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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在死亡順序上。”

聽到緒方的回答,服部平次的表情中摻雜着錯愕,他還有些不適應這個法醫突然的強勢。

而且‘死亡順序’這樣的說法雖然很新鮮,但是他很快明白了這四個字其中蘊含的意思。而聰明程度不輸給他的工藤新一,更是明白了緒方要指出的真相,就在這簡短的四個字基礎之上。

“依照你和新一的推理,死者達村動是死於毒殺,在這根案發現場找到的毒針刺入死者的脖頸時,毒素順着血液流通全身,最後造成短時間內的斃命。的確這些都是可以通過屍體的表面現象,我們可以推敲出來的死因。而掌握着一些法醫學要領的服部平次能夠在極短的時間裡,確認死者是死於毒殺,就和這些極為顯著的表面現象有關。”

緒方慢慢的說著,同時他在眾人的目光下蹲了下來。

“難道你要告訴我們大家,達村動並不是死於毒殺?”服部平次皺了皺眉,進而發問。

緒方看着服部平次,和所有投來的疑惑眼神,解釋道:“我剛才有說過死亡順序,其實很好理解。如果說死者在達村夫人用毒針去殺害之前,就已經死掉,那麼新一所推理出的過程雖然成立,但是結果卻是截然不同的。”

“啊?”目暮和毛利小五郎明顯反應的慢了一截,比起在聽到‘死亡順序’四個字就已經有些恍然的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他們在得到緒方口中的答案時,都因為緒方大膽的推斷,而表露出無比的驚訝的神色。

在達村夫人用毒針做出殺人行徑之前,就已經死掉的話。

那麼死者已經是一具屍體,而達村夫人用毒針去刺的並不是活人,也就意味着工藤新一剛剛推理的案發過程是犯罪的事實,卻不是構成犯罪的結果。

這樣一來!達村夫人,沒有殺人,只是破壞屍體和意圖殺人而已

原本對女兒愧疚,對一切充滿了絕望,低頭不語的達村夫人眼眸睜的很大,不敢相信的看着為她辯解翻案,說出另一種真相可能性的緒方佑介。

這個法醫,他又給自己的人生,喚起了一線生機!

目暮第一次碰到被偵探和法醫參與其中,變成一波三折的殺人案件,開口道:“緒方老弟,你確定死者達村動是在達村夫人企圖殺害他之前,已經死掉了?”

“沒錯,過程在發生之前,已經存在於結果。所以犯罪的定性也會發生改變。”

緒方很認真的說道。

他的一眼掃過眾人,看到目暮,毛利小五郎,工藤新一,服部平次,每個人的表情都迥然不同,明顯他們對於自己的推斷,還心存猶疑。

所以,要有足夠的說服力,還要從這具屍體入手。

緒方用白色的手套輕輕的落在那個脖頸位置,有些發紫,很容易用肉眼捕捉到的針孔。

“我們可以看到,在這具死者的屍身的脖頸位置,就是毒針刺入的注入毒素的入口。針孔直徑沒辦法具體的測量,但是顯然和案發現場的毒針吻合。可是一般情況下,毒針刺入一個還留有生命跡象的活人身體當中,首先要突破皮膚,接着是脂肪層,最後是侵入毒素的血液經絡。”

“如果是我們在案發現場所找到的,這根尖銳無比的毒針,在刺入的過程中,應該是沒有任何阻礙,就像是用注射器抽血或是點滴一樣,針頭直接到達皮膚下面一厘米到兩厘米之間,能夠傳達毒素的血液當中。我想達村夫人應該記得,當時刺入這根針的時候,是沒有任何停頓的吧?”

緒方說完,看向被手銬銬住雙手,默然站在兩名警員身邊的達村夫人。

她很清楚這名法醫,是為了幫助自己洗脫殺人的罪名,連忙回想了下,說道:“的確和法醫先生說的一樣,我用鑰匙扣作為支撐點,將毒針非常順暢的刺入了達村動的脖頸部位。”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么?”毛利小五郎撓了撓頭,費勁的看着緒方。

“這個針孔,周遭的皮膚正在滲色,而且進一步解剖的話,會發現脂肪層存在毒素積滯。這裡說明了一個簡單的屍體現象,那就是當達村夫人將毒針刺入死者的脖頸時,死者已經是死亡狀態,他的血液不存在循環流通的生理狀態,所以毒針才刺入的一瞬間,毒素雖然滲透血液,但是有百分之十到二十五之間的素性分子因為血液是處於幾乎靜止的狀態,所以遭到排斥,積壓在毒針刺入的一厘米到兩厘米的刺入路徑當中。而這個所謂的路徑,就是構成我們人體的脂肪層,也就是皮肉。”

緒方的思維完全打開,目光掃過在場的每個人,聲音貼近每個人願意吸取和接受的科學邏輯上,他將自己的想法儘可能用清晰的語句表達出來。

服部平次驚訝的聽到這段分析,忽然覺得自己有一種坐井觀天的感受。因為他讀過的法醫學作品中,並沒有關於這些事情的講解。

“當然,這些的說服力還不夠。我們要從屍體的其他地方着手。”

拋出了‘死亡順序’的導向,緒方慢慢的帶着每個人的想象力和推斷力,進入了法醫的世界當中。

“服部平次檢查過這具屍體,應該知道指尖和嘴唇的有一些紫色,所以才判定達村動死於毒殺。先來看一下他的手指的指尖部分,的確殘留着一些紫色。但是如果說我告訴你,你的檢查還不夠細緻,只是看到了這具屍體的冰山一角,你應該覺得不服氣。所以我來給你看一樣有意思的東西。”

緒方說著,卻不知道服部平次的臉色有多麼難看,因為越聽越覺得這個男人是批評他在驗屍的時候太過武斷,小覷了法醫這門職業。

在眾人聚過來,目光的凝視下,緒方脫下了挽起死者的西褲褲腳,然後脫掉他的鞋子和襪子。

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了指死者的腳掌。

“如果說一個正常被毒殺的屍體,他的指尖應該殘留紫色這一點是沒錯的,因為血液循環到了手指的指尖是一個節點,所以毒素會造成一部分的積顯。但是服部平次你看到死者的腳掌,發現了什麼?”

緒方看着圍過來的服部平次,兩人目光相撞。

“你是聰明人,我不說你也明白,手指會出現紫色的屍顯現象,那麼同理,作為另一個循環節點的腳掌,也會出現同樣的現象。但是死者達村動的足間卻沒有捕捉到任何的顏色差異,這就意味着死者在注入毒素的過程中,由於坐立在辦公椅上,血液的靜止,加上身體在腰肢以下會產生延緩阻隔,使得速度沒有辦法滲透到血液循環的節點上,造成我們能夠定義一具屍體,為‘毒屍’的標準!”

服部平次的眼眸中躍出一抹訝然,這個法醫,這個叫做緒方佑介的男人。

上一秒,還是被自己壓制,終止了驗屍工作,什麼態度都沒有表露的老好人。下一秒,卻變成了咄咄逼人,彷彿能夠噬人的獅子。

服部平次想要挑毛病,卻發現自己無論是依據還是口才,都落了下風。

“那麼緒方老弟,究竟為什麼在死者的嘴唇和指尖,會看到你所說的紫色呢?”

目暮興奮的詢問。太爭氣了!

緒方代表着警方。

他是搜查一科驗屍部門的法醫,這個時候站出來說明真相,無疑是為警方爭臉,在這場無形的戰鬥中,絕地反擊,給予這個年少輕狂的偵探一個警醒。

這個時代,除了自命非凡,推理解決一切的偵探以外

他們警方,也有能力偵破案件!

取證部門的幾名警員,敬佩的看着比他們入職要晚,但是階位卻比他們要高的法醫緒方。

整個警視廳都知道。

他是憑藉能力,為警方在新聞上重新贏得了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