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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劉鋹多少破壞了嶺南的一些計劃。

為了保命,劉鋹越來越無恥,用珍珠結鞍革馬為戲龍之狀,獻給趙匡胤。這是宋朝,工匠地位仍然很低下,一般士大夫都恥於下廚,況且是匠活。宋九那也是匠活,但不能算是奇巧淫巧。劉鋹這不但是匠活,還是真正的奇技淫巧,再想想他的身份吧。趙匡胤將其戲龍珍珠鞍勒馬拿給諸工官看,因為精巧,諸工官看後大賅,問這是什麼人編織的,太厲害了。趙匡胤搖頭,一個國君編織的事物居然將所有工官嚇成如此地步,拿了一千五百緡錢償其值,又說道:“劉鋹好工巧,以一偽國主身份,國人豈非不能習以成性,如移於治國,豈至滅亡!”

諸臣稱是,楚昭輔也說道:“是啊,一樣的工學,匠學,不一樣的結果。”

這時他很思念宋九,有宋九在三司打點,他多舒服啊,整天吃吃茶,吹吹牛,OK了。現在又交給王判官,自己也不得不辛苦。

劉鋹在國內多用毒酒賜臣下,來到宋朝後,他很乖,甚至早朝或者其他宴請,他比誰都先到,有一天趙匡胤幸講武池,從官未集,他又第一個先來。趙匡胤看到這人的無恥,不由地好笑,高興之下便賞給他一杯酒吃。

劉鋹懷疑,舉着酒杯大哭起來,說:“臣承祖父基業,拒違朝廷,勞動王師討伐,罪固當死,是陛下沒有殺臣。今看到天下太平,願為大梁布衣。以全陛下生成之恩,臣不敢飲此酒。”

其實一部分是他乾的壞事太多。心虛的,一部分也是因為孟昶之死。

趙匡胤哈哈樂道:“朕推心置人腹。豈有此事。”

將酒杯拿過來,一口喝下。再替他勘酒,劉鋹大漸。但有這樣的國君,會有什麼樣的臣工?因此趙匡胤產生了懷疑。

此事過後,趙匡胤又下了一道詔書,經嶺南挑選之後還不行,留用的偽官必須寫一道書策,取書判稍優者,授上佐、令錄、簿尉。上佐就是各州知州,令錄就是縣令與錄事參軍司戶等職,薄尉就是一縣主薄與縣尉。也就是嶺南逐步挑選淘汰後,還要經過朝廷看其書策,才能留用為正式官員。

嶺南逐步走向正軌。

但還不能稱為正軌,宋朝能讓百姓歸心的主要還是東部地區,如嚴桐所說,西部地區影響力很弱,包括宋九去邕州。百姓只是好奇,並沒有表示什麼歡迎。

不動便罷,一動必然會傷害一些人的利益。

特別是這幾個月拿掉許多南漢官員,包括原廣州知州鄧存忠。說官,多半是太監。鄧存忠也是一個太監,他心中不服氣。然後利用他在邕州的影響力,與原來南漢舊將周思瓊。麥漢瓊,大臣樂范等人挑唆邕州與容州周邊諸生熟蠻。鼓動了兩萬多蠻兵攻打邕州城。而且此人十分機靈,未攻打之前,將所有道路一起封死,不讓廣州得到消息。

接着兩萬多軍隊攻向邕州,范昱也不好惹,主動率軍出戰,一箭射中其胸口,未死,仍督促手下力戰,將叛兵打敗,然後及時將城外百姓掩護着進城。他手中的土兵太少了,不足千人,沒辦法,只好守城,又派使向廣州救援。

前後派出十五使,才將消息送到廣州。嶺南太大,人煙又稀少,鄧存忠將道路封死,廣州過了好些天才得知。但這是兩萬多蠻兵,還要得集中兵馬,準備後勤。

本來廣州諸官員忙得一團糟,這更是亂上添亂。尹崇珂大怒,說道:“我親自前往討伐。”

趙匡胤在京城也聽到這件事,派中使李神佑前去督戰。

等到尹崇珂率軍前來,邕州已被圍了七十多天。尹崇珂手中兵力也不多,但主要沒有百姓配合,鄧存忠雖兵多,並且還是勇悍的蠻兵,成不了氣候。迅速被尹崇珂擊敗,正好殺雞賅猴,尹崇珂率軍追剿,包括這些漢官一起誅殺,以及一些桀驁不馴的蠻部,也帶着兵馬攻了進去,一一催毀。這次叛亂反而給了潘美宋九一個大好機會。

嚴桐說欽江,欽州此時也不大好弄,多是蠻人,漢人極少極少,不敢對其開發,怕生起民變。這次平叛,正好將餘威延伸到雷州半島與欽江三角洲。但蠻人依然是廣南頭號難題,這次是他們主動叛亂,若不主動,打是不能打,怕激起蠻人一起叛亂,哄也不行,越哄越囂張。

這是嶺南官員的事。

朝廷沒有太在意,南漢那麼多軍隊都灰飛煙滅,況且幾個小蠻部。僅是下詔將受詔的范昱召回京城養傷,為了嘉獎,讓民夫用肩輿將范昱抬回來。

而且這一年是宋朝多事之秋。

先是黃河又決於鄭州原武縣,幾百里之地頓刻成為汪洋。

黃河夠煩的,汴水又來湊熱鬧,接着汴水決於宋州谷熟縣。谷熟縣決口填上,宋城縣又河決。整個宋州淹沒了一半人家。宋州就是應天府,那是宋朝最重要的地區之一,也是重要的商業與經濟糧食地區之一,幾萬戶百姓。

