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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卡拉蒙尷尬地說。“我不小心弄掉了我的胸甲。”

坦尼斯打了個大呵欠,重又躺回毯子里。眼前泰索何夫幫忙卡拉蒙穿戴盔甲的情景,點醒了半精靈他們他們今天即將要面臨的威脅。他也看到史東穿戴起護甲,和風則打磨着他的長劍。坦尼斯堅決地將今天可能發生的狀況拋諸腦後。這對他來說並不容易,尤其是對他的精靈血統而言——精靈珍惜生命,雖然他們相信死亡只是種脫離塵世的方法,但任何一種生命的結束都讓塵世間少了一些歡樂。坦尼斯強迫自己體內人類的部分覺醒,他今天必須大開殺戒,甚至要為好友的死去作好心理準備。他清楚的記得以為河風即將死去時的感受。半精靈皺着眉突然坐起身,覺得彷彿剛從惡夢中醒來。

“每個人都醒了嗎?”他抓着鬍子問。

佛林特走過來,遞給他一些麵包和乾的鹿肉。“都起來用完早餐了。”矮人嘟噥道。“就算大災變來了你可能也睡得下去。”

坦尼斯毫無食慾地咬了口肉乾。接着他皺着眉頭,嗅着。“那是什麼怪味道?”

“某種法師喝的葯。”矮人齜牙咧嘴地說,在坦尼斯身旁坐下來。佛林特掏出塊木頭,用力地刻着,木屑四散。“他弄出某種粉末倒進杯子里,然後摻水攪一攪後喝下去,那時還沒有這種奇怪的味道。我真慶幸我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坦尼斯也同意,他繼續嚼着肉乾。雷斯林現在正讀着他的魔法書,一遍又一遍地復頌着裡面的句子,直到記起來為止。坦尼斯猜着,不知道雷斯林有沒有對龍同樣有效的法術。從他記得的一些有關於龍的傳說中!許多年前從精靈吟唱詩人,奎瓦蘭索斯那聽來的——只有非常高等級的法師才有機會施展出具有足夠威力的法術,能夠對魔法自成一系的龍產生影響!就像他們昨天所看到的。

坦尼斯看着那虛弱的年輕人背誦着法術,搖了搖頭。以雷斯林的年紀來說,他算是非常厲害的了,他也算是個天才,但龍是古老的生物。他們在精靈——最老的種族——來到克萊恩之前就已經居住在這裡。當然,如果昨夜大夥討論的計劃生效,那麼或許今天壓根不會碰見龍。他們只希望能進入龍穴,找到白金碟交差。這是個好計劃,坦尼斯想,就像痴人說夢一樣。絕望開始像迷霧一般包圍着他。

“好啦!我準備好了,”卡拉蒙高興地說。壯碩的戰士穿上盔甲後顯然安心多了。龍此時看來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黃腔走板地吹着一首古老的進行曲,邊將沾滿泥漿的衣服塞到背包里。史東小心調整完他的護甲,坐在遠離大夥的地方,閉着眼,進行着騎士在戰鬥前的秘密儀式,將心理狀態調整到適合作戰。坦尼斯站起身來,感覺有點僵硬,他試着讓血液再次循環,讓肌肉的酸痛消退。精靈在戰鬥前沒有任何的儀式,只希望神原諒他殺生的罪孽。

“我們也準備好了,”金月說。她穿着一件厚重的灰色皮褲,邊緣裝飾着毛。她將頭髮小心地梳成了個髮髻,以免敵人抓住她的頭髮。

“我也趕快着裝吧!”坦尼斯嘆着氣,拿起長弓及河風從龍人營地里奪來的箭袋,把他們掛在背上。除此之外,坦尼斯還帶着柄長劍及匕首。卡拉蒙則帶着長劍與盾牌。以及兩把河風撿來的匕首。史東持着雙手巨劍。佛林特則在龍人營地里找了把戰斧代替他原來的武器。泰索何夫則有一把撿來的匕首和胡帕克杖。他對這把匕首感到非常自豪,因此當卡拉蒙對他說這匕首隻對兇狠的兔子有用時,他的自尊心受到嚴重的打擊。河風將長劍掛在背上,還帶着坦尼斯的匕首。金月則只帶着水晶杖。我們都全副武裝了,坦尼斯絕望地想,不知道能發揮多少作用。

大夥離開米莎凱的大殿,金月走在最後。她輕柔地撫mo着雕像,一面祈禱着。

泰斯領着大家,快樂地跳着,馬尾在腦後跟着甩動。他馬上就可以看見一隻活生生的龍了!坎德人再也想不出有什麼事比這更刺激。

隨着卡拉蒙的指引,他們向東而去,再次走過一扇金色的門,接着來到一間大的圓形房間。一個高大、生着青苔的台座在房間中央——連最高大的河風都看不見上頭到底有什麼,泰斯站在前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它。

“我昨天晚上試着要爬上去,”他說,“但它太滑了。不知道上面有什麼東西?”

“不管上面有什麼東西,坎德人是一定弄不到的啦!”坦尼斯氣惱地說。他湊近向下盤旋入黑暗中的樓梯旁檢查。樓梯破敗不堪,上面還有着枯死的植物和黴菌。

“死亡之路。”雷斯林突然說。

“什麼?”坦尼斯吃了一驚。

“死亡之路。”法師複述道。“就是這條樓梯的名字。”

“你怎麼會知道這條樓梯的名字?”佛林特皺眉道。

“我讀過有關這座城市的資料。”雷斯林用他一貫的微弱聲音回答。

“這是我們第一次聽你這樣說,”史東冷冷地說,“你還知道什麼但沒有告訴我們的?”

“還有很多呢,騎士!”雷斯林怒目道。“就在你和我哥哥玩着木劍時,我的時間全花在書上。”

“是啊!學習那些神秘、邪惡的知識,”騎士不屑地說。“在大法師之塔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雷斯林?你不可能毫無代價地獲得這些神奇的力量。你在塔里犧牲了什麼?你的身體——還是你的靈魂!”

“我和我弟弟一起在塔裡面,”卡拉蒙說,戰士平常愉悅的臉現在掛着愁容。“我目睹他用幾個簡單的法術和法力高強的巫師周旋。他擊敗了他們,但是他們卻打傷了他。我抱着瀕死的他,離開那裡。然後我——”大漢遲疑着。

雷斯林快步走向前,把他冰冷、瘦弱的手放在哥哥的手臂上。

“當心你所說的。”他耳語道。

卡拉蒙勉強吸了口氣,說:“我知道他犧牲了什麼,”戰士粗嘎地說。他驕傲地抬起頭。“我們發誓不能告訴別人。但你我相識多年,史東·布萊特布雷德,我向你保證——你可以信任我弟弟正如同信任我一樣。如果我說謊,我和我弟弟必然死於非命。”

雷斯林在他發誓的時候眯起了雙眼,他若有所思,面色凝重地看着哥哥。坦尼斯隨即看見他的嘴角揚起,之前認真的表情再次被習慣性的憤世嫉俗所取代。這樣的轉變不禁讓人感到一絲寒意,因為方才頃刻間,這對雙胞胎真像是同一個模子所刻的,但轉眼間兩人又成了硬幣的正反面。

史東走向前,無聲地緊握住卡拉蒙的手。接着他轉向雷斯林,盡量剋制自己不要露出嫌惡的表情。“我向你道歉。”騎士不自然地說。“你應該感謝上天賜給你如此體貼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