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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刀揮舞,又是十餘顆人頭滾滾落地。

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克爾曼沙.奎負責監督行刑,他把雙手縮在褐色的袍子里,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抵禦這裡的濕氣。和其他德魯伊一樣,克爾曼沙不看重首飾和奢華的衣着,身上除了這件樸素的袍子外別無裝飾,腳下踏着雙草鞋。

負責行刑的是帕夏手下的衛隊,他們大都和帕夏本人一樣,是本地土生土長的黑皮膚人種。和阿塔斯人不同,納米比的原住民黑皮膚,有着寬厚的嘴唇和突出的下顎。他們的四肢結實有力,而且大都水性頗佳,可以成為出色的戰士和漁民。這些衛隊中的納米比人和他們的封君一樣,都皈依了第一因信仰,穿着和阿塔斯人相仿的白色袍子,用頭巾蒙住了大半個腦袋,只露出敏銳而警惕的雙眼。

罪人是納米比本地的土著巫醫,他們被指控用邪惡的異端巫術,毒害鄰居的身體和靈魂。這倒不是什麼重罪,更重要的是,他們非法行醫,觸犯了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的忌諱。

在傳統的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看來,醫學只有外科可以被允許存在,其他的部分都是人類種族的癌症。醫學讓弱者得以苟延殘喘,留下後代,違背了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適者生存的戒律。在他們看來,弱者的種族將成為毒藥,阻止人類種族走上更高更快更強的進化之路。

“強者生存!”科爾曼沙揮手大喊,聲音洪亮,那些衛隊和觀看行刑的本地人神色都是一震。他自己的德魯伊學徒聽了也是一顫,好像被嚇到了一樣。克爾曼沙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學徒,他長得像女人一樣柔美,性格也像有的女人那樣軟弱。德魯伊甚至親自檢查過對方,確定他不是女扮男裝。科爾曼沙覺得他就像這顆星球上的一種魚一樣,平時是雄性,水溫一變化就變成雌性了。

帕夏站在用木頭臨時搭起來的高台上,俯視着面前這片處刑場。在港口外公開處刑是帕夏本人的主意。最近海怪肆虐,漁民和商船損失慘重,有些不安分的抵抗者就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帕夏覺得當眾殺人可以嚇住他們。

對於這個主意。克爾曼沙嗤之以鼻,要是胡亂殺個把人就能嚇住潛在的反抗者,那古往今來就不該有被推翻的暴君了。眼下的處境,不快點把海怪解決掉,做什麼都沒有用。

德魯伊自己解刨了不下一打那些海怪。親自參與制造出了能在納米比海洋里遨遊的要塞魚,結果卻被本地的海怪打的七零八落。這麼一來,帕夏對他可沒什麼好臉色了。

有一些冒險者和三教九流的江湖騙子也找上帕夏門來,宣稱自己有辦法對付那些海怪。迄今為止這些傢伙還沒一個管用的,有隊冒險者宣稱海怪都是無底深淵的惡魔大君大袞的追隨者,只要前往無底深淵打敗大袞,那些海怪自然就會四散逃離,自相殘殺。帕夏付給了這些冒險者定金,結果他們通通叫無底深淵的畸鰻魔,水鰻魔和水蜥魔給當了午餐。

還有個江湖騙子。宣稱海怪肆虐,是凡人不可道也的遠古海神發怒的結果。他說在大征服期間,那些被阿塔斯大軍的神軀木乃伊捕殺的神性存在都是些力量微弱的現代神罷了。納米比世界上還存在有沉睡已久的古神,它們實力強大,只要一從沉睡中蘇醒,就會興風作浪。

騙子聲稱,想要安撫古神的唯一辦法,就是獻上合適的貢品。他要求的貢品是五名美貌無暇的年輕少女,以及一整船從遙遠天宇進口的上好香料。

嚴格來說,這是褻瀆的異端言論。因為多元宇宙中只有唯一真神,其他都是有點神性存在的偽神,無論古今。帕夏假意答應了那個騙子的要求,卻秘密吩咐宮廷里的羅煞妖法師們用變形術偽裝成貢品少女。趁機宰了那個興風作浪的古神。結果香料大船載着五名“少女”沒有駛入古神在海底的珊瑚殿堂,反而駛入了一處走私販子的隱秘港口。那騙子本來打算好好享受一番,卻發現那五個可人的少女一下子變成五大三粗,還長着老虎腦袋的羅煞妖法師。

現在,又有人面見帕夏,想要商議對付海怪的辦法。德魯伊對此十分不悅。但他可也沒有出言阻止。克爾曼沙想等帕夏自己犯錯誤,那樣他就不會太過責怪自己先前的失利。何況,這一次的求見者有穆薩埃米爾做擔保,他沒必要故意駁了別人面子,給自己無端樹敵。

“你過去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科爾曼沙吩咐自己的學徒,後者嚅嚅喏喏,即不動身,也不開口。這個徒弟就是這樣,既沒膽子做事,又沒膽子拒絕。有一次他因為總是笑的太女人,被三個壯漢拖進了間沒人的屋子騎了又騎。等他向自己告狀的時候,科爾曼沙給了他老大一巴掌,讓他自己回去解決那三個傢伙。學徒不敢說不,硬着頭皮向自己的師父保證了,但最後他也沒去報仇。

德魯伊勃然大怒,一腳踢在學徒屁股上,總算給後者注入了點動力。學徒跌跌撞撞的走到帕夏身處的高台上,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師父把一隻不起眼的動物夥伴藏到了他的袍子里。

高台上,那個以阿塔斯習俗矇著臉孔,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男人在和帕夏交談。他的引薦人穆薩埃米爾站在幾步之外,一副不關心這場談話的樣子。一個法師打扮的女人站在男人身邊,雖然也只露出一雙眼睛,但她依然讓人印象深刻。

看到德魯伊學徒過來,這些人沒有一個分心去理會他。毫無存在感,這算是自己這個學徒的某種天賦了,克爾曼沙想到。算了,本來也沒指望他做出點什麼。他能在那裡老老實實站着就行了。

和他心裡希望的一樣,德魯伊學徒躲在高台一角,一言不發,滿心希望沒人注意到自己。

“……當真?!你要不是他,那你就是我見過的最膽大包天的騙子了!”帕夏法魯克說道,他是個高大的黑人,肌肉發達。臉上塗了油彩。他身上的皮坎肩和彎刀都是價值不菲的魔法道具,雙手慢慢的抗魔戒指揭示他前法師獵人的身份。“我要不是成了第二次降臨的見證者,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子了!”

“他就是那個人,不過他同時也是個大騙子。”穆薩埃米爾站在遠處。頭也不回的說道。“他跟自己的老婆說要出趟門,去去就回,結果就消失了十七年。”

蒙面的女法師聽了這話,似乎不為人察覺的笑了一笑。

“你可以讓一個值得信任的靈能者教士來確認這一點,”穆哈迪說道。“靈魂是沒法偽造的。”

“……別的地方的教士我不知道……我們這就一個有點水平的心靈術士大穆夫提。還是個無恥奸商。他說的任何話我都不信。”帕夏搖搖頭,耳朵上脖子上的附魔裝飾一陣嘩啦啦的響。“法蒂瑪派,卡拉米特派……原本我還以為教派之間的爭執就夠頭痛的了,沒想到現在居然又來這麼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