兩次河決,戧害有多大。

趙匡胤只好下詔救濟災民,非是幾千戶,這是幾萬戶的百姓,楚昭輔聽到這些消息,頭髮都急白了。

但危機還沒有解除。

到了九月,秋雨仍然綿綿不絕,黃河水越漲越高。又出了事,黃河從澶州決堤,向東匯於鄆濮,澶州河南到鄆州、濮州三州又有無數百姓受到水災,無數民田被淹。

比起後來北宋兩次大河決,這些事故什麼都不是。

但這時就發生了一個故事。

前年時開封判官姚恕因事務拜謁趙普,正好趙普在宴請客人,二趙之爭人人皆知。他的門房更知道,也知道趙匡義牌面上的幾個親信。包括姚恕。此人乃是趙匡義手中的得力大將。

愛屋及烏,恨屋也及烏。門房冷笑一聲,不搭理他。趙普羞侮他還行,一個小門房也來羞侮,姚恕怒極,拂袖而去,門房這才稟報。趙普聽到後立即派人道歉。這個爭也是放在下面的,表面上不能做得太過份,人家好歹是開封判官,常參官。若連自己的門房都上去打臉,傳出去未免有些不好。

僕人追上去,若是趙普追上去還也罷了,關健是僕人,並且僕人說話態度也不大誠懇,姚恕更怒,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沒有理睬,揚長離開。趙普大怒。給了你面子,你得識相一點。弄不死趙匡義還弄不死你嗎?正好朝廷讓杜審肇知澶州,擇澶州通判,趙普便說道:“陛下。可以讓開封判官姚恕前往。”

趙匡義一聽不妙,在京城自己還能保護,放到地方上就是趙普的天下。弄不好就成了第二個馮瓚,因此反對。反對無效。讓趙匡胤派到澶州。

趙匡義暗中叮囑,你下去後得小心一點。別人任何一人不能相信,不然就會落得不好的下場。姚恕聽從了趙匡義建議,於是在下面很小心,趙普捉不到把柄也無奈,平安了一年多時間。

因為這幾年河災不斷,所以趙匡胤下了一道詔書,若有災害必須向朝廷反映,好做及時處理。黃河決於澶州,可能是姚恕自己不小心,也可能不僅是澶州,還有鄆濮二州災情,一時無法統計,沒有及時反映上來。

若是前者必須要處理的,若是後者情有可願。

不反映朝廷也知道了,但因為有姚恕,一切不同。趙普便將詔令說出,挑唆了幾句,趙匡胤也未想到其他,其中還有他的舅舅杜審肇呢。於是十分地不高興,派大臣去處理查問。

中使下去後,說罪行嚴重,於是將杜審肇罷官歸私宅,姚恕坐棄市。詔書是趙匡胤發出的,這些年也處死了許多官員,例如今年右千牛衛大將軍坐監陳州倉貪污受賄棄市處死。但按照程序官員也有一個上訴的機會,若是有理了,還能放過,甚至有時趙匡胤還將這些官員召到中庭對質詢問。

若那樣姚恕就不會死。

他是趙匡義手下得力大將,趙匡義必會營救的,也不當死,若因為工作失誤就要處死,那宋朝一年得處死多少官員?朱元璋也不敢這麼做。

處罰是逃不掉的,連老國舅都罷了官,況且姚恕,可頂多是流放沙門島。

中使下去了,他不這樣做,說棄市了,姚恕不服,不服可以,直接讓衛士將姚恕扔到黃河裡。這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幾天後,一個老百姓在黃河下游淤泥里看到一個穿着大紅朝服的官員死屍,嚇壞了,稟報官府,這才將姚恕死屍打撈上來。

姚家人聽聞後,放聲大哭。

然後鬧到開封府,趙匡義聞聽嘆息一聲,給了姚家一些錢,然後默不作聲。

這是一個堂堂的五品官員,整個宋朝五品以上的實差官也不過八九百人,這中間還要包括武將。說弄死就弄死了,其原因僅是沒有理睬趙普下人的道歉。

再看看趙匡義慫了。

宋九在巴蜀連死都不怕,生生逼得王全斌與他打賭。在府州讓楊業老婆用刀架在脖子上,眉頭都不皺一下。三斗國舅王繼勛,但看看宋家呢,稍稍一逼,那怕皇上給他門前插十戟,還是乖乖地將琉璃技術交出來。

然後再看看澶州案,趙匡胤的親舅舅杜審肇後來複職為驍衛上將軍,不過趙匡胤讓他致仕了。王繼勛與杜審肇誰貴?

消息傳開,自京城起,到各州縣所有官員全部啞口無言。

直到此時,趙普才達到他人生權利的巔峰,他堂帖一出,官員爭相賣命地完成。趙匡胤詔書出來,官員未必會賣命,反而有許多膽大的官員陽奉陰違。

玉蘋在家聽到後,抱著兒子,捂着胸口說道:“寶寶,還是娘親聰明,沒有聽官人的話,只提了碼頭,沒有提橋,也沒有買地,不然我家上下大禍臨頭了。”

嚇壞了,玉蘋在家裡祈禱了好幾天,燒了無數香,幸好聽了二大王的話,將琉璃交出來,不然後果嚴重了,說不定丈夫就成了第二個姚恕。找丈夫的把柄更好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