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潘美和聲問道:“你夫君叫什麼名字?”

他心中也沒有抱希望,上哪兒找。玉蘋找到她父親,是她父親做了契丹的官,否則也找不到。至於是讀書人,天下讀書人不要太多。

莫筌說道:“夫君他叫周渭。”

“周渭?”潘美大驚,又說:“說出他的字。”

“夫君字是得臣。”

“原來是周夫人,快快請起。”潘美連忙說道。

連州人,又是讀書人,只有一人,那就是宋官周渭,宋朝才立國,周渭逃到東京城,抱着僥倖心理上書陳述時務,趙匡胤看其策論,覺得不錯。不能憑藉一個策子馬上就給他高官,這有一個磨勘觀察的過程。就象宋九那麼多功勞,磨了那麼多年,如今在軍中只能算是第四把手。正好這一年春闈開始,先讓他參加科舉。沒有中,只錄取了幾個人,這個命中率太低,一是才學,二是運氣,三是後面得有人。趙匡胤還是用了,賜其同進士出身,授白馬縣主薄,因政績遷為永濟知縣,興州通判,棣州知州。以一個流亡式的人物,一篇策子,步步高升,成為一個堂堂的知州,是宋朝官場上一個有名氣的人物。還不能與潘美相比。不過她是知州的妻子,就不能再讓她下跪。

“民女不敢當。”

“敢當的,你夫君若無意外在我朝擔任了知州。”

“知州……這個天殺的,做了知州,也不派人來接我。”莫筌大哭起來。自己帶着孩子過得多苦啊。

潘美手足無措,就算他不顧身份。降尊曲貴下堂安慰,還有一個男女之嫌。又不能象對待普通人那樣,一拍驚堂木,因此喊來一個衙役,讓他到後面將宋九喊來。

兩者距離不是很遠,宋九飛快帶了過來,潘美將情況一說,又道:“小九,這事兒還是你來吧。”

宋九走下公堂,低聲說:“知州又如何?若是他做偽漢的知州。那十之八會被閹割,嫂嫂,你想不想?”

很靈驗,莫氏馬上不哭。

宋九又說道:“嫂嫂,非是你所想的,我就是宋九,不是好官,喜歡胡來,不守規矩。比起周知州,我差遠了。”

莫氏更不哭了,驚詫地看着宋九,自己丈夫比這神一樣的好官還好?

宋九繼續說道:“若是我。手中有錢有人又不守規矩,管是南漢還是契丹,都一定會派人尋找的。”

王明也走出來。與潘美對視一眼,全部搖頭。事實宋九就是這麼乾的,對皇上說。你那個禁商令不管用,邊境走私商品的販子數不可數,然後公開購買來到契丹的野味。小妾父親在契丹,大一包小一包禮物往那邊送,言臣知道他不重小節,索性裝作聽不到,居然沒有一個彈劾。

宋九又道:“他是一個清廉的官員,一無錢,二無人,三守規矩,前些年偽漢一直與我朝開戰,如何尋你。”

說到這裡,他沉吟道:“嫂嫂,晝錦還鄉是人生一大美事,你想不想他返回嶺南做一個大大的官員。”

“會不會閹割啊。”

“不……會。”宋九差一點憋死,又道:“你先起來,我馬上派人接你孩子去,另外再派人寫奏摺,通知你家官人。”

讓衙役將婦人帶下,然後對潘美與王明說道:“若寫奏摺將周渭調到嶺南如何?”

這是他靈光一線的產物。

現在是人治時代,想一個地方好必須有好官。說不定南漢也有好官,在劉鋹時代迫不得己,到了宋朝就成了裴矩。但這種可能性極小。想要好官,還得從北方調。

但未必能調到什麼好官,自古以來都將嶺南當成了流放之地。特別同嶺南現在還有一種情況,好事也是壞事,那就是商業發達。

嶺北行商至國都,必召示之誇其富,這是南漢上一代所乾的事,向柴榮誇耀的,俺們比你周朝有錢,柴榮是多種原因,氣不過才稱劉晟為小南強的,其中向他誇富也是原因之一。

每見北人,盛誇嶺海之強。不但向後周誇,向南唐也誇,實際沒有南唐富裕,但因為航海業發達,造成商業發達,有錢人比南唐有錢人更有錢。這是一件好事,有了發達的商業,才能使這一地區經濟搞活。到劉鋹手中,連商業也漸漸破壞,可基礎還在。

壞處同樣多,百姓拜金思想濃厚,道德基礎下降。還有就是官員,若非良吏來,容易在這種大環境下迷失墮落。

最後天氣,一般北人來南方未必能適應。說不定馬上夏天一到,宋九都會悲催。潘美等人要好一點,呆在湖南久了,夏天相差不大的。但整個嶺南官場拿不出,只有這幾人能力稍強一點,也放心一點,但如何照應到廣大的嶺南六十州,二百四十個縣?周渭剛剛好,官員不大不小,又是連州人氏,不怕熱,不怕苦,能請求朝廷調到南方。而且此人官員強硬清廉,不僅潘美聞其名,宋九也聽聞了。

潘美道:“此人確實不錯。”

王明也點頭,不缺官員,缺少能放心的良吏,首先總掌嶺南全局就要數人,隨行有許多文吏,可要麼不稱職,要麼能力不足,要麼資歷太淺,派不上用場。能派上用場的,也只有自己這幾人,而且潘尹二人以武事為長,文治略遜,這麼數下來,只有王范與朱憲宋九四個人了。哪裡夠,不僅總掌嶺南,幾個大州也得控制好,廣州,韶州,潮州,桂州,邕州,這樣一算,最少必須派十個能上檯面的官員,才能將這攤子維持下來。誰願意來?就是他們自己若非出了這樁子事,做了收拾爛攤子的準備,也不想留在嶺南。包括宋九。

“南方人,清廉。有能力,小九。上哪兒找?”王明搖頭問道。

宋九倒想起兩人,一個是梁延嗣,楊業式的人物,勸高繼沖獻土,宋朝要吞,荊南沒有力量反抗,早點識相還能落一個好下場,高繼沖不聽,那就打。與慕容延釗大戰,慘敗,趙匡胤認為他忠心,十分信任,充湖南前軍步軍都指揮使兼排陣使,又改遷濠州防禦使。但此人剛剛去世。是人才,也合適,卻無法用了。還有一個人,周行逢手下頭號謀士李觀象。周行逢殘忍多誅殺,觀象勸之,自己又清苦自勵。周行逢臨死前托後事,成為湖南的託孤重臣。宋軍前來。李觀象勸周保權說,我們所持的是荊湖,以為唇齒。高氏拱手聽命,我們定不能獨全。不如幅巾歸朝,不失富貴。周保權小不懂。其他人不同意他也不同意,李觀象非是郭無為,不同意就打吧。趙匡胤用之為左補闕。

這人還活着,但能力太強了,趙匡胤未必能放心將他放在南方。

然後就想不出來了。

其實能想到一個周渭算是不錯了,這時由亂入治,不但嶺南,哪裡都缺人才。

幾人開始聚集商議,宋九將計劃說出。嶺南情況更特殊,特別是蠻人區域,更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