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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呼出了一口氣，風韌心有不甘地睜開了雙眼，體內經脈中涌動的力量比起之前強上不少，消耗的內勁也是恢復了八成左右，就算再次對陣上罡崛也沒有問題。

不過，他心中最為期待的事情卻是落空，那具冰封龍骨留下的力量絲毫不曾察覺到，經脈中涌動的只有屬於自己的光、暗、火三屬性之力，先前的那股奇異冰冷沒有絲毫。

甚至，他腦海里冒出了一個念頭，是不是自己之前的判斷出錯了？

不過再仔細想想又是一陣搖頭，當初擊潰罡崛的那股力量，顯然來源自雀穎眉的可能性還要更小，她不過是低階域級層次，如何能夠支援到了道級王階與皇階之間的戰鬥？

“輕柔，過去多久了。”望着前方持劍而立的風輕柔，風韌心中暗笑，只不過是叫她幫忙護法，哪裡用得着警戒到如此地步。

聞聲，風輕柔回首一笑：“風韌哥哥，你醒了。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差不多過去了有五個時辰了。”

風韌點頭回道：“這麼說來，已經是晚上了。在這期間，有什麼事沒？”

“有。”風輕柔不假思索回道，指了指緊閉的房門：“半個時辰前，南宮峽來找你，不過怕打擾到風韌哥哥修鍊，我讓他在外面等着。”

“什麼，南宮峽？”風韌一驚，心中頓時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為了防止亡靈族從空中跨過防線展開直接攻擊，南宮峽可是一直和風神獅鷲以及裂空金隼負責空中的防禦事宜。在這種時候他來找自己，怎麼想都只有一個可能。

縱身一躍，風韌直接來到門前掀手一開，只見一臉焦急的南宮峽站在門口。此外，在他身後還聳立着一位從未見過的老者，倒是截然相反的一臉鎮定自若。

“我的老天，你終於出來了。”眼見風韌開門，南宮峽一聲抱怨，也不用對方再問，直接說道：“趁着夜色，亡靈族從空中展開了攻勢，好在暴風獅鷲的嗅覺異常敏銳早有察覺，我們及時作出了應對措施，才減少了傷亡。”

“減少？這麼說來，還是有傷亡的。”風韌一嘆，果然，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南宮峽回道：“十多隻幽冥鬼龍，還有近百隻之前沒見過的蝙蝠一般的人形怪物，我們根本沒法毫髮無傷地將它們擋下。所幸的是，這位前輩出手相助，不然的話損失更大。”

說罷，他指了指身後那位陌生的老者。

“多謝這位前輩出手相助，敢問尊姓大名？”風韌雙手作揖一拜，從對方身上的隱約氣息波動上來察覺，他能夠肯定這也是一名道級層次的強者。

真沒想到，南大陸竟然還有別的道級強者存在。

與此同時，從門後探出了小腦袋的風輕柔也是留意到了那名老者，突然間神色微微一變，驚道：“等一下，我好想見過你……應該是，當年在天勛帝國的地盤上，你用雙槍擊傷了李廷申！風韌哥哥小心，他是敵人！”

“不得無禮！”

風韌扭頭一喝，沉聲說道：“天勛帝國的話，那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現在亡靈大軍壓境，不管之前有過什麼過節，目前所有南大陸的人類強者都是同一戰線的。”

那名老者點了點頭，笑道：“小丫頭，你記性似乎並不好，難不成忘了當初老夫只是為了幫師弟出口氣才擊傷了那李廷申，卻並未為難你們，而是放你們離去。不然的話，你現在哪還有命在這裡和我說話？”

風輕柔一臉迷茫，過了好一小會兒才回道：“好像真是那樣。”

“雙槍？”突然間，風韌也是反應過來了，詫異道：“難不成，前輩是當初的北庭槍魔將盛蒼徒的師兄？”

“不錯，老夫孫勁松，盛蒼徒是家父收下的唯一弟子。當初他違背自己誓約再次出山，戰敗身死也是報應，無需再提。不過也正因此，我為了替他出口氣與那李廷申的天攻槍決過招，倒反而領悟到了新的法門，這才於四年間終於突破到了道級層次。”老者毫不隱瞞，和盤托出。

“多謝孫前輩仗義出手，這樣一來的話，我們的勝算也更大了。”

風韌再次拱手作揖，縱使他心裡也清楚，亡靈族的強大斷然不可能是自己這邊多出一名道級將階強者就可以扭轉局勢的。

“你剛才也說，現在南大陸的所有人類強者都是同一戰線的，那又何必道謝？我們現在是一榮共榮，生死與共的關係。再說，老夫其實也來晚了，不然的話……”孫勁松嘆了口氣。

一旁，南宮峽神色有異，低聲說道：“剛才激戰之中，左護法為了營救被亡靈族襲擊的平民百姓，被來犯之敵抓走了……恐怕，九死一生。”

“誰？左護法羽無塵！”

