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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趙匡義仍不明白宋九手中這個儀器的重要。

郭成忐忑不安的坐下。

宋九問了一句:“二大王,漢劉,晉司馬,隋楊,唐李如今何在?”

這幾姓當中,隋朝楊雖貴,也是望姓,隋朝立國太短,司馬立國時間不短,不過西晉時間不長,東晉司馬與諸士族共治國家,加上複姓,影響不遠。但餘下兩姓,影響皆不低,劉姓不一定是漢劉血脈,有一些胡人也改為劉姓,李姓亦是如此,象李存勖,他不是漢人,但改了李家,而且李唐中的李不是最貴,最貴的是隴西李與趙州李,五姓七家與唐王朝成為一個歷史,可散在各處的後人仍在。但真想找這幾個皇室的後人,太容易了。可誰找,那才是真正的找抽。

趙匡義道:“宋九,你有話直說吧。”

“有關係,”宋九道。

還是從六分儀講起,郭成去了嶺南,看到影子不同,就在想一件事,指南針的出現,無論航海或者行軍,都派上用場,仍不足。例如開封到蔡州,幾乎是南行,又是多平原地帶,有了指南針,遇山開道,遇水架橋,到蔡州不會迷失方向。然而到大海上或者到蘄州呢,蘄州理論是開封的正南方,然而大別山一隔,必須繞路,幾下子一繞,是知道正南方在何處,若不問百姓沒地圖沒嚮導,未必知道大軍行到哪兒了。

因此他想從這個影子發明一種更先進的儀器,用此來甄別方向。不過這個困難太多了,因此想到地球的運轉,太陽的角度。

宋九僅是提出太陽為恆星,沒有說更多,因此參照物還是太陽。郭成想來想去。最終想出一個辦法,用兩個鏡子,一塊是一邊透明,一邊能反射的固定鏡子,一塊是可移運的活動鏡,將太陽的投射排成一條直線,那麼通過計算,就可以得出這個位置的南北,也就是緯度。

但實際執行起來,誤差很大。

一度他產生迷茫。直接輪放時,他返回京城,將這個想法與宋九說了一說。

對六分儀宋九不大清楚,前世的六分儀也很複雜了,不過相關的原理知道一些。立即找出來誤差的原因,首先它陰雨天不能使用。別要說星星。這時代天文學沒有那麼成熟,迷信色彩重。參照物還是太陽,這個問題也不要緊,難道天天下雨嗎?

第二個就是時間,下午時測量最準確,但這時對經度了解也不科學。例如密州正午就比開封正午早了四十多分鐘,這個也沒事,較正沙漏,實際作坊里正在研究時間的器材。雖未成功,進度不慢,明年可能就會成功了。那就是鍾,但宋九也沒有想到一件事,在宋朝實際就出現了原始的鐘,是蘇頌研究的,就在後面一百年。

不過這個鐘比蘇頌那個種進步多了,它是真正的掛鐘。

宋九指明了一些方向後,仍然交給郭成研發,還撥出一些錢帛做為研發資本,又替它取名為郭成儀。

他講完了,趙匡義仍莫明其妙。

宋九徐徐說道:“二大王,其他地區我不大清楚,但江淮船隻在碼頭停泊很多,我偶爾與他們交談,這些年國家太平,江淮富足,許多人家有二子三子四子,這些孩子十幾年幾年,就會成家立業。若是論武功,我朝恐不及唐朝,但論內治,唐朝遠不及我朝。從貞觀到天寶是多少年,人口迅速從兩百萬戶變成了九百多萬戶。可我朝疆域遠不及唐朝,我算過,無論怎麼開墾,我朝就是將吳越南唐北漢收回來,耕地不會超過九百萬頃。果園蔬圃桑麻棉花,最少要佔據近半。餘下一半地產糧,若是不爭高產的圍圩地,一畝地產量勉強才二石,就是爭也有限,打算種子與耕種進化,這一半地糧食還要扣除牲畜家禽所用的雜糧,釀酒的糧食,它又養活多少人,三千萬戶登天了。”

“三千萬戶,怎麼可能?”

“二大王,我只說天寶,若無安史之亂,以唐朝人口增漲,到三千萬戶需要多少年。而且因為唐朝租庸調製,多是以丁口計稅,故隱戶現象比我朝重,說九百萬戶,實際也有了一千五百萬戶以上。況且我朝。”

不要說宋九自信給宋朝的推動作用。

史上宋朝已達到了兩千多萬戶,耕地面積乃是宋真宗時,五百多萬頃。但因為宋朝田畝計稅,又隱戶也隱田,實際那時就接近了七百萬頃,熙寧變法,開墾的耕地更多,戶冊上也許不足三百萬頃,實際可能會達到八百多萬頃。這是一個可怕數字,宋朝面積最盛時是童貫開邊,達到新疆,與大半個青海,也佔領了許多西夏的地盤。次之是拿下北漢不久,銀川與南北河套依然有宋朝駐軍,有駐軍,雖以羈縻為主,也能說是宋朝的疆域。可是這兩者時間不長,真正的面積不足三百萬平方公里。八百多萬頃幾達十五萬平方公里,耕地開發比例達到百分之二十齣頭!

但這是低產時代。

實際北宋末年兼并現象嚴重,雖有許多人很有錢,有錢到山東一富豪拿出幾百萬緡錢做善事,免去數州欠負與當年所有賦稅,但貧富嚴重不均。就是沒有金人南侵,已有了大規模農民起義的萌芽。

養不了這麼多人!

也許三千萬戶對於趙匡義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但用天寶人口與國策相比,並不難以理解。

“難怪魏徵說守國更難……”

“二大王,並不難,只是我們眼睛一直盯着國內,盯着過去,示問過去當真那麼好嗎?不是。比如大禹治水,揚州沒有開發出來,乃是水澤之地,故列九州最下。揚州在我朝飽盡戰火,就是如此,誰敢將它列為九州最下?”

“你說吧,與這個小東西有何聯繫?”

宋九繼續解釋。

六分儀他知道一點。但根本就沒有想起來。郭成迷茫,宋九卻看到它的意義。郭成想用在陸地上,宋九馬上就想到了六分儀與八分儀,實際它就是一個更落後的八分儀。

經緯當中,想測量第一個是時間,作坊里正在研究時間,不是沙漏與水漏,這是真正的鐘。若是誤差不大,就能將開封的時間固定起來,經度在變。時鐘不會變。那麼測量經度很是容易,象密州到開封通過影子測量正午,再看時鐘,馬上便會量出它們不同的經度,若是能丈量出直線距離。甚至能通過這個長度與經度差距,能大約推算出這一緯度總長。

難的就是緯度。一旦郭成儀研究成功。緯度同樣不成問題。

這個意義非同小可,首先製圖上會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地圖再也不是以前那種讓人悲憤的地形圖了。

第二個就是航海。

其他航海不提,大家很陌生,但衙內們打造這些船京城都知道的,下水七十多艘船。航行近三百次,大海上太危險了,兩艘船被風浪打沉,這是船隊。部分人乘坐宋九所做的那種皮筏子救上來一部分。還有一艘船吹離了航線,不知去向。不是它一艘,高家的船就曾被吹到錢塘江口,側帆也不行,北風烈,僅是一天,再往西駛,到杭州灣了。這是有指南針的,不然它就會成為李白那個倭國朋友,能吹到廣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