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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美將宋九拉了起來,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小九,不能打,還有北面一位。”

準確是三位,錢俶與陳洪進可以商議着辦,李煜不行,為了未來不會讓李煜負隅頑抗,不但不能打劉鋹,還要善待之。包括龔澄樞這些為虎作倀的貪官們。

宋九放下劉鋹,又去揍龔澄樞。有國讎,還有家恨。

潘美好不容易才將他勸住。

經過幾代基因進化,劉鋹混蛋,可人長得不差,翩翩美男子,潘美拉得快,也讓宋九打得鼻青臉腫了。

潘美先派人將他們看押,率軍進入廣州,燒的是興王府,主要財富就在興王府,廣州還有一些,以糧食為主,錢帛很少,可這時候更不能出事了。

前面軍隊進入廣州,後面有閹工百餘人,盛服請見,潘美惡相膽邊生,為了大局計,不能殺劉鋹,但這些太監們留之何益。大喝道:“我奉詔伐罪,正是為你們這些奸輩。”

下令將他們斬首。其中一閹人說道:“宋候說的,投降不殺。”

宋九撲了過去,狠狠一腳,罵道:“老子不殺是指兵士,你們這些閹**國殃民,將你們斬首也算是輕的,若是國家律法准許,老子也想將你們九蒸九曬!”

拖下去全部斬了。

百姓觀之,全部擊掌叫好。

潘美看宋九怒氣越來越旺,怕他衝動出事情,而且許多百姓紛紛叫嚷着,宋候你將那個劉混蛋也斬了吧。這讓他更擔心宋九順應民意。真的這麼做,於是下令立即將劉鋹以及宗室與官屬一起押向京城。

不管什麼樣的皇帝。在這時代君就是父,多少會得一些民心。象孟昶離開成都,許多巴蜀父老哭着跪送。就是趙佶那個混蛋,京城還有許多百姓號淘大哭,目送這對寶貝父子押到金國。

只有劉鋹,沒有一人哭送,還是秘密押走的,否則潘美很擔心老百姓會不會用石頭生生將他們砸死。

劉鋹送走,一群人繼續瞪眼睛。

宋九也感到很痛惜,這一把火燒掉多少財富?雖說這些財富是押到內庫的。內庫歸皇家管理。實際也等於是國庫。有時候三司缺少錢帛,例如趙匡胤伐太原,三司可以向內庫借用。名為借,實際有借無還。有時也從內庫拿出錢帛,配合三司賑災救濟,或者從內庫撥出錢帛,做為額外的賞賜,拉攏大臣的心。當然,主要還是用來將來的伐契丹之用。後來也真用了……

之所以這麼做,有多種意思,比如賞賜,若從三司撥。賞賜意味就淡了一份,從皇家內庫撥,大臣才會感恩。其次一部分錢帛掌握在皇家手中。皇帝權利會更大。三是以備意外,或者做大事用的。

但內庫有了錢。三司就會松一松,包括稅務。

這一把火燒掉多少財富?嶺南雖不及巴蜀富裕。但立國時間更長,關健劉家三代一個比一個狠,敢搜刮,庫藏不提了,就是將那些宮殿拆一拆,也是五千萬緡以上的錢帛。有了這些錢,得做多少事情,得養活多少人?

潘美幾人騎馬來到興王府。

有許多大兵在灰燼里找着殘存下來的金銀珠寶,也找到一些,就是不多。潘美低聲對尹崇珂王明等人說道:“此次南行太過順利,陛下又將外子派來,更是錦上添花。老夫覺得太滿,老夫一生征戰多年,打過無數惡仗險仗,只有這一次打得就象夢幻一般。月圓則虧,水滿則溢,終於虧了溢了。”

朱憲說道:“潘將軍,未必吧,陛下南伐非是為財富而來,而是解救這一方百姓。”

尹崇珂搖了搖頭:“朱都監,若是湖南府庫燒掉倒也罷了,只要百姓與官兵不起事,陛下還會高興,就是荊南倒也相抵了。這次燒的財富太多,陛下能不責怪,已是天大的萬幸。”

說完臉上一片灰暗。

若無這件事,隨行諸將個個都會有大功,特別是象尹崇珂與朱憲、王明以及宋九這幾位大佬。但出了這件事,什麼皆不大好說。至於解救這一方百姓,那只是一個借口。也不能說為財富而來,主要還是統一天下。但財富也是其中極基重要的一部分。就看皇上怎麼看,若輕財重功重民,還會有賞賜。雖損失財富,未用多少兵力,未挪用多少錢帛,一個若大的南漢就平了下來。而且一路所行義舉,都沒有造多少殺孽。但皇上若將錢帛看得重,幾人說不定還會倒霉。

潘美扭頭看了看女婿,宋九心情也不大好,不坐胡床裝逼了,直接騎着大黑過來的。潘美說道:“小九,可有辦法?”

幾人一起看着宋九,尹崇珂說道:“宋九,你若有辦法,將功折罪,我們一起聽從你安排。”

皆悲催萬分,南漢非象其他幾國,例如宋朝,或者後蜀,各州府都有一些財富,或者錢或者帛或者糧,以備急用。南漢只知道搜刮,也許各州府有些儲糧,但絕對不要指望有多少錢帛。不但向京城交不了錢帛,接下來治理因為缺少錢帛,還會變得很困難。

這件事發生後,在史上讓潘美窮蹙,聽聞嶺南羅山玲瓏嶺有金礦,不顧身份,親自去了礦坑所在,為得到那點可憐的金子,絞盡腦汁,想出用火藥炸碎,後碎後淘的採金方法,成為人類史上有記載的第一次用火藥開礦之舉。不過那種火藥很不成熟,費用大,還嚴重破壞了水土。

宋九苦笑道:“尹將軍,你高看我了,河洲之所以能成功,是獨一無二的地理位置,挾持汴水,背靠着富庶的京城。就是這樣,還有數個條件,第一是數年之久,第二我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無人干涉。嶺南複雜,這麼多百姓。漢蠻雜居,情況各不相同。它也有它的有利之處。可時間與條件皆不准許。陛下會讓我在南方呆上十幾年,慢慢將它變好?就算陛下同意,我也捨得放下京城的事務,百姓看得起我,然這就有弊病,朝中大臣會不會派人來對我掣肘?必會。一有人掣肘,又如何能辦好事?而且我們也等不及。”

宋九說完,眼看着南方。

前世不解,為何潘美拿下南漢之後。不去攻打交趾。現在才明白。一無詔書,二是兵員少,湖南的兵民一起得回去,手中僅有幾千禁軍,等接受完畢,天漸漸熱了,怎麼去打交趾。又出了這樁子事。沒有這件事也不行,兵力太少不行,或者取漢兵。現在南漢兵如此,人人厭戰,那有多少戰鬥力。就是訓練,也要數年之功。潘美所帶來的廂兵一樣,戰鬥力不亞於禁兵,可這是潘美在湖南練了六年之久才練出來的。

宋九也沒有了伐交趾的心思。

遠處不時傳出兵士歡呼聲。還能得到一些金銀,只是那些灰濛濛的疙瘩兒算是金子還是銀子。或者是一種合金,宋九也懷疑。

燒得太狠了。現在能挖出一種合金,但所有珠寶玉石以及名貴的香料木材,全部真正成了灰燼,玉就是石頭,能承受多少高溫?潘美過來看了一眼,不想看第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