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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片沒有邊際的大洋,十數倍於阿塔斯星球本身的直徑。在這顆巨型氣態行星從極點到極點的旋渦狀雲層之下,這片大洋從未接觸過陽光,也從未觸摸過6地那粗糙的輪廓。這片大洋中掀起的巨浪,從未拍打在海岸或者礁石上,也從未在沙灘上出雷鳴般的吼聲。因為這顆被阿塔斯人巧合的也稱作木星的星球根本就沒有大6,也沒有島嶼,甚至暗礁。

這顆巨行星的體積雖然過了阿塔斯的一千倍,但它的一“天”卻只相當於後者的三分之一。這是因為它的自轉度過了阿塔斯的幾十倍,也因此這顆巨型行星看上去明顯的扁平,赤道部分凸起。被下方星球那熾熱的核心加熱,因為星球快的自傳度而形成湍流,狂暴急的洋流在這片無盡之洋中奔流不息,出狂野的嚎叫。高大的巨浪像向兩側無限延伸的巨牆一樣,一遍又一遍的環繞橫掃整個星球,永不停止。言詞難以描述的恐怖風暴也在大洋之上肆虐,比整個阿塔斯星球還大的颱風,一個世紀又一個世紀的呼嘯不休。這無疑是阿塔斯所在太陽系裡最暴力,最活躍,也最恐怖的大洋。

這片大洋不是由水組成的,組成它的是輕的多的元素,比如氫和氦。和行星相比,它更接近恆星,只不過尚未被點燃。它的質量還不夠大,所以它的重力還不能壓垮核心處原子的原子核,產生威力無窮的融合反應。但是,說不夠大,也就僅僅差那麼一點點而已。

“米斯塔拉世界的生態評估完成了?”透過魔法船透明的圓形觀測窗,大德魯伊卡米拉一邊觀察着木星壯麗的景色,一邊頭也不回的問自己的下屬。

“五個阿塔斯年內,它的生態系統就會完全崩潰,被新的平衡所替代。”另一個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說道。“可以肯定的是,新系統里,沒有留下多少位置給米斯塔拉人了。”

“預料之中。”卡米拉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道。“當我們的物種入侵成功後,米斯塔拉的陷落就是一個時間問題罷了。“有沒有那幫游牧蠻子掠奪都一樣。”

“那麼現在我們該做什麼?”方才那個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又問道,他的語氣中摻雜了敬畏和崇拜。

“沒必要浪費人手在米斯塔拉了,那裡的生物太原始,教不了我們任何東西。”卡米拉看着木星說道,它好像是活的一樣,躍動着,生長着,威力無窮。“把空閑的德魯伊都調到這裡來!我們開始捕鯨行動。”

捕鯨行動!這個詞讓那些沉默的站在卡米拉身後的德魯伊們心中一凜。木星之上有生命,這個認識本身就足夠讓人震撼的了。更震撼的是,大德魯伊卡米拉居然想活捉這些巨大的生命體,解剖它們,分析它們,研究它們。把它們的生命之線中隱藏的每一個秘密都榨取出來,把它們的生態體系揉碎摸透……然後,利用它們製造新的戰爭武器。

有些斯達赫賓塞派的武器小到肉眼都看不見,比如疾病瘟疫或者赤潮那樣的恐怖微生物,但他們對大型的武器也同樣喜愛。

魔法船提高度,穿透了木星大氣的表層。在這裡,卡米拉現了一種像海帶一樣的古怪物種,頂端是膨大的氣囊,好像氣球一樣,下面是長長的扁平的葉片。不過和海帶不同,這種生物從不接觸下方那咆哮的海洋,永遠浮在大氣中。另外一點不同是,它比海帶要大,大的多。

大德魯伊搭乘的魔法船靠近了一個這樣的生物,那腫脹的氣囊從舷窗看上去似乎近在咫尺。從這裡距離上看,它足有一座小山那麼大,是這艘魔法船體積的幾百倍——而這艘船可是裝下了卡米拉和十幾個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外加兩打船員,還顯得綽綽有餘。

那些扁平的葉子,或者說“海帶”,寬度是氣囊的一半。一個人縱馬奔馳,要好幾個沙漏時才能從它的一邊跑到另一邊。它的低端則消失在下方黑暗的深淵裡,看不清到底有多長,不過至少也有數十帕勒桑。

很難說這奇怪的生物是動物還是植物,它沒有眼睛沒有嘴,看上去也沒有神經系統。但它的體表有縱橫的血管,好像靜脈曲張的病人一樣。魔法船繞着氣囊緩緩行駛,好像一隻微不足道的蚊子繞着一隻氣球漫無目的的飛行一樣。而這樣的氣球,在船員和德魯伊們目力所及的範圍內還有好幾百個。船員們感到他們就好像拇指魚置身於宏偉的海帶田中一樣。

大德魯伊記起自己小的時候,曾經去過巫王波利斯的宮殿。龍王平時不處理雜務,而由手下的聖堂武士們代勞,所以她沒能見到波利斯本人。但是龍王那黃昏中的巨大宮殿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過兩百根巨大的科林斯式支柱每一個需要五十人才能環抱,而常人還沒有它的基座高。置身其中,彷彿螞蟻置身於巨人的廳堂中一樣。

而現在,在木星大氣表層昏暗的光線中,被數不清的巨型“海帶”包圍,給了她同樣的感受。她雖然已經從一個小女孩成長為一個獨當一面的大德魯伊了,但四周也從一座大到誇張的宮殿換成行星級的奇觀。

卡米拉開始時有些困惑,這些海帶是什麼鬼東西。它們的能量來源是什麼?這個位置的陽光太過微弱,維持不了任何光合作用。然後她豁然開朗,意識到是流星給它們帶來了生命所需的能量。

由於木星巨大的質量,許多進入阿塔斯太陽系的彗星都被它的引力所俘獲,最終墜入它狂暴的表面。隕石在稠密的大氣中摩擦,出光和熱,同時帶來高分子產物。這就構成生態循環的基礎。

進一步的觀察後,卡米拉現這些巨型氣囊上還有寄居生物,一種像信天翁又像蝠鱝一樣的生物在氣囊頂端駐了巢。它們寬大的雙翼可以讓它們不費力的在這稠密的大氣中翱翔。由於沒有6地,這些類似鳥一樣的生物一生都無法着6。

這些生物也許有用,但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任務,所以卡米拉決定下次在捕捉它們。

大德魯伊這次的目標,是某種更大,更驚人的生物。

為了打擊吉斯洋基人艦隊,巫王馬利克冒險讓他的巨型魔法船弘揚巨怪號穿過木星出其不意的攻擊位於它背面衛星上的敵人基地。那一次,巫王的巨型魔法船遇到了一種比自身還要巨大的木星怪物。雖然它事實上沒造成任何傷害就被弘揚巨怪號的主推進器灼燒逃走了,但它驚人的體型,還是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對於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來說,這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無價之寶。

“下潛。”卡米拉下令,船員們遵從,無人敢質疑她的決定。

魔法船的高度逐漸降低,遠離了海帶頂部的氣囊,向木星大氣的更深處進。隨着船隻逐漸下降,四周的光線也變得更加昏暗。越往下,木星的大氣就越緻密,風暴的力量也越大,狂風擊打船殼,出怪異的尖嘯。船員們小心翼翼的操縱着魔法船,躲避或大或小的颶風。現在他們已經處在那些巨型海帶的腰部位置了,但沒有新的物種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