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家老宅這座四合院比起牧廉笙的那座顯然是不及的，五進的院子雖然說不上大，但確實也不小，除了牧廉笙的父母，他二叔一家也跟老爺子住在這裡。

“哥，你進去吧，我去玩了。”牧廉華說道。要說他這家裡最怕的還是老爺子了，尤其是當老爺子問他一些學習上的事情他就更怕，嫌語文老師嘮叨，又覺得他不搞原子彈，物理化學學了也沒用，至於英語，什麼鼓搗貓呢聽着就煩，老爺子一問他就麻爪，哪敢多在老爺子跟前露面？

“你去吧。”牧廉笙點了點頭，他也知道自己這弟弟是什麼德行，看着牧廉華離開，才整理了一下並不凌亂的衣領，抬起手輕輕的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老爺子請進的聲音，這才輕手輕腳的推開門。

牧家老爺子牧童，聽名字很有喜感，不過倒也映襯了他的身世，從小是放牛娃出身，但因為腦子夠靈，大半輩子下來，也創下了不小的基業，而他現在唯一喜歡的就是沒事聽聽京劇，性質高了還會跟着唱兩嗓子。牧廉笙進來的時候，老爺子正咿咿呀呀的跟着哼哼。

“爺爺，這《甘露寺》您聽了多少回了，怎麼就不膩呢？”牧廉笙輕笑着說道。“您要是喜歡聽，我那邊的戲班子剛巧還沒撤，要不拉來給您唱唱？”

“八哥學舌罷了。”牧老爺子擺了擺手，從藤椅上站起身，關掉了老的幾乎可以進博物館的唱片機，說道。“聽京劇聽的就是個唱，你請的那些個小演員怎麼比的上馬老先生的唱功？”

“爺爺說的是，馬老先生的那段演出堪稱經典，至今無人能超越啊。”牧廉笙討好的說道，主動幫老爺子添了一杯茶，就抓起桌上的扇子輕輕的搖了起來。

“少拍我馬屁。”牧老爺子哈哈一笑，說道。“你這小子，半個月也不見回來一次，一回來不是拿你新學的那幾句半吊子唱腔糊弄我就是有事-----說說吧，這次又是怎麼了？”

“這事還挺重要的。”聽老爺子主動問起，牧廉笙就正色說道。“爺爺，楚家的人回來了。”

“楚家的人？”牧老爺子神色一凜。“你說的是楚鐵鷹楚老鬼的那個楚家？”

“是。”牧廉笙說道。“他叫楚歌，現在在青城市古玩街派出所當副所長，而且他身邊還有兩個人，一個外國男人和一個亞裔女人，我查了下，他們的身份都是假的。”

“楚老鬼不甘心啊。”牧老爺子嘆了口氣。“都二十多年了，他還是沒放下。”

“爺爺的意思是？”牧廉笙問道，雖然老爺子現在把生意都交給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有他這個孫子打理，但他的話，在牧家還是至高箴言，沒人敢不聽，所以，牧廉笙才不敢擅作主張。

“楚老鬼是要回來報殺子之仇啊。”牧老爺子搖了搖頭。

“跟我們牧家的關係很大？”牧廉笙問道。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牧老爺子說道。“當年，楚狂嘯那可狂的一個人，被我們幾家活活的逼死了，楚老鬼一直把這比賬記着呢。”

“就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寶藏？”

“除了這東西能有那麼大的誘惑力，還有別的嗎？”牧老爺子笑道。“當年楚狂嘯手裡有藏寶圖的消息一出來，幾大家族就有了動作，尤其是唐家，想學勾踐用美人計，結果弄了個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下場，計不但沒中，反而讓楚狂嘯把美人給留下了。”

“什麼？您是說，楚歌是鳳潔姑姑的兒子？”牧廉笙滿臉詫異的問道。

“還能有誰？”牧老爺子說道。“唐家的小女兒未婚先孕，整個唐家顏面掃地，要不是唐為功那老傢伙着實能耐，唐家此時即便還在，也無法立足與燕京頂級世家之列了-----所以，與其說楚狂嘯是被我們逼死的，不如說是被唐家逼死的。”

“您也想過那份寶藏？”牧廉笙小心翼翼的問道。

“想過。”牧老爺子直言不諱的說道。“闖王的寶藏，只聽其言不見其物，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傾世的寶藏又有誰不想要？不過現在看來，名利皆是毒啊。”

“我該怎麼做？”牧廉笙問道。“下面的人查了一下，鍾欣已經兩次接觸過他，而且，他現在已經在燕京了。”

“這麼快就來了？”牧老爺子靠在藤椅上，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沉默良久，又把皮球給踢了回來。“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殺。”牧廉笙表情冷漠的吐出一個字。

“殺？誰去？你去還是我去？”牧老爺子盯着他問道。

牧廉笙就一下啞巴了，是啊，誰去呢？

“你啊，還是這樣。”牧老爺子嘆了口氣，說道。“還記得我說過你什麼嗎？”

“記得。”牧廉笙說道。“您說我大氣有加，沉穩不足。”

“是啊，你現在還是不夠穩。”牧老爺子說道。“你是我最看好的孫子，我不想拿別人跟你比較打擊你的信心，但我還是那句話-----你什麼時候學回沈家那小子的心機，我就是閉了眼也甘心了。”

“沈負？”牧廉笙冷哼了一聲，一提起沈負，他心裡就很不爽。

燕京有雙雄，沈家無雙公子沈負，牧家牧廉笙-----你聽聽，你聽聽，人家沈負不但排名靠前，就連名號都那麼囂張，他牧廉笙有什麼？除了跟他分享個燕京雙雄的稱號，其他什麼都沒有。

“那就超過他。”牧老爺子知道他心裡想什麼，說道。“你說的殺也未嘗不可，你跟沈家那小子掐了這麼久，用你對手的思維來判斷，如果換成是他，他會怎麼做？”

“他會怎麼做？”牧廉笙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才抬起頭，說道。“爺爺，我明白了，等下我就去拜訪一下唐老爺子。”

“哈哈，好，好的很。”牧老爺子大笑，滿意的拍了拍牧廉笙的肩膀。“你能這麼快就想明白，我很高興啊-----唐家的事就讓唐家去解決吧，我們又何必跟着摻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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