風韌大驚，雖說羽無塵的實力只有域級層次，戰不過高階亡靈生物也是正常，但是此刻令他心中最為顫抖的原因不是這個，而是……羽無塵可是蘭瑾的生父，他出事了，到時候如何和蘭瑾交代？

“它們往哪個方向去的！”

他怒聲一喝，大步邁出便要重新回到地面之上。

無論如何，必須將羽無塵救回來！

“沒用的，事情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你心裡其實清楚得很，被亡靈族擄走的人類只有一個下場……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下場。”

聲音響起之時，艾莉珞的身影也是擋在了風韌的去路之前。

“比起無謂的追擊，還不如考慮一下接下來如何做。比如，更好的布防，以及到時候在戰場上相見之時，究竟能不能下定決心將異化為亡靈族的曾經同伴擊殺。那樣，才是對他們真正的解脫！”說到這裡，她眼中不由掠起了一絲悲傷神色。顯然，又想起了她的哥哥。

“難道，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

風韌軀體劇烈一顫，蘭瑾幼時便失去了娘親，雖然她一直與羽無塵的關係並不好，但終究也是父女，血濃於水。只要有一點可能，他都發誓一定要將羽無塵救回來。

“本身可能有的，只可惜那一夜你將我哥殺了，不然的話也許將他送回血族，我們興許可以發現治療之法。而今夜那些來犯之敵我暗中看過，除去幽冥鬼龍之外，其餘的都是異化之後的亡靈族，他們原來就是人類。只是比起我哥那般，這一次的那些異化亡靈顯然更低級，恐怕完全喪失了神智。”艾莉珞無奈搖了搖頭。

“也就是說，再次遇到之時我能夠做的，只有殺了他？”風韌大口喘息着，心中的不安感越加濃郁。

艾莉珞點頭道：“對，別無他法。若是到時候你下不了手的話，我來吧。下一戰，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最後一戰了。今夜的襲擊，恐怕是亞蒂摩爾對南大陸的最後偵查。等待明天天亮之時，不，也許到不了天亮，他的最後攻勢就會發起。不過希望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不曾改變，若是無法將亞蒂摩爾逼出現身，我們不會臨陣倒戈的。”

“放心吧，這一次他敢來，我就一定不會讓他活着回去！”

說罷，風韌一招手：“輕柔，走，我們上去布防。從現在開始，絕對不容許再有一人被襲擊或是擄走。”

“明白。”

風輕柔從房間里躍出一竄，緊緊跟在了他的身後。

等到回到地面之時，她與風韌一同仰望着上方的星空，幽幽嘆道：“風韌哥哥，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但這並不是你的錯。這樣的戰鬥，不可能沒有傷亡的……”

“我知道，全都知道。只是，若是我的實力再強大些，之前的戰鬥能夠全滅亡靈族進犯之敵，那麼亞蒂摩爾就不得不提前現身，也不至於出現今晚的情況了。”風韌仰頭一嘆，垂下的雙臂不住地顫抖。

風輕柔從後面輕輕抱住了風韌，將臉貼在了他後背上，輕聲說道：“風韌哥哥，實話和輕柔說，真的對上了亞蒂摩爾，你有幾分勝算？當初的他就那般恐怖，現在肯定更強。”

“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生怕心裡忍不住湧起的一絲恐懼將鬥志擊碎抹滅。光是幽暗族大元帥罡崛我都只能略勝一籌，對上亞蒂摩爾，說實話，我都不知道有沒有勝算。不過事到如今，再去想這些，或是想去逃避，都已經不可能了。縱使我最後的宿命是隕落此處，也絕對不會叫他好受的。至少，斷他一臂還是沒問題的。”

說到最後，風韌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冷厲。

亡靈魔劍暗逐冥鋒還在他手上，再加上新修鍊而成的零之眼，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勝算。

“嗯，無論風韌哥哥作出什麼樣的決定，輕柔都會一直追隨，不離不棄的。縱使身亡，也要死在一起。”風輕柔慎重說道，眼中的神情很是堅定。

“不，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絕對不會。”風韌將手按在了風輕柔環在他腰間的小手上，突然間口氣一變，柔聲說道：“輕柔，待這件事情完了之後，陪我去做一件事如何？”

風輕柔回道：“輕柔說了，只要是風韌哥哥想做的事情，一定會跟着的。”

“你也不問問是什麼？”風韌搖頭一笑，心中一陣無語。就這丫頭對他的百依百順，真是把她賣了還幫着數錢。

雙臂抱得更緊了些，風輕柔合上雙眼笑道：“反正，風韌哥哥不會害我的，不是嗎？”

風韌點頭道：“當然不會害你了。到時候，只希望輕柔不要臨時反悔。”

“反悔什麼？”風輕柔有些莫名，而後又是肯定說道：“輕柔絕對不會反悔的，很多年前，就已經做出了決定。這一生一世，都要陪在風韌哥哥身邊。”

最後的聲音越來越小，只有她一人可以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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