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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離了趙普照樣能轉動,並且未必會轉得差。

八月初一,趙匡胤來到趙普家,先是看了看,趙普宅子華麗到了極點,比皇宮還要華麗。這是趙匡胤默許的,因此略掃一眼,迅速將趙普妻子虛扶起來道:“嫂嫂,何須大禮。”

徑直來到後面,趙普從床上起來見禮,趙匡胤說道:“則平,病可康否?”

“陛下,北行讓老臣吃了一些辛苦,有勞陛下牽掛。”

“則平,這一行朕思慮欠佳,唉,事情都過去了,就別再提啦。”

等於是變相地向趙普認錯,趙普於是不提,又說道:“陛下,老臣近來聽從陛下之言,卧於床上讀了一些書,嘗讀到唐朝立國之史,唐朝國家未穩之時,一度向突厥人稱臣,此乃我朝之鑒也,想要國家強盛,必須先和契丹,徐伐漢唐,幾年後經過治理,國家富強,何止太原,幽雲十六州也能收復回來。此乃國之上策。若此時與契丹人交惡,南北受敵,腹背夾攻,國家有危矣。”

他說了唐朝的事,可唐朝有沒有將幽州交給突厥,一統天下花了幾年,向大漠用兵又用了幾年時間。況且前面還有一個隋朝,隋文帝內外環境遠比宋朝惡劣,若說軍事才能也未必及趙匡胤,然而是先南後北,還是先北後南?但趙普這種小富即安的做法最大好處就是穩,從內心深處,無論是五千破十萬,或是兩千破兩萬。都非是趙匡胤想要的戰爭,變數太大。趙匡胤很不喜。

“契丹未必願意同我們和談。”

“那也未必,原先那個遼主已死。新主繼位,策略也許會改變。”

“再看看吧。則平,你以為南漢如何?”

“南漢可伐,”趙普一骨碌爬了起來,這才對嘛,打什麼太原,飛快地從書房裡拿出一張地圖,趙匡胤無語,奶奶的。你這也叫病啊。他怎麼生病的,趙匡胤知道。但不能明說出來,擺手道:“你不用說,朕心裏面清楚,你說能不能伐?”

“陛下,今年大戰方過,老臣以為若伐最好是來年。”

“好,就來年,今天你陪朕去書院看一看。”

趙普不能拒絕。誰讓自己剛才樂得能跑的,於是說道:“陛下,老臣有一句話要說,書院越來越重要。老臣以前做過一次統計,朝廷一共用了一百幾十名學子,數量也不多。可有三十多名學子變成各縣主薄縣丞,或者各監主。這時間並不長,以後會越來越多。官也會隨着升遷。書院無論怎麼做,個人烙印太深,老臣很是擔心。”

“朕早有良策,”趙匡胤這一回不耐煩了,心裡想,你與二弟如何斗沒關係,何必拖小小宋九下去?趙普說這話不管用,因為宋九也講過這件事。他在主動消除這個烙印。但還會有,因為教物格算術主要還是他,離他不行。想放手,十幾年二十幾年都放不起來。趙匡胤很奇怪,你與你先生只學了一段時間,難道幾十年教不完。宋九做了解釋,因為他在教的過程中也在進步,甚至能將差距拉大。如何幾年能教完。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教幾年,培養出來一批真正學問深的學子,然後於各地再開設一些中小型書院,例如廣桂潭洪益杭鄂青,再如江寧府,大名府,京兆府,大約十來個,就將全國幅射了。宋九未解釋它們還在敵人手中,十幾年,這些地區還收不回來嗎。那麼無論誰擔任這個山長,幾年下來,烙印自除。就象琉璃一樣,多了就不稀奇。再者,僅是書院一處還不行,以後國家大一統,安定下來,以宋朝重內治,人口增加會很快的,就象江淮地區,有的百姓衣食無憂,一家開始養四五個孩子。二十年後全部就長大成人了。但書院一年頂多放出三百名學子。整個國家不夠用。趙匡胤深以為然。

也許城府宋九不及趙普,想法有很多幼稚的地方,可是最大的優點,就是以前自己認為的,私心重,實際自己真看錯了。這小子私心也重,但有一個最寶貴的地方,就是知足。以前以為他胡來,又看錯了,這小子實際非是,十分懂進退。

這才是趙匡胤需要的人。

但不敢當著趙普面說,只要一說,自己這個大管家說不定嫉妒之下,又將宋九整得死去活來。

“那老臣就放心了。”趙普知趣,也不問。在他眼中,雖對宋九有點不滿,可這個人物太小了,無足輕重,不需要浪費精力對付他。

趙匡胤拉着趙普的手出來,客廳還有其他大臣。

御駕前往河洲,但在路上趙普卻在想着如何弄倒符彥卿的辦法。

忽然抬頭問道:“陛下,不對啊。”

“朕有意看一看河中。”

趙普會意了,沒有作聲,要看大家一起看。上了飛橋,一共三座飛橋,景色十分雅觀。於橋頭處還有一個假山,這個都知道,邊上就是筒車,並且陸續經過改良,設計更合理輕便,轉動也更快。還有一個塔一個小寺,又有一個小廣場,不算太大,然而也能做一個景點。接着就是寬敞的大街。兩邊是整齊漂亮的房屋,刷着雪白的石灰,還有寬敞的琉璃窗。不算太豪華,但整齊了就漂亮起來。趙匡胤索性從玉輅上下來,到處看,然後笑道:“這小子,也有能力,若大的河中幾千戶人家,生生變化如此。”

就有一門不好,街上除了店鋪外,許多人家多是老人孩子在家裡面,大人一起到河洲做活計去。趙匡胤想到那一年,於是闖入一家,問一個老太婆:“媼媼,你家一月吃幾回肉?”

“陛下,能吃上十幾回。”

“這麼多啊。”趙匡胤蒙了,吃幾回肉能理解。吃十幾回肉就不能理解了,況且蓋了新房子。手頭必然緊張一段時間,他非是貴族出身。也做過一段平民,懂的。

“有時是自己買的,還有是順店余料發放的。”老太婆哆嗦地說。心裡想,難道皇上不喜歡俺吃肉?

提到順店,趙匡胤記憶猶新,緘默不語,然後四處張看,傢俱的什麼還是很樸素,不過即便蓋了新房屋。也不算太寒酸。趙匡胤又想到了橋,從河洲到河中,一連串的橋,大橋小橋,這個橋也未必全部流入國家,也有一部分流入到兩河百姓口袋裡。於是走出來看着河北,同樣有許多新房屋,幾乎看不到什麼茅草棚。

變化之大,難以想像。

於是又輕踱到宋九家。宋九在書院等他,家中是潘憐兒,快到臨產的時候,不能出門。否則也要跟到書院。潘憐兒要施禮,趙匡胤將她虛扶道:“你不用禮儀多了,朕只是聽聞你家搬了新家。過來看一看,別傷着肚子里的孩子。”

“謝陛下。”

趙匡胤進了宋家。這一回有了正規的門房,總算象一個官員宅子。裡面正中一排建築也拆了,從大槐樹看,整個宅子位置也移了一點。面積相彷彿。對於這個趙匡胤從來就沒有懷疑,宋九說不增面積,他就不會增面積,儘管百姓不會反對。還有客廳,一個個小跨院,少了以前那種整齊,卻多了一份雅趣。包括屋中的裝飾,趙匡胤呷着茶,仔細地看着屋中裝飾與器皿。