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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宋九象一隻老母雞一樣,將二十個未來的親傳學子帶走,劉嶅說道:“殿下,是否要求太過份?”

要知道工部與三司那麼多官吏,那個不想使鐵產量提上去,僅憑一個小宋九,就想出一年提高一百萬斤生鐵的產量,未免過於勉為其難。

趙匡義將兩幅畫打開,這兩幅畫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不過好在畫家便宜,畫稿終稿確定,不需要打草稿與修改,重新畫一遍用錢不多。劉嶅看了一眼道:“好美。”

“很美,阿房宮更美。”

“殿下,它不能與阿房宮相比。”

“我知道,否則早他將拖出去斬首示眾,我指的是造價。一座雙虹橋,我估計造價最少五千緡錢以上,如果大量用鐵,可能會達到一萬緡兩萬緡,一所書院,我不知道他想建成多大規模,造價在五千到兩萬緡,這所正店,我估計造價最少在三萬到四萬緡,甚至五萬到六萬緡。它僅是二十幅畫中的四到五幅,僅是成本會達到一百多萬緡,你認為他用什麼方法斂出這麼多本金?”這個賭約不好公開的,但極個別人不能隱瞞,例如趙氏兄弟不會向趙普隱瞞,趙匡義也不會對自己心腹劉嶅隱瞞。這一點趙匡義做得就比趙匡胤高明。

趙匡胤對他的從龍功臣,也就是心腹從公辦事,甚至從嚴。因此那個夜晚,窗戶上玉斧影子囂張地出現……過後也平穩交接。然而趙匡義不同,從始至終善待他的心腹,包括張嶅等人。

“很難……”

“不是很難,幾乎是不可能實現,我打算二十家將門子弟讓他誘惑,一人平均拿兩到三千緡錢,這就不容易了,但這個錢帛連建造他的正店都有可能不夠。”

“殿下是想說……”

“但你看他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為何?這與他當初設計起重吊機一樣,一台吊機的錢他有了,可幾十台吊機的錢他哪裡會有,結果讓他成功實現。中間肯定用到一些他那個什麼物格學。還是很難,看到這房子沒有?雖美麗,如何造得出來?又讓本官替他遷墳。若成功是美話,若不成功,死者入土為安,讓本官打憂死人,本官還有沒有臉面見人?”

“是啊。”

“並且他再三說到用鐵,這個橋這些房子古怪,為什麼能造得起來,估計與大量用鐵有關,然而朝廷鐵都不足用,如何一年分配給他三十萬四十萬斤鐵?沒有鐵,這個橋這個房子還是造不起來。但他能想出辦法使鐵產量增加,多餘出來的鐵分一點給他又有何妨?並且以此功,再遷墳也不能算是太孟浪。”

劉嶅聽明白了,宋九想實現那個賭約,到了時間能將那些錢帛交出來,必須要投入,一步差池就算是失敗。他前面有無數難關要闖,這只是其中的一道關卡。這道關卡闖不過去,接下來毫無意義,殘忍一點以欺君之罪將其處死,寬容一點趁早取消那個賭約,以免貽笑千年,又省得遷墳惹出一大堆麻煩。

“殿下英明。”

“什麼英明,我也慚愧啊,那個奇人來到京城,我那時也任了開封府尹,居然半點風聲未聽到,讓這小子渾渾噩噩地看他離去。不知道此人來自西方那個國家,難道那些國家文明遠勝於我們中國。可惜天下未定,不然派使去西方看一看。”

“二大王也未必,我問過那些挑筋教人,他們也說過西方有許多古老發達的文明,因為戰火不休,許多文明皆被催殘失傳。”

“中國豈不是如此,若諸葛亮的木車流馬在,那對付蜀國……”趙匡義話風一轉:“當然,若他真奇蹟般地做到,雖因為他的刁滑,難以進入兩府,也不妨在三司里取一官職讓他擔任。”

“殿下,極是,這樣都能讓他成功,那麼以一國資源讓他利用,會是如何?正好十幾年後他到了三十而立之年,也稍微成熟穩重一點,殿下妙想啊。”

兩人不由哈哈大樂。會斂財不算本事,偏偏這小子學那些粗漢子,講一些良心與江湖義氣,雖不大好,這卻是他不會苛民的保彰。

……

“燕博士,張博士,這個伏天索性讓學子們放放假吧,”宋九道。天越來越熱,雖然教室很大,但一間教室擠了六十多個學生,還個個不是小孩子,就更熱。人站在黑板上,粉筆也經過過濾,將大顆粒過濾掉,但塵埃無法避免,用木棉擦子一擦,紛紛揚揚,飛進衣服里,渾身發癢兒。再加上汗水,全身粘乎乎的。學生也在用粉筆,筆墨紙硯用,也練字,終用得少,多貴啊。他們同樣不大好受。一到下課,一起跑到宋九前後兩個院子的水井邊,提着水往身上澆。或者將頭撲到水桶里大口大口喝着冰冷的井水降溫。

放在前世,不知道有多少學生能倒下,但這時代身體素質就是好,象鹽,包括宋九吃的鹽一樣,可以說皆是有毒鹽,但偏偏就沒事兒。頂多人生七十古來稀……

因此宋九提出三伏天來一個小署假,二十幾天的假期。

“不行,宋九,本來朝廷是準備讓他們做匠戶的,只教授幾個月就要全部征走,看到你帶着他們算賬比試贏了,又說了一年時間,朝廷雖沒有表態,等於默視了你的一年。為何時間放寬,乃是未來不僅是讓他們做匠戶,而且準備任用一批人做小吏。匠戶簡單,只要粗識幾個字就可以做匠戶。然而小吏那麼好做的?只一年時間,在這一年時間內,你還時常來一個假期,還餘下多少天?現在又放一個三伏假,不行,我不準!”張博士道。

“也不完全是放假,我們布置一些作業讓他們在家中複習,若遇到疑難的,可以過來向我與朱三請教。實際我也不想放假,但這不是國子監,房子大,透風,涼快,又能時不時來一口冰飲解涼消署。”

“宋九,何謂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我乃朝廷命官,這些學子與我一非親,二非故,將來他們只是小吏,也不會指望他們能報答我,為何我還要來教?子不教,父之過。他們家中都窮,父母不可能識字,指望他們父母教那是不可能了,那麼他們不教,就是你我的過!”燕博士說道。

“是如此,為何劉備能得巴蜀,以人為本,教育也要以人為本。這樣熬,不但你們,我們會一起能倒下。到時候是誰的過!”

“什麼以人為本,你是在培養他們的偷懶精神。”燕博士大聲道。

學生自覺,宋九又與兩個博士爭將起來,一個個不敢作聲,默默地沖完井水,跑到樹蔭下乘涼。

大姐與玉蘋聯袂走進來,大姐說道:“小九,怎麼又與博士吵?”

宋九很窩火,他說得有理,可在這時代說不通,而且個個會因為兩個博士的名氣、年齡、官職相助他們。忍着性子將過程說了說。玉蘋嫣然一笑道:“這個何必爭?天熱是一方面,學子的課也不能挪下又是另一方面,不如大家各自退讓一步,辰時開始,巳時結束,再布置一些功課讓他們下午自習,豈不將所有矛盾一起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