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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齊教瑤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她大約介於無量階段和造化階段之間,可以說是准造化階段,也可以說是所謂的半步造化,較之齊玄素固然是稍遜一籌,可比起張月鹿等人並不遜色。

這尊古巫畢竟不是偽飛升的大巫,在齊玄素和齊教瑤的聯手之下,死得不能再死,在其骨架的心口位置有一顆血紅色的石之心。

齊玄素收起雙刃,仔細端詳着這顆石之心,血紅的光芒一閃一閃,就好似真正的心臟一跳一跳。

齊教瑤先一步把這顆石之心搶到手中,齊玄素正要出聲提醒小心,就見這顆石之心一觸即碎,化作飛灰。

齊教瑤看着手心裡的些許殘灰,久久無言。

齊玄素道:「看來這些都是‘長生石的仿製品或殘次品。」

齊教瑤猛地握拳,灰燼從她的指縫間流散下來,語氣悲憤道:「我這次真是虧大了,浪費的時間就不說了,我花了那麼多錢才打通的關係,到頭來連‘長生石的面都沒見到,現在想弄點稀罕物件回本止血都不行嗎!」

齊玄素本來是不想置評的,不過考慮到兩人好歹是聯手抗敵的同伴,還是說道:「你難道是來做買賣的嗎?」

「富貴險中求嘛。」齊教瑤理所當然道,「不為了富貴,難道我來磨練心性嗎?」

齊玄素搖了搖頭,只覺得齊教瑤這張嘴跟七娘有一拼,簡直是不饒人。

難道說全真道凈出這種娘們?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那些陰影似乎也被驚動了,開始朝着神殿湧來。

好在這些陰影與先前的古巫無法相提並論,這也在情理之中,境界修為越高,身份也就越尊貴,只有地位高的人才能在神殿里,所以先前在神殿里祈求天帝的古巫最為強大。

外面的就是些普通巫族。

齊玄素很好奇,這個次級洞天到底有什麼玄妙,為什麼會存在如此多似乎並沒有死去的巫族。

齊教瑤道:「你知道‘通幽燈嗎?道門三燈之一,能夠照出亡者的投影。你可以把這些陰影理解為類似的投影,這些陰影的本體早已死去多年,他們就只是影子而已,存在於一個次級洞天之中,我將其稱之為‘陰影界。」

齊玄素若有所思道:「你說的這個‘陰影界是不是與巫真有關?」

齊教瑤道:「沒錯,巫真就是‘陰影界的主人。」

齊玄素恍然道:「原來如此。」

說罷,齊玄素顯化出卑彌呼尊的法身,張口吐出滾滾太陽真火,將眾多黑影一掃而空。太陽真火至陽至剛,最是克制這些特殊的陰物。

只是陰影的數量有些出乎齊玄素的意料之外。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轉眼之間,又有大批陰影衍生出來。

這些陰影不同於復活的巫族,後者哪怕是復活,也實力大損,而前者卻能保持大部分戰力,就如蘭大真人以「通幽燈」召喚出的宋政投影。

「撤吧。從後門撤吧。」齊教瑤提議道。

齊玄素只是略微思量,便答應下來,留下一道火牆之後,與齊教瑤一起從另外的方向離開了神殿。

雖然血月當空,但兩害相較取其輕,也只能如此了。

兩人進入血月籠罩的範圍之後,齊玄素和齊教瑤都感覺到體內氣血變得「沸騰」起來,活躍無比,彷彿要透體而出,而且不斷有復活的巫族前來攔路。

好在齊玄素和齊教瑤修為足夠壓制體內氣血,且戰且行,如此走了大半夜的時間,終於甩掉了背後的那些陰影,來到一片陌生所在,甚至連復活的巫族都

不見了,只剩下一片極端安靜,什麼聲音都沒有,讓人脊背發寒。

齊教瑤打破沉寂,提醒道:「我們可能偏離了正常路線,進入了某處禁地之中。不僅沒有遠離巫真,反而離得巫真更近了。」

齊玄素心頭生出疑慮:「齊道友,莫不是你想回本,故意領我一探巫真的究竟,想要趁機找些寶貝?」

齊教瑤陷入沉默之中,沒有說話。

齊玄素心中明了。

這也怪不得齊玄素,如果是白天,自然能夠看到靈山,朝着靈山走總不會錯。可在夜晚,血月籠罩,就看不到靈山了。再加上情況比較混亂,齊教瑤主動提出撤退,齊玄素自然是跟着齊教瑤走,結果就被齊教瑤帶到溝里了。

