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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彥進寫了一封信給宋九。

人人都想上位,宋九呵斥李昉,實際相比於其他人,李昉還算是好的。爬到這個位置上,那個沒有被人坑過,又坑過人?

崔彥進落到霸州去了,還不如大炮崔翰,他更不甘心。

不過他也清楚知道自己犯下的錯誤太嚴重了,不但是失敗,而且是貪生怕死……

一旦武將落得貪生怕死這個名聲,前途堪憂。

因此絞盡腦汁,便有信上這個東東。

宋九打開看,宋朝在河北布防,蕭燕燕在幽州也在布防,以前宋九對蕭燕燕一直很敬佩的,兩國交戰,各為其主,她是遼國的太后,不保護遼國,難道保護宋朝?那怕是她搭京觀,射鬼箭,然而自蕭燕燕對平民百姓下手,印象就惡劣了。然而這是一個十分精明的女人。

宋朝弄出那個鞋子。

遼國人沒作用,失去騎兵優勢,與宋兵比拼溜冰?找死啊。

實際遼國也製造不出來,包括一些伏虜弩,虎炮,因為技術越來越發達,製造工藝也變得複雜,即便得到實物,仿製也不容易了,鑄造工藝有嗎?鍊鋼工藝有嗎?這個小鞋子仿製起來會更困難。

不怕大,就怕小!

這個鞋子讓蕭燕燕苦逼了,她似乎也看出來它的局限性,必須要冬天寒冷,越冷現在反而對宋兵越有利了,二必須河多湖多,實際所適用地區只有在河北東部與幽州東南部地區。

可這也讓遼國頭痛了。

若是海濱地區問題不嚴重,幾乎都是湖盪子,蘆葦叢,鹽鹼地,人煙稀少,然而拒馬河南部,以及幽州附近地勢稍稍高爽的地區,卻是遼國第一流的耕種地區。

宋朝一把火,從拒馬河快燒到幽州。百姓離井背鄉,雖然去年採取了措施補救,也嚴重地耽擱了幽州的農業生產。要命的今年宋軍可能還會來,這不是在平原,而是在河流湖泊上,騎兵速度多少會受到牽累,然而宋軍速度卻很快,讓遼國防不勝防。

於是在幽州各個河道上紮下木樁,用此阻擋宋軍。

但這一來,嚴重影響了幽州的漁業。

打到這份上。就是在比拼傷害!

有了蕭燕燕這個布置。宋軍也沒辦法於冬天進入遼境。然而在今年江河開始漸漸融化之時,崔彥進想出一個大膽的主意。

宋九看後,沉思一會,崔彥進只是一個初步想法。想要實現要更細緻的計劃,以及天氣等因素,但這個想法讓宋九很動心,於是立即回了一封信,讓崔彥進勿得對任何人說出這個想法,送到霸州。再拿着這封信面見趙匡義。

趙匡義看着信,忽然坐不住了,就象吃了十劑興奮劑,在走來走去。道:“可行否?”

“可行……吧,就是可行,想要落實,最少要三四年時間,還要看時機。”

“幽州百姓會怨恨朕了。”

“陛下。若收不回幽州,他們永遠是敵人的民,替敵人耕種,替敵人納稅,替敵人戰鬥,成為岐溝關戰場上撕開臣防線的先鋒。”

“宋九,你變了。”

“非是臣變了,臣還未變,臣更不想死人,那怕是敵人,但必須要死人,臣寧肯死十名敵人的百姓,而不死大宋的一個兵士。”

“唉。”

“唐太宗待吐蕃不可謂不厚也,唐玄宗待安祿山不可不厚也。陛下,你是一國之君,以國為家,而不是以家為家,以族為家,是你的民,那麼不管是誰的家,什麼樣的種族,都是你的子女。幽州收不回來,他們是敵人的民,就不需要陛下優恤,越優恤他們反而為敵人與陛下軍隊奮戰。若能收回來,再象治河東那樣治理,也不算為晚也。”

“好,就那樣吧。”

宋九收回信。

當然,這僅是崔彥進初步的想法,不管它殘不殘忍,想要實施頗為困難。

趙匡義說得也有道理,經過岐光關防禦戰,白溝道血戰,又看着君子館戰場遺迹,宋九心境肯定產生了變化。

宋九又說道:“陛下,臣還有兩件事要請陛下恩准。”

“說吧。”

“三司官員有才幹者少,故臣想請陛下將陳恕從河北路召回。”

“三司官員才能差了嗎?”

“李惟清尚可,餘下多少有些不足,或者說還不能擔當重任。”

“張遜如何?”

“勉強自保,不出大的差錯罷了。”

“張齊賢如何?”

“張齊賢長於軍事,若是擔任東府宰執恐力不足,然而卻是擔當西府宰執的好人選。”

“王顯與張宏如何?”

“王顯對兵法似乎很精通,若是擔任邊境大吏是不二人選,然而身為西府宰執,不善於表達,不善於理政,有些不適合。”

至於張宏,宋九都不想評價了。

但若按照他的要求,也沒有幾個人能擔任西府的宰執。實際宋九說的還是三司。財政問題成了國家重中之重,宋九自己不是神,只能說是小心地做事,不會出現嚴重失誤。而且宋九也想放手,兼代着三司,看似風光,實際很苦的,而且時間長了,也遭人眼紅。因此想將陳恕召回來,這樣三司最少有兩個能拿得出來大吏,就不會出現失誤。

若是陳恕行,宋九就會漸漸放手。

趙匡義想了想,道:“准吧。”

陳恕下去同樣很忙的,但在史上不同,他下去主要是以屯田為主,然而那時多是城市兵,陳恕便說了,兵士本來就不善於耕種,春天下去,馬上就要耕種,讓他們放下武器,拿起農具,一旦敵人入侵,後果會不堪設想。於是趙匡義用他替代張齊賢,去了代州。

但這回多是農村子弟,不存在史上的問題,所以與魏羽二人十分忙碌。

經過一年時間,大約事務基本有了頭緒。可以召回來了,餘下的魏羽可以接手了。

宋九又說道:“去年一年,國家財政困難,臣只是調節,不敢減免賦稅,今年財政要稍稍好一點。然河北河南京東百姓飽經創傷,望請陛下給復一年。”

實際雍熙北伐失敗,不僅是山東河南河北,全國百姓稅賦都在增加,淮南。河東等地區百姓還擔負著徭役。不過相對而言。這三個地區百姓最苦。

趙匡義想了想。他也想百姓好,可這樣一來,三路全部免稅一年,國家收入會減少很多。不過最後還是同意。

“陛下真千古仁君也,”宋九拍了一個小小的馬屁,又說道:“陛下這些年來廣建寺觀,為百姓將士社稷祈福,花費良多,但用心也可嘉也。然臣以為最好的祈福便是國家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因此以臣之見,於其廣建寺觀。不如將這些用度拿出來,三路之中,河北百姓最苦,撥出款項,購置農具耕牛。撥給三等以下戶,或者烈士家眷,給其耕種,讓其家人儘快從苦難中掙脫出來。”

“這個用度會很多。”

“臣來想辦法解決吧,不過需要陛下恩准。”

“朕就擔心遼寇入侵……”

“臣會酌情撥款,這也是對我大宋官場風氣與胥吏的一次檢驗。”

不要以為會免掉很多稅,給復就是免稅,但指的僅是兩稅,兩稅在宋朝財政收入中所佔的比例越來越低,有可能看上去數量仍是很大,可那是石,那是束,那是匹,若是一匹絲絹價值還可以,但是棉布呢,一石麥粟呢,一束草又能值幾何?況且只是給復三路百姓的兩稅。宋九所說的耕牛農具,非是每家每戶都有的,這同樣也要看受兵禍的情況決定,用錢並不是很多。若是趙二省幾間寺觀的錢帛,差不多就能實現了。

但不是想的那樣,看似不多,實際很多,下面官員要貪一把,拿一把,官員貪墨數量不是很多,可能比宋九後世官場貪污情況要好一點吧,然而還有一個群體最可恨,那就是可州縣的胥吏,他們是徵收稅務的執行者,實際一旦給復,又非是一州一府,那等於是堵了三路無數胥吏的隱形收入,有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就是這句話讓趙匡義很好奇,於是說道:“朕也准了。”

趙匡義准了,宋九做得卻是很小心,趙匡義說得也有道理,防止遼國入侵,或者有天災**,那樣,國庫得有錢有糧有布,心裡才能安心。

陳恕調入三司。

然後這讓某些人緊張了,四人幫開始。

…………………………

宋朝有一個職業,叫擁書人,或者又叫經書,就是專門替人家抄書的,這不是抄襲,就是單純的抄書謀生。如宋九早年時在書院,向趙匡胤借了許多書籍,讓學子抄寫,放在書院。後來白鹿洞書院、嶽麓書院又學習,現在這三大書院除了一些保密的圖讖外,幾乎皇家三館裡的所有書籍,都有好幾份備檔。甚至隨着南海那邊遷民增加,也帶了不少書籍到了那邊。

學子所做的事就是擁書人。

但他們不是職業的擁書人,甚至都沒有報酬。

然而許多達官富人家也要珍藏書籍,有的書籍若是印刷,銷量小,成本太高昂了,所以便請一些字寫得好的讀書人抄寫,然後裝訂,放在家中。這些人就叫擁書人。

胡旦認識了一個擁書人叫翟穎,人說其性險誕,實際就是頗有膽色。胡旦對其十分欣賞。

宋九與趙匡義長談後,趙匡義在仔細地反思着國家三個重要部門的人選,不僅是三司與西府,東府人選同樣不大好,不大好的就是李昉的能力。

胡旦是知制誥,有好幾位知制誥,包括老王祜,他們對胡旦不快,然胡旦屹立不倒,可想胡旦的才學。

才學好,趙光義又喜歡提撥後進,因此得到重用。

所以他可以說是趙匡義向邊很近的“近臣”,便隱約地察覺到趙匡義心中的一些想法。

那天晚上,胡旦與翟穎語良久。

讓翟穎所做的事非同小可,胡旦一再請翟穎三思,翟穎還是一口保證。

胡旦便道:“那麼你改一個名字吧,叫翟馬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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