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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世書》有雲,起初,四周是空洞虛無,沒有顏色,沒有黑暗。巨蛇舍沙首尾相銜,漂浮在這片空無一物的虛空中。

大龜俱利摩,毗濕奴的化身,就趴在這條巨蛇的背上。在龜背上,有四頭力大無窮的巨象馱着一個半圓形的穹頂,這個穹頂上就是世界。

至少,所有篤信《梵經》的米斯塔拉人都相像世界是這個樣子的。

卡米拉一點也不信這些屁話,在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看來,宗教是進化樹上的歧路,是弱者對未知的恐懼所化成的,而強者會看破未知,找出答案。

不過話雖如此,女德魯伊承認宗教在有些時候是可以被利用的。比如說,現在她就打算利用米斯塔拉神話中的一些內容,欺騙這些迷信的當地人。

為了了解這些神話故事,她不得不藉助了幾個當地人的“幫助”。好在他們都很合作,就像諺語有云,赤身他媽的人甚少秘密,皮開肉綻的人沒有秘密。

現在,她幻化外形,利用斯達赫賓塞德魯伊的局部變形能力將自己的頭部變成白象的樣子。又披上藏紅色的袍子,弄暗了皮膚的顏色,現在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一個阿塔斯美人,而像某種半人半獸的怪物。

她利用這外形冒充樓陀羅的使徒,樓陀羅乃是米斯塔拉人的狩獵和自然之神,亦稱獸主,射手,荒神以及三目天。

當那個瘦子找到她的時候,卡米拉正待在一座樓陀羅的神廟中。這裡的僧侶都被她釋放出來的生物毒氣殺死,巫王手下的聖堂武士們則假扮成他們,帶着白色的面巾,以示自己立下了沉默誓言,絕不開口說話。

事實上,卡米拉命令他們如無必要,絕不要露面,以免露出馬腳。

那個瘦子走進神廟,他瘦的嚇人,一身袍子。純黑的皮衣和灰色的皮毛外套鬆鬆垮垮的掛在他身上,晃來盪去。而他顯然是有資產的人,因為他兩個胳膊上都戴着精緻的金屬臂環,一為銀玉,一為鐵石。他的額頭上頂着細細的黃銅王冠,手上還帶着許多戒指。

“梵天為大。”這個瘦子開口說道。“您就是大神樓陀羅的使者么?你服侍於那位人稱獸主,射手,荒神,以及三目天的大人?”

“向你的邦國致敬,向你的特恩致敬。”卡米拉說道,語氣中卻疏無敬意,甚至帶着一絲惱怒。德魯伊的變形能力可以讓她的聲帶發出任何聲音。至於米斯塔拉語,對大德魯伊來說不算特別難學。

“這不是你來找我的理由。”卡米拉偽裝成的獸主使者說。“這也不足以成為打擾我冥想的理由。難道《薄伽梵歌》不是說過,敬畏你的神,愛你的神,你才能與他們同在么?為何你要出現打擾神的使者?”

瘦子連忙解釋。“我聽說大神樓陀羅的使者出現在這座神廟裡,所以從比哈爾邦孤身前來,只為尋求指導。我的僕人們會在稍後奉上熏香和蓮花,獸主的祭壇面前將永遠香火不絕。”

“——繼續,剎帝利。”卡米拉說,“你要尋求何種方式的指導?”

“你知道甘尼許節就要到了吧,十年一次,通過榮耀的斗獸比賽紀念諸神擊敗災星的歷史。北方各邦的土王都將聚集在德里城,帶着自己最好的斗獸為邦國榮譽而戰。”瘦子沉默了一下,彷彿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啟齒。“我是比哈爾的王子,我想買一頭野獸,又大又凶的那種。”

“《塞犍陀往世書》有雲,諸獸之中,皆有生命。”卡米拉忍着嘲笑的衝動說道。“無論這猩憐的野獸生前犯下何等罪孽,斗獸也依然是殘酷而可鄙的。”

“難道彰顯諸神的榮耀,不是洗刷罪孽的最好方式么?哦,尊敬的大神樓陀羅的使者!”瘦子出言辯解。“所有犧牲的野獸,它們的血肉將供窮苦之人食用,它們的靈魂將會轉世進入新的軀體。”

“也許如此。”卡米拉偽裝的神侍說道。“但獸主不能無緣無故的援助凡人,以免助長起驕橫自大之情。須知,自大乃是凡人的大敵,汝當學會謙卑,如此才能蒙福。”

“是的,是的,哦,我將奉上黃金榮譽獸主,以顯示我的謙卑。”那個瘦子連忙說道。

“既然如此,”卡米拉說道。“獸主就會賜你幫助。但那要等我先去德里城的青銅斗獸場現場觀摩以後,你同意嗎?”

“要等到那時?”瘦子愣了一下。“也行,反正這次節慶會持續兩個月。我們等待着您的好消息。”

青銅競技場坐落在德里城的正中央,這裡是眾族之城,也是大君的所在地。每個不同的邦國在這座城市中都有自己的領地,彷彿一張餡餅被切成好幾張。每兩塊領地之間都有高牆,插着獨特的旗幟,擁有各自的建築格調和樣式,但它們卻在青銅競技場融合為一。

雖然說是青銅,但這座競技場是黃金和白銀建造的。它巍峨矗立,只比大君的宮殿略低,頂端乃是華麗的黃金穹頂,在落日的溫暖餘暉中閃耀。以石材雕刻或以黑鐵鍛造的四面六臂人像自一扇又一扇狹窄窗柩中向外窺探。在巨大的銀質外牆上,那些巨大的金屬門表面鑲嵌着寶石,每扇都面向眾族之城的不同區域,每扇的花紋和蝕刻色彩都帶着各邦的特色。

卡米拉用苦行僧的袍子隱藏自己的形象,混入這座大競技場中。首陀羅僕役們點燃了眾多火炬,金屬方尖碑矗立在青銅競技場周圍,就像排列成環的細長獠牙。大量賭客和窮人聚集在競技場周圍,他們衣衫襤褸,營養,等着斗獸結束後分發的免費食物。

永遠咆哮和留着口水的野獸雕像環繞着競技場,好像某種守衛。

卡米拉毫不引人注目的走進競技場,她發現這座建築從內部看比從外面看還要壯觀的多。這座青銅競技場中央其實是個深坑,遠低於地面,裡面覆蓋著沙石,這裡就是野獸們搏鬥的場地。十五尺高的石牆圍繞着場子,而排列成環的座位就從牆頂開始,一排排上升,直到比進來的大門還高。這裡足足能容納十萬人。

上面的座位都是些破破爛爛的木頭椅子,但底下的椅子極為豪華,還覆蓋著毛每張毛皮都是從一隻死去的野獸身上剝下來製成的。

人們從四面八方的通道進入競技場,幾乎坐滿了這個地方。

按照傳統,在斗獸開始之前,有一段戲劇表演,用來展示諸神和災星戰鬥時的情景。

一個矮小的男人穿着古怪的服裝和許多叮噹作響的金屬飾品走到競技場中央,他表演了一段另類獨特的舞蹈,然後模仿着災星的口氣說話了。據說他的台詞都來自詩人謝吉拉爾的《貝利雅頌詩》,與當年真正的災星所說的內容一模一樣。

“哦,諸天!”矮小的演員開口說道,同時做出誇張的傲慢表情。“這就是你們的決定么?決定與我繼續作戰?決定步向你們自己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