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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在嘮叨了幾句,天便漸黑了,幾人便告辭離開。阿黛送她們出門,到得門口,那胡氏才故作無意似的問起了句:“阿黛,你那魚群是在湖上的哪一片遇上的啊?”

阿黛看着她,恍然大悟,那眼神冷冷的,今兒個這一出,自己的謊言拆穿是無所謂,但大嫂的謊言拆究卻讓大嫂相當的難堪,而這一切敢情着全是這胡氏引起了,胡伯人不錯,但胡氏這人啊太精道,做事還喜歡自作聰明,簡單的事情複雜了做。

她定是從她兩個小子嘴裡知道自己遇上魚群的事情,便起了心思,想來打聽,你想來打聽就來打聽唄,卻偏偏直路歪走,跑去跟安家嘮叨這事,竄掇着安家出面,這胡氏才如此這般好似不在意的打聽。

想着,阿黛便刺刺的道:“胡伯母我說的地兒你能信嗎?”

“這怎麼不能信?”胡伯母笑着回道。

“那我說,就在我們這碼頭去錢塘門的河道中間,你信嗎?”阿黛又問。

“瞎說,那河道上人來人往的,能有魚群?怎麼?跟伯母打馬虎眼啊。”胡伯母有些不高興的道。

“瞧我說什麼來說,我說你不信吧,這不,果然不信,我還就告訴你,就在這去錢塘門的河道上。”阿黛道。

“死囡子,你不說就算了,我們就不會找啊?西湖就這麼大的地兒,在西湖上還沒有什麼能難倒我們家老胡的。”胡氏見阿黛咬死了去錢塘的河道,便當是阿黛塘塞她,氣的一扭身走了。

阿黛看着她的背影,果然吧,她就算是說了這胡氏也不信,這人心思太複雜,一來,她定然認為魚群是在一片平常人難以找到的湖面里發現的,二來,這胡氏其實打心眼裡也認為自己不會說真話,就好象西湖有一種黑龍魚,這種魚只有胡伯能捕着,多少人打聽了怎麼捕,胡家愣是沒走一點來風,這叫以已度人。

所以,她就是跟胡氏明白着說了,她也不信。

哼,冷冷的看着胡氏等人走遠了,阿黛才關了門,回到屋裡。

“拿來。”一進屋,劉氏就衝著阿黛伸手了,自然還是阿黛藏起的銀子。

阿黛衝著劉氏一笑,這才從懷裡拿出小包,將那二兩銀子遞給劉氏。

“不對,若真是一船魚,怎麼也得有四兩多銀錢。”劉氏精道,多少魚多少銀錢一估摸就有個數。

“那不還有二兩銀子幫大嫂贖了鐲子啊。”阿黛沒好氣的道。

“你把阿娘當外人胡弄啊?贖那鐲子不是還有退酒的錢嗎。”劉氏瞪着阿黛。

“沒有退酒的錢,那酒不小心滾到湖裡去了。”阿黛道,這還是老天疼人,要不然這會兒家裡定是雞飛狗跳的。

“你說什麼,那一整壺酒,掉湖裡了。”劉氏一聽,整個人跳將了起來,炸了毛似的,好禮她身上的肉被割了般。說著,便又拿掃帚疙瘩:“你這敗家女,我抽死你……”說著,就朝阿黛的小腿抽去。

阿黛小跑的跳開,立刻瞪了眼,寒着一張臉:“你不講理!!!!”說完便一溜跑到外面院子里去了。

“孩他娘,掉湖裡就掉湖裡了,阿黛也賺回了這麼多的錢,你還計較什麼,瞧把阿黛給屈的。”王爹邊咳邊道。

“這死丫頭,現在氣性越來越大。”劉氏思慮阿黛這一瞪,那心裡都有些毛,只是也心疼啊,一壺頂好的酒,就這麼打了水漂,她能不心疼嗎。

“行了,你還是去看看阿霞吧,她對咱家仁義,咱們對她也得多關心關心,阿黛那裡我去說說。”王爹繼續道。

“唉,成,那我就去看看阿霞,剛才她那麼難堪,阿成又不是個貼心的,這會兒使不得還笑話她呢,這兒女,兒女都是債啊,就沒一個不讓我操心的。”劉氏說著,把掃帚往門邊一扔,就風風火火進了屋裡。

王爹則慢慢的走出屋到院子里,便看到阿黛坐在井台上,正抬頭望天,天上月光皎潔。

“阿黛啊,別怪你娘,家裡窮,我又是這麼個身體,你娘壓力很大,因此一個錢看的比天上的月亮還大。”王爹走到阿黛身後,靠着院牆道。

“爹,你怎麼出來了,外面的風大。”阿黛一看到阿爹出來了,連忙跳下井台,走過去扶着王爹椅子上坐下。隨後又道:“我沒生氣,就是覺得娘不講道理。”

