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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爾大公……”佛喀斯重複這個名字的語氣,好像是硬擠出來的一樣。旁觀者可以鮮明的體會到巧言公爵對巴托第一層之主的蔑視和不屑。“第一層的領主,在這裡毫無權利,布涅。我們既不承認他的智慧,也不需要借鑒他對法律的解讀。如果你記不清了,那就讓我在這裡提醒你一下,巴托的第二層,永遠屬於鋼鐵大公迪斯帕特!”

“而你剛才的措辭,讓我,讓我們不得不產生了很不好的聯想。”巧言公爵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了搖。“那就是你希望拜爾的意識形態擴展到我們這一層來,也許你真的和他勾結在一起了?還有巴爾澤布大公?……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法子才說服迪斯帕特再信任你一次的,但看起來你的檔次降低了很多啊,居然為主物質位面的人類當起走卒來了,嘖嘖嘖。”

有些巴特茲魔鬼用難以察覺的眼神飛快的瞟了穆哈迪一眼,然後又看向舞台中心的兩位魔鬼公爵。心靈術士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阿伊莎握住了自己的手,做好了顯能的準備。

魔鬼們沒有攻擊,那些佛喀斯的嘍囉也是如此。雄辯公爵聳聳肩,“這就是你的反駁,佛喀斯?你以為這裡會有哪怕一個巴特茲會聽信你這拙劣的反駁么?”

“你這套邏輯謬誤我見得多了,佛喀斯,你以為臆測我的動機有用嗎?你以為通過攻擊我這個人,而不是我說的內容,就可以誤導做出審判的各位委員嗎?”雄辯公爵咧嘴大笑,好像鐘鼓齊鳴。他的翅膀在背後不由自主的張開,讓他顯得更加高大了。“至於我為人類服務……佛喀斯,告訴我你從不向凡人提供幫助來索取什麼,告訴我啊!”布涅突然提高聲音,這一聲大喝出人意料,讓很多低等級的巴特茲魔鬼都不自覺的一震。

“僅僅因為我借鑒拜爾的智慧,你就說我勾結拜爾大公?”布涅露出輕蔑的神情。“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千萬年過去了,你卻總是無法與我匹敵,只能靠運氣偶爾佔據上風的原因了——你不能從你的對手身上學習他們的長處。”

“我站在這裡,就已經說明迪斯帕特認可我沒有勾結外敵的嫌疑了。莫非你質疑鋼鐵大公的智慧?”

“我並非質疑大公的智慧,布涅。我只不過是明白,當大公決定釋放你的時候,你確實可能沒有勾結拜爾或者巴爾澤布。但這不代表你在被釋放之後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毫無廉恥的背叛迪斯帕特的信任,和其他巴托領主勾結。”佛喀斯毫不示弱的回擊。“若非如此,我們該怎麼解釋,你個巴特茲公爵,居然會試圖幫助一個異界神侍逃脫她應得的命運。除了你背後有更大,不能公開的陰謀之外,還有什麼是更好的解釋呢?”

“就像我剛才說過的,如果你停止臆測我的動機,那麼我們也許能快點結束這個案子!”布涅用洪亮的聲音回答。

有些旁觀的巴特茲魔鬼開始出聲支持雄辯公爵,甚至連那些沒有出聲表態的,也有些在微微點頭。

佛喀斯依然負手而立,卻不再看着布涅,而是轉身面向圍觀的巴特茲魔鬼們。“和你們一樣,我也同意同案同判是法律權威性的根基所在,是我們巴特茲種族追求的秩序的體現!但讓我問問你們這個,秩序是能由個人發揮自己的主觀意願產生的么?”

“在這個多元宇宙的有些地方,審判者和辯護者們事實上可以自由立法。並且我們都知道在那些地方,很多法律都因為這種肆意的行為遭到了扭曲和改造,混亂由此而生。我相信在場的每一個巴特茲都應該相信,那種不負責任的做法應該永遠的被我們摒棄,用支配我們的明確原則代替那些不確定性,即立法至上的的原則。”

“我輩巴特茲明確了我們種族不同部門,階層和身份的位階和功能。從這個原則引申出來的重要規則之一就是,只有大公本人才有權制定這一層的法律。審判官,或者辯護者的義務,只能是忠實的引用這些法律條文,根據它的平實含義來解釋法律,不能參考個人意願或者個人的意識形態來對其進行扭曲!”

“很遺憾的,我看到我的對手布涅,居然以一個辯護者的身份,大言不慚的談論巴特茲法律的真正目的何在,並主張按照其真正的目的來執行!”佛喀斯側頭獰笑。“布涅!你被吊在城牆上太久了,以至於眼睛都瞎了嗎?你無中生有的推測各個法律條文所服從的某種單一的‘目的’,儘管一百部法律條文中也沒有一部有這種單一的目的,並且幾乎每一部法律條文的目的都可以讓巴托九獄的一百個法學家給你一百個解釋!如果讓每一個巴特茲在每一場審判中決定法律的目的,而不是對其忠實執行,巴托的秩序將蕩然無存!”

“我的對手布涅所做的……”巧言公爵轉向圍觀者,一手撫胸,另一手張開。“……無非是追求實現這一想象中的目的時,找到一個虛構的所謂‘立法者’,然後激動的越俎代庖,妄圖填補其工作中的空白和漏洞。”

“……不用我說,諸位巴特茲也應該知道,越俎代庖對我們秩序井然,位階明確的巴托社會意味着什麼。布涅他明顯在吊在城牆上的時候發了瘋,遭到了混沌的污染!”佛喀斯斬釘截鐵的斷言。“哪怕退一步講,假設我的對手剛才供訴的一切,不是出於他的精神錯亂,而僅僅是無知和愚蠢罷了,那麼我也可以仔細分析一下他的措辭,看看他都犯了什麼錯誤。”

“眾所周知,巴托第一層的統治者拜爾大公很久以前擊敗了一群上層位面的入侵者,然後他沒有殺死這些神侍,而是將它們轉化為了自己的追隨者,讓它們為巴托效力贖罪。布涅把這個案例視為和今天的案子同樣的情況,我們再看一看,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首先,通過認真的觀察,我們會注意到一個明顯的區別。”巧言公爵顧盼自雄。“那就是被拜爾大公收服的那批神侍,是資源投降,並決意為巴托效力的。而今天我們面前這個神侍呢?她難道主動投降了嗎?難道不是九個巴特茲犧牲了生命,才把她活捉的嗎?自願投降的敵人,和頑抗到底力竭被捉的敵人,這能畫等號嗎?我的對手在這裡,明顯犯下了偷換概念的邏輯謬誤!”

“哪怕再退一步,布涅,你能保證本廳在饒過這個異界神侍後,她就能被改造並為巴托效力?”巧言公爵咄咄逼人。“你先假設了這個異界神侍在逃過一死後會為巴特茲的利益服務,然後才勸說本案的各位審判官對她網開一面,這不是顛倒因果的邏輯謬誤嗎?!”

“再退一步,哪怕這個異界神侍真的願意拋棄她過去的錯誤,她就真的值得網開一面嗎?我倒想問問,‘一個’上層位面生物,能起多大作用?拜爾的事迹之所以聞名,是因為他轉化了整整一個軍團的神侍。事實上,單個上層生物的意義不大,輪戰力她還比不上我們最出色的戰士。那麼我們的審判庭為何要為一個士兵做出特例?”佛喀斯說道。“因為拜爾轉化的一個軍團的神侍有價值,就判斷一個神侍也有轉化的價值,這不是斜坡謬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