“休要掉那三寸之舌,我已縱你墟棘峰餘燼離去,該是你交出褚君山的時候了。”

看來裁心鏤舌這招對冷麵寒心的秦寰宇起不到絲毫作用,計都如鼠般銳利的眼神警惕地捕捉着秦寰宇的神情。

計都眯縫着紫瞳,直勾勾地死盯住秦寰宇,像是能看穿人心一般,故弄玄虛有意戲謔道:“褚君山乃我手下之人,若是為偷生而將其當眾交予秦宮主,日後我又該如何服眾。故而,斷不會將褚君山交給你。”

秦寰宇雙眸寒光刺人,漠然道:“那秦某也斷不會遭人戲耍。擒賊擒王,斬殺了你以後,簽下了魂契之人自然亦會隨你命赴黃泉。縱使逃進了茫茫妖霧裡,也休想苟且活命。”

“嘖!”計都紫瞳里一閃而過一絲慌亂,又轉瞬恢復了冷靜地光澤。

在秦寰宇下次揮劍之前,計都連忙好聲調侃道:“秦宮主還真是開不得玩笑,我只說不能交出褚君山,但那三花庄的秘密又不是只有他一人知曉。”

“什麼意思?”

計都裝怯作勇,故作狷狂道:“你追來的目的不就是想從褚君山口中問出三花庄在何處嗎?當年褚君山離開三花庄時被殷昊天設下的結界所噬,奄奄一息之際與我簽訂了魂契保他一絲生機,不至使他命絕,同時也將三花庄的秘密交換給了我。”

秦寰宇冰冷深邃的目光變得寒光閃閃,劍鋒直指計都,在他胸膛處霍霍打轉,氣勢極盛。

“也就是說秦某隻需讓你開口便可?”

計都的身子不自覺地跟着秦寰宇的劍鋒晃動,脖頸僵直,嘴角卻依舊掛着邪魅的笑。

他以兩指輕輕推開寒光澹澹的劍鋒,輕挑眉尾,邪笑道:“開口便開口,不需秦宮主以劍相逼。”

“說——三花庄在何處?!”

“渠江,望舒峰平頂崖下。”

秦寰宇問地開門見山,計都回答地亦明白了當,一問一答乾脆徹底,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這反而令秦寰宇頗感意外,將信將疑。

摸不透計都葫蘆里究竟賣的何葯,計都有了肆意張狂的底氣。

形勢陡變,計都言狂意妄起來,捉弄道:“如今我赤誠相待,反倒是秦宮主一步一鬼,真是寒心啊——”

秦寰宇才不吃這一套,劍鋒再逼,計都胸口舊傷處便血流如注,淋漓成河。

“照此說,當年家師自三花莊裡將我四人帶回閬風山收為門下,逼我四人生身父母慘死是確有其事?!”

胸口舊傷覆加新傷,鑽心的疼痛令計都無法呼吸,但抬頭望着秦寰宇又一次逼近的劍鋒,計都不敢拖沓,一邊大聲喘息,一邊說道:“呵呵呵呵——你竟還將這釣名欺世之人喚作師父?羊羔尚知跪乳,秦宮主就是這般盡孝的嗎。”

說罷,計都仰天長笑,儘是嘲弄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