“傻丫頭,你曾曾祖父曾說過,這跟外人相處,講道理,這跟家人相處,講親情,這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這為什麼呀,就是因為家人之間講的更多的是親情,要都講道理啊,就生份了,還有啊,跟你娘相處,得講策略,你娘是個吃軟不吃硬,這點哪,你得跟你二姐學學,服人軟,撒個嬌的,那不是別人,那是你娘,對吧?”王爹輕喘着氣道。

王黛仔細想了想,是這個理啊,她穿越過來,重生阿黛,雖然繼承了阿黛的身體,可到底沒有完全把自己融進整個家庭,所以,事事都以道理為標準,那自然是覺得劉氏既偏心又不講道理,母女倆相處更是嗑嗑碰碰的,這不是母女相處之道啊。

看着王爹,阿黛不由的想起前世那個孤兒院院長,在自己被領養時曾意味深長的跟自己說過:“孩子,你聰明,看問題看的透徹,這對外人是好事,但對家裡人卻要記得四個字,難得糊塗。”

直到今日,阿黛才真正明白院長這話的意思。前世自己跟養父母家的人處的嗑嗑碰碰,怕有一大部份的原因是自己,你都不能把別人當親人家人對待?別人又如何把你當家人呢?

“爹,我明白了。”王黛點點頭道。

“明白就好。”王爹呵呵笑了笑。

“爹,咱曾曾祖父是什麼樣的人?”阿黛笑嘻嘻的蹲在王爹的身邊,想明白一些事情後,就感覺眼前開闊了不少,心情好了,又聽之前爹說起祖父,便好奇的打聽起來。

“你這曾曾祖父叫王柬之,曾是郡王府的儀賓,就是郡王的女婿,說起你這個曾曾祖父,卻是一個傳奇啊,當年一場政亂,郡王被牽連,削爵為民,整個家財被查抄,大冬天的時候,一大家子最後都快被餓死疼死了,有一天晚上,天寒地凍,你曾曾祖父出去討飯,卻碰到一隻快凍疆的狐狸,看它快凍死了,便把它抱在懷裡,又討了點熱湯才算把這狐狸的命求過來了,後來狐狸就走了,可過兩天,便有一個小姐帶着一車的金銀珠寶來投奔你曾曾祖父,你曾曾祖父一家是驚訝莫名啊,後來才明白,這位小姐就是那隻狐狸,是狐仙兒,這是來報恩的,此後你曾曾祖父就在狐仙兒的幫助下富了起來,只可惜子孫不肖,到得爹這一輩,又清貧如斯,真應了那句,富不過三代。”王爹頗有些感慨的道。

王黛這時卻有些發愣了,自小她就喜難看聊齋,當然,做為女子,她對那些什麼秀才公子的艷遇是不感興趣的,她感興趣的是發家致富,其中有一個故事叫王成,說的好象祖上就是儀賓府儀賓,有一個狐仙祖母,後來有一次,王成在一座廢園裡撿到一支金釵,正是這位狐仙婆婆掉的,那狐仙婆婆看到王成貧困的樣子,便幫助王成發家致富,難不成,自家大哥就是這個故事裡的王成?

“你是不是很羨慕曾祖父他老人家啊,要不,你也出去試試,說不準也能碰到個狐仙兒。”這時,一陣沒好氣帶酸溜溜的聲音自兩人身後響起,卻是劉氏不知什麼時候出來了,正沒好氣的瞪着爺倆。

“哪能呢?”王爹摸了摸鼻子。

阿黛偷笑了一下,便轉身溜了。

“對了,阿黛,你今兒個遇魚群,明天買點酒,得去祭祭。”這時劉氏沖王黛道。

“嗯,我會的。”阿黛點點頭,這是漁民的一個習俗,遇到魚群,那是天大的運氣,是老天爺的恩賜,得感謝的。

說完,阿黛便進了屋,路過自家大哥的屋子,卻看到大哥就蹲在門邊。又搖搖頭微笑,定然是大哥笑話大嫂,被大嫂趕出屋了。

又想着,不知道此王成是不是彼王成,不管了,反正大哥整日遊手好閒,就讓他多到各處的廢園走走,說不準就能撿到金釵,於是道:“大哥,你整日里的市集上晃當,是遇不上高人的,枯藤老樹昏鴉,真正的高人啊,都在荒涼的地方窩着呢,你沒事,就到各處廢園荒地走走,說不準兒哪一天就遇上高人了。”

“喲,今天咱家三姑娘轉性子了,居然關心起大哥尋找高人的事情,這倒也對,明兒個,我就去走走。”王成一聽阿黛這話,只覺大有道理,這神仙高人之流,常常避世紅塵的,說不準兒真還就在哪個廢園裡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