齊玄素深吸一了口氣,也不好深究,轉而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走?」

齊教瑤這才開口道:「穿過巫真的葬身地,然後就是靈山了,這是一條近路。」

齊玄素道:「卻不是一條常規路線。」

齊教瑤沒有否認。

齊玄素嘆了口氣:「既然走到這一步,那也只能如此了。活着的巫真,我們惹不起,死了的巫真,我們總能碰上一碰。」

齊教瑤連連點頭道:「正是如此。」

齊玄素乾脆一條路走到黑:「請帶路吧。」

齊教瑤滿嘴謊話,不過有一條沒說謊,她的確在靈山洞天待了很長時間,所以對各個地方都很熟悉,領着齊玄素一路前行,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了一條類似刀背山的道路上。所謂刀背山,顧名思義,好似行於刀背之上,十分狹窄,也就是山脊一線,兩側都是峭壁,沒有半點坡度。

齊玄素望向左右兩側,已經徹底崩裂成深淵一般的存在,若是跌落下去,不知會去往哪裡,也許會離開靈山洞天,也許會永遠迷失在空間亂流之中。

這條位於刀背山上的道路足有十餘里之長,想要走過去,需要花費不短的時間。

在道路盡頭有一尊巨大的古巫遺骸,足有三丈之高,背後生有雙翼,生前顯然是一尊經歷了血祭儀式並偽飛升的大巫,已經戰死,不過在血月的照耀下,又死而復生。雖然戰力無法與生前相比,但佔據地利優勢,可以半渡而擊,齊玄素和齊教瑤難以躲閃,威脅還是很大。

齊玄素見此情狀也不客氣,直接高舉「青雲」,再次高呼祖天師的名諱,引下天雷,直接將這尊大巫遺骸化作飛灰。

天師之威,不用白不用。

解決這尊古巫遺骸之後,齊玄素和齊教瑤繼續前行,終於走過了長長的刀背山,跨越深淵,來到了對岸。

在這裡是一片黑沉沉的森林。

巫族是巨人,這裡的森林也是高聳入雲,並非樹木,而是蕨類。不過此時的森林並無萬物競發、生機勃勃之感,反而透着破敗凋零、腐爛枯萎之意。

這些蕨類的葉子藤蔓糾纏在一起,遮天蔽日,雖然阻擋了血月的落下,但也使得林內黑暗陰森。

齊教瑤說道:「這裡是上古巫教的葯園,也是巫真隕落的地方。」

齊玄素凝視着森林入口:「我要提醒你,我是做了萬全準備的,一旦遇到無法化解的危險,我可以立刻離開靈山洞天,無非是損失一次進入靈山洞天的難得機會,可你就不一樣了,你也許會遭遇真正的不測,你也不要打量着拿我來墊背,只能自求多福,所以我希望你三思而行。」

齊教瑤道:「這是什麼話,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一旦出事,你儘管走就是,我自有保命辦法,誰也別管誰,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齊玄素沉默了片刻:「我已有婚配。」

「我是說這麼個意思,夫妻尚且如此,更何況我們不

是夫妻,誰要跟你做夫妻了?」齊教瑤多少有些羞惱道,「你個後生小子,給我做兒子差不多,還敢宵想起老娘了!」

齊玄素也不分辯,當先而行:「說不定,你還真認識我娘,就算你願意,她也是不肯的,老牛吃嫩草,怕我吃虧。齊阿姨,跟緊了。」

「誰是你阿姨。」齊教瑤低低罵了一聲,「毛頭小子年紀不大,嘴是真不饒人,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跟誰學的。

當然是跟七娘學的。

張月鹿可不會這般陰陽怪氣。

林內瀰漫著一種腐敗的霧氣,侵蝕性極強,而且各種植物也呈現出一種極為扭曲的狀態,如同深海怪物的觸手,又似猙獰糾纏的鬼影。

如果是尋常天人進入此地,這些霧氣和異變的植物都會成為攔路虎,不過對於已經躋身造化階段的齊玄素而言卻不算什麼,兩把半仙物開路,所向披靡。

如此走了大概三四里之後,齊玄素看到了一塊已經被叢林半掩的斑駁石碑。

兩人駐足在石碑之前,凝神望去,上面並非巫教的甲骨文,而是正宗隸書。

這意味着石碑應該不是巫教之人留下的,而是天師教或者道門之人所留。

果不其然,這塊石碑記載了天師教征討巫教的部分經過,作為勝利者,天師教立下此碑以作紀念,同時也告誡後來之人,這裡鎮壓了一位祖巫的遺骸。

走了這麼久,一夜的時間已經過去,血月隱去,天亮了。

齊玄素抬手以劍氣擊穿樹冠,開了個「天窗」,舉目望去,除了亘古不變的靈山之外,那兩道激斗的身影已經就在頭頂了。

齊教瑤道:「過了這道石碑,就正式進入巫真的葬身地,據說巫真有一件仙物……」

齊玄素一驚:「難怪你甘冒奇險,原來有這等原因!」

「最近很疲乏。總是很困。明早更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