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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你主動消除學舍里你的一些烙印,很明智。本官又聽聞你替趙承宗化解了難題,這一點本官同樣讚賞。不過終是新物事,若非皇兄與本官袒護,壓下許多言臣彈劾文書不報,你還能如此逍遙?”

“二大王,微臣沒有做錯什麼。”

“何來對,何來錯?”

似乎蠻橫不講理,但宋九忽然想到了張瓊之死,那可是真正戲文里所說的救駕功臣,不由地打了一個哆嗦。

“吳大正授官引起轟動,但你對鄉親們將事情經過講一講,為何朝廷破格授官。一些將士在兩川不法,吳大正為民請命,與王全斌論理,當著許多將領,無數虎賁士卒的面痛斥王全斌,王全斌惱羞成怒,下令將他痛打一百杖。若非呂相公救得及時,能讓王全斌活活打死。這樣的人,朝廷怎能不用?”

“這小子膽大啊。”

“錯了,沒有這些人正義凜然,國家如何得正?”

宋九不能作聲。

趙匡義又看着宋九,搖頭,道:“小九,這樣的學子當真是你教的?”

宋九當成耳邊風,還是不回答。

“帶本官去看看你的蔬菜。”

來到城外,久雨必有久晴,這段時間天氣晴朗,宋九分出二十幾戶百姓,打理着菜園子,許多人在裡面澆水施肥。趙匡義看着這些長勢良好的蔬菜道:“真比外面的菜長得好。”

“那是,這是有原因的,今年不打算放開了。我缺錢用。而且施三肥土技術也在摸索當中。也不能放開,琉璃太貴。還不能普及。百姓心中也忽信忽疑,不會太相信。今年過後。看到收益了,明年我打算全部放開,讓百姓參觀,讓他們從頭到尾觀看。後年技術成熟,琉璃成本也會下降了。河洲那邊同時也會有收益,我就不打算再弄它。而是將這二十來畝地當成以後書院農學場所。”

“農學?”

“夫子之道主要說做人之道,雜學講得不多,但治理各地方時必須懂得賬目管理,商業、作坊業、礦業與農業。甚至漁林業,畜牧業,都要精通一點。未來書院也不打算一年畢業,而是三年時間,學一年可以畢業,不過三年級畢業的弟子多,他們必賤,逼得他們最少學兩年三年時間以上。這麼漫長的時間,足以灌輸很多的知識。那時走出來。才是朝廷合適的吏才。”

“只要你這個赤子之心不變,本官與皇兄足以保你一輩子富貴。”

“二大王,一言為定,我回家將二大王的話刻在錫牌上。”

“你這小子。”趙匡義舉起拳頭要打。但這不是在開封府,宋九撥腿就逃。趙匡義在後面呵呵樂道:“你這個性子還得要改,太憊懶!”

“二大王。微臣就這個小散官,正襟危坐何必?”

“也不是小散官。朝廷偶爾也會讓你出去辦事,這也能算是一種磨勘。況且你歲數不大。再者,讓你丟下河洲,每天上早朝,你願意嗎?”。

“這個,這個……”

“不用這個了,你終要走到這一步,所以性子得改,不然朝堂上那群夫子能讓你活活氣死。今天本官特意來是提醒你,我不是惡意,若河中學子數量漸漸擴大,你以後會有的受,而且也害了他們,非是幫助他們。觸龍說趙太后可曾讀過?”

“讀過。”

“河中百姓對你不錯,你懷着感恩之心是好的,包括你的師規說人不能忘本,都是好的,不過事情過了就不及。凡事得有一個分寸。實際若你能狠下心,將河中名額減少,減少到五十人,那才是對河中的大愛。”

“得,我不要什麼大愛,這還是你與皇上去做吧。我回去改,改回八十人。”宋九被趙匡義快侃暈了。

趙匡義又看了看新房子,還沒有全部蓋好,不過也快了,現在開始在上瓦,看上去十分不錯,也用了不少錢,趙匡義忽然有些領悟。宋九說用心,這個詞用得不準確。

不是宋九用心,而是有心,就象老子說的大音希聲,大道無行,雖他憊懶,一顆心卻是赤誠的。甚至不願意用那個什麼酸當武器用。正是這顆心影響着學子,而非是那些大臣們空講大道理,自己卻做不出,因此這批學子出來個個德操俱佳。也是這顆赤誠的心,讓秦再雄感到歡喜,折節與之結拜。

想到這裡,他問道:“宋九,現在缺錢用嗎?”。

“二大王,微臣手中錢是不多了,只有僅千貫錢。不過蔬菜上來,就有錢了。也不用二大王操心,微臣這個錢花得狠,一個琉璃前後可能就會投入上萬緡錢研發。你就是給微臣幾千匹絹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那就好。”趙匡義沒辦法了,人家提錢是以萬緡錢計算的,如何補貼?

兩人返回學舍,學舍里又來了兩個客人,一個是張琳,還有一個是中年婦人。趙匡義上前說道:“嫂嫂,你怎麼來了?”

一聲嫂嫂,不用說是張瓊夫人。

宋九也上前施禮。

張夫人看到趙匡義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伏下說道:“見過二大王。”

趙匡義一把將她扶起來說道:“嫂嫂,你想折殺我啊?”

宋九看不出表情,難道幕後的人非是趙匡義,而是趙普?然而迅速他就不會想了,就是趙匡義,自己能看到他的表情,才怪!

張夫人重新坐下說道:“二大王,琳兒他遊手好閒,臣妾想來書舍求宋九,讓他收下琳兒為學子,用功讀上幾年書,這才是正業。”

“張大郎他進學舍啊……”趙匡義遲疑了一會道:“嫂嫂,莫急,朝廷已選好了太學的地址。動工起來很快,我到時候讓大郎入太學就學。”

“夫君他過世了。進什麼太學。”

“張將軍過世了,他還是大宋的將軍。本官保證沒有人敢欺負大郎。學舍不行,這裡的廟小,容不下。”

“廟小?”

“是啊,廟太小了,若過十年,宋九變成大和尚,那時候敢修大廟,大郎才能進來。現在大郎進來,會將宋九壓死。”

“二大王。臣妾明白了,真不行先讓琳兒入住太學學幾年。”說完張夫人帶着張琳離開。趙匡義也離開,宋九在後面深施一禮。到現在他還不明白嗎?趙匡義說袒護他,是真在袒護他。

翠兒不懂,在後面說道:“這個二大王真虛偽,不就是入一個學嗎,張將軍死得那麼慘,什麼大和尚小和尚的。”

“翠兒不得瞎說,二大王這是好心。”玉蘋道。

“這也算是好心啊。”

“你不懂,九郎講良心,給張家大郎契股,連那個蜂窩煤作坊也將他拉進來。但那僅是一些經濟上往來,又有那麼多衙內,不算什麼。若進了學舍。卷得就深了。”

天漸漸冷了,早上琉璃窗居然結成一層霜花。

馬知州寫了一封信給石保正。青衣母親的事有些難纏,畢家獅子大開口。要價一千緡錢。馬知州正想方法與他交涉,讓石保正勿要擔心,也讓宋